第11章 說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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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裡天氣悶熱。

本來因著大兒媳和三兒媳都有孕的緣故老夫人便都免了小輩的晨昏定省的。

這一日，老夫人叫來了三房兒媳和三個年長的孫女。

待大家都坐定後，老夫人也沒囉嗦開門見山地說開了：“咱們府上的日子越發艱難了，今兒個叫大家來，就是想問問大家有沒有法子，總得有個來錢的路子，要不然坐吃山空早晚維持不下去。”

辦法，有什麼辦法？她們之前可都是內宅的婦人，雖說誰手裡都有田產地鋪，可都有管事的，平日裡自己只要看看賬就行了，現在這些都被罰沒了，她們有什麼辦法？這時候三人的心裡想法倒是不約而同的一致。

前幾日大夫人和三夫人的孃家也都送了銀票過來，大夫人的哥哥也來了，安慰了大夫人一番，又去看望了老夫人才離開，二夫人的孃家離得遠，她只寫了信回去，現在還沒有收到回信呢。

大夫人先表了態：“娘，我的手裡還有一些拿出來應應急吧。”

老夫人聽罷嘆了一口氣：“知道你們孃家都有接濟，可這也不是長法，過日子比樹葉子還厚，你們手裡的錢先留著以後應急用，我們總得自己有謀生的法子，要不然就是把你們手裡的錢都拿出來又能用幾天，今天就是喊你們來商討商討。”

聽了老夫人的話，三個夫人都不做聲了，是的，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誰知道會再遇到什麼事情呢，留點銀錢傍身總是沒錯的。

至於二姑娘和二房的三姑娘更是面面相覷，她們一個小姑娘更是沒有辦法。氣氛一時沉寂下來。

老夫人看大家都沉默不語，

這時門外丫環傳來報：“老夫人，有人求見。”

丫環的聲音剛落就進來一個婦人，看樣子是個媒媼，衣服鮮豔，妝也濃重，粉子掛在臉上厚厚的一層，看不出真實的年齡，一張誇張的大紅嘴。

伴隨她進屋的還有她那誇張的聲調：“哎呀，今兒個可趕巧了夫人們都在呀。”她揮動著手中的帕子彎下了腰又快速的起來：“我給老夫人道喜了。”

幾位夫人都給愣住了，他們本就是世家大族的小姐，就是議親也是請著身份相當的人來提的，何曾見過市井裡這媒媼的嘴臉。

倒是寧佳音在電視的橋段裡見過，現在見到真人還頗覺得有趣，心裡想，這就是古代的媒婆呀，就這樣的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那婦人見沒人搭理她，眨巴著眼睛自顧自地找了個板凳坐了，身子往前傾了傾。

“老夫人知道知道我們西巷的黃老爺吧，他家呀可真是家財萬貫，日進斗金，知道咱們寧府日子難熬，這不差我給送來五百兩的銀票。”

這媒媼邊說邊擺手勢，從衣袖裡掏出了一張銀票，見無人去接，又起了身一搖三擺的走到了老太太跟前，把銀票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這時候還是沒人講話，老嫗一拍大腿：“我就直說了吧，黃老爺今年三十八了想娶貴府的一個小姐做姨娘……”

“滾，帶著你的銀票滾。”老夫人把手裡的柺杖重重地砸在地上，從來沒有如此疾言厲色過。

劉嬤嬤拿起桌上的銀票往老嫗懷裡一塞，接著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兩個丫環上來一人扯著一條手臂，生生地把這媒媼拉了出去。

偏這媒媼還不死心，被人一邊拖著，還一邊回頭喊：“老夫人要三思呀！黃老爺說了，只要您答應嫁過去一個小姐，你們府上的生計，黃老爺全都包了，老……。”

其中一個丫頭聽她越說越不像話掏出帕子塞在了她的嘴裡。

老太太氣的摔碎了茶盞。

三姑娘寧佳茹又羞又怕，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二姐姐已議了親，四妹妹佳音還小，要是祖母同意，自己還不如一根繩子吊死算了。

青黛和春杏也害怕的緊緊抓住自家小姐的胳膊，寧佳音拍了拍她們兩個的手錶示不用怕。

今天這一出著實打寧家的臉，打老夫人的臉。

三個夫人也都氣的紅了臉，她們寧家真的讓人如此看低了嗎？

老太太發了飆：“你們且記住，寧家的女兒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肖想的，寧家的女兒就是餓死也不做妾。”

頓了頓，老夫人又鏗鏘有力道：“寧家需得自己立起來，要不然靠女兒聯姻過活，自己也得臊死。”

哎呀，這老太太怎麼這麼可愛呢，寧佳音心裡愉悅，

這麼可愛的老太太值得我為她赴湯蹈火呢，她在心裡又愉綖了自己一下這才走出來。她走到老夫人面前行了一禮，看著老夫人說道：“孫女倒有些做生意的法子，只怕到時銅臭氣辱了寧家的清流名聲。”

“清流名聲也得吃飯，只要路子正，有何懼，總好過靠賣女吃飯。”老夫人正在氣頭上這話說得重但實在。

這是同意了，寧佳音心想。

“孫女需得經常在外行走，將來會不會連累姐姐和妹妹們的婚事？”寧佳音又說出自己的思慮，古代女子講究的是足不出戶，她將來要在外行走怕是離經叛道之舉.

“總得吃飽飯才能談將來。”老夫人想也沒想就接了過去。

寧佳在心裡有給了祖母一個大大的贊，馬斯洛的需求理論都沒她說的簡單明白。

“可四丫頭如果你整日拋頭露面在外邊，你以後怎麼辦呢？”老夫人話風一轉，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四丫頭真要能成事，姐妹們就可以在她的庇護下安安穩穩的生活，可四丫頭呢？

大夫人和二夫人心裡也犯嘀咕，寧佳欣馬上婚嫁，寧佳如也馬上及笄，如果寧佳音成天在外邊跑，兩個女孩的親事肯定會受到影響的。

可不讓她出去生計都成問題。

“祖母，母親要不我就女扮男裝吧。”寧佳音也是思量過這個問題的，畢竟是古代她也沒有能力改變。

“可總有解開真相的一天。”

祖母的提醒寧佳音也明白，不過一切只是自己的選擇，總不能有力不使，看著一家老小陷入困頓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我就做個老姑娘，自己一個人也自在。”寧佳音表現的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