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守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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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姥爺，你別生氣，我悄悄地去悄悄地走，不讓任何人知道還不行嗎？”

電話裡的周鼎新就像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不住地哄著肖老爺子，還做出了保證。

許知遠根本無法想象得出，此時的周鼎新究竟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那可是天元市的一把手，主政一方的官場大員啊！

在人家肖老先生面前，還真就像一個孩子一樣，透過這個電話，許知遠也是真正知道了兩人之間的關係。

“還有一件事情，我也要跟你說一聲。”

想了想，肖老爺子又對周鼎新說道。

周鼎新急忙回應：“姥爺，有事您說，我聽著呢！”

“你知道我剛才的心臟病是怎麼得的嗎？”

肖老爺子的聲音變得有冷。

“姥爺，您不說，我怎麼能知道呢？姥爺，我聽著呢！”

周鼎新和聲細語，看起來在這個老人面前還真挺有耐性。

肖老爺子繼續說道：“小許正給我看病的時候，你們那邊安瀾縣縣委書記的一個秘書給許知遠打電話，那副頤指氣使的樣子，遠遠超出了他應該有的許可權，讓人真想打他個大嘴巴子。我就想啊，一個鎮的鎮黨委書記竟然被人家一個小秘書風刀霜劍嚴相逼，這不是亂彈琴嗎？所以一生氣就發病了，幸虧這個時候發病，不然要是別的時候，小許不在身邊，你絕對會永遠失去你敬愛的姥爺了！”

“姥爺，這件事情是太不像話了，我會酌情處理的，還有許知遠那邊，我心裡也有數，您放心就是了。”

周鼎新立刻回道。

“你要是這樣說的話，那我就沒事了。”

直到這個時候肖老爺子才露出了笑模樣，然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謝謝肖爺爺為我做主。”

許知遠如何不明白人家投桃報李的心思，立刻表示感謝，他的稱呼也發生了變化。

“不用客氣，這件事情就是放在別人身上，我也看不過眼，更不要說是你遭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也不知道那個沈文軒是怎麼搞的，當官當得這麼窩囊，一點都不殺伐果斷。”

肖老爺子搖了搖頭。

許知遠卻是對他的話不以為然，一些小事上，沈文軒其實真的無法事無鉅細都一一管到，否則對沈文軒和許知遠都不好。

更主要是，不能徹底公開他們之間的關係，不然大事上就不好說話了。

畢竟，沈文軒還不是在江南省說一不二的人。

可能肖老爺子和沈家所處的位置不同，所以反應才有所不同，老爺子恐怕對沈家的處境也沒有切身體會吧。

如此想著，許知遠微笑回道：“老先生，我與沈家也是給老奶奶治病才認識的，人家給咱們不少幫助，我已經很感恩了，做人得知道進退啊。升米恩，鬥米仇的事情，咱們也做不出來，而且我聽說沈家現在的處境也不是很好，沈伯父也有他的難處啊！”

肖老爺子靜靜地聽，等許知遠說完，他點了點頭，很是滿意地看了許知遠一眼：“你真不錯，知遠啊，難怪你當一個鎮的黨委書記能當出那麼大的動靜，招商會上播放的影片我都看了，你很不錯，最主要是心眼好，這很難得，你也別叫我老先生了，就喊我爺爺吧！”

“這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爺爺！”

許知遠略一猶豫也就從善如流了，他心裡很清楚，這絕對不僅僅是一個稱呼的問題，而是事情的認定。

這也可能是他主動說出了與沈家之間的淵源，以及對這種幫扶的態度，才換來了肖老爺子最終的認同。

“那我呢？小許啊，你也喊我一聲爺爺吧。單獨的時候叫爺爺，我倆都在的時候就加上姓，以便區分一下。”

這個時候，齊老爺子也插上了話。

許知遠看了一眼肖老爺子，見他微笑點頭，也就很是恭敬地稱呼了一聲：“肖爺爺，齊爺爺！”

話音剛一出口，旁邊的肖雨辰忽然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這稱呼，我是真服了，削爺爺，騎爺爺，真是笑死我了！”

把肖雨辰笑得前仰後合的。

“是啊，要不是雨辰這丫頭說，還真沒注意到呢，也別帶姓了，就都叫爺爺好了！”

肖老先生大手一揮，把稱呼就此定了下來，然後說道：

“知遠啊，本來你是給我治療類風溼的，剛才出了那麼多的岔頭，也沒能治上，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休息一下，晚上一起吃飯。明天再治，你覺得怎麼樣？”

“好，都聽爺爺的！”

許知遠自然沒有意見。

晚飯做得很豐盛，因為兩個老人都要喝中藥，就都沒有喝酒，許知遠自然也沒有喝，而是給兩個爺爺講了講澤水鎮那邊的情況。

吃飯的時候，楚睿打過來電話，跟許知遠說，市民政局打來電話，明天要來人到鎮裡視察，請示迎檢及招待情況。

許知遠就告訴楚睿，讓他老爹多找幾個老頭老太太去敬老院，穿得破一些，迎接民政局的檢查。

楚睿感到很奇怪，心裡想著人家迎接檢查哪個不是把好的一面給領導看？

偏偏許知遠要賣慘？

但是他知道許知遠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也就沒多什麼，放下電話就去安排了。

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許知遠並沒有揹著兩位老爺子。

肖老先生聽他這樣安排，不禁有些感慨：“知遠啊，你真是一個特別的幹部，別人都是炫耀政績，而你卻為了給老人創造好的條件，為了能讓市裡多調撥一些資金幫扶，竟然抹殺了自己主政的功績。從短期看，可能是對你不好的，但是，從長遠上看，這才是為官真正的道，是道，而不是術。大智若愚啊！”

“爺爺可真是誇獎我了，其實我就是愛佔便宜，既然爺爺都給我開了口子，我不趁機撕一塊肉，那還行？有一句話怎麼說了？有便宜不佔，那是王八蛋！”

許知遠湊過去賊兮兮地小聲說道。

“你這個小鬼啊！”

肖老先生和齊老先生都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晚飯的氛圍越來越好，一場家宴就在笑語歡聲中結束。

晚上，許知遠並沒有深睡，而是不斷在肖老先生和齊老先生兩位老人的房間之間照看，生怕出現什麼意外情況。

以至於他睡著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兩位老人睡得都挺好，一早上沒看到許知遠，就找來肖雨辰問。

肖雨辰把許知遠昨天如何守夜的事情說了，兩個老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然後做了一個噓聲，大家說話的聲音就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