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空手套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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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徐勇進的話，無線一廠得會議室內，此刻都有些炸鍋，他們無線一廠，現在欠了一屁股債，工資都發不起了，元器廠那邊竟然能賺這麼多錢，實在是讓他們難以接受。

劉建德腦子裡，現在只有幾句話，在來回不斷迴響，無線一廠對上關鎮元器廠進行了技術支援，元器廠上個月大賺了九百萬！

這件事跟李東陵、周文言他們有沒有關係，劉建德還不太清楚，但他現在只感覺頭皮發麻的厲害，他隱隱感覺，他好像捅了一個大婁子。

“能幫助上關鎮元器廠度過難關，說明咱們的技術，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咱們也要儘快復工，不要讓羅市長和市裡領導失望，建德啊，你任務重大，生產科、技術科都是你在管理……”

徐勇進對於無線一廠還是很樂觀的，畢竟無線一廠，派幾個技術人員，都能讓元器廠起死回生，一個月就賺九百萬，救別人都如此厲害，那救自己，還不是手拿把掐，只需微微出手，一個月不賺個大幾千萬？！

所以剛才，徐勇進雖然有些對劉建德懷疑，但也沒有多想，畢竟哪家公司技術支援，會把自己的命根子級別的技術員一分錢不要，給送出去啊。

正常人哪裡能想通，哪家公司趕人走的時候，會把核心技術人員趕走，然後讓伺服器宕機，程式執行不了，幾個小時損失幾千萬筆訂單，幾億成交額沒了，這是正常碳基生物能幹出來的事嗎？！

徐勇進感覺，讓無線一廠度過這次難關，他老徐，也能安安穩穩，受人尊敬風光無限的退休了。

劉建德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辦公室，怎麼回來的，剛才徐勇進說了什麼，都絲毫不記得了。

從慌亂中反應過來，劉建德連忙叫人過來，開始佈置起來，他必須把鍋都甩給許義橋才行，趕走李東陵、周文言那些技術人員，是許義橋乾的，錯失衛星鍋專案，也是許義橋乾的，彩電產線遲遲不能投產，同樣是許義橋的問題，跟他劉建德沒有絲毫關聯。

劉建德必須在事情爆出來之前，大義滅親的向徐勇進，揭發許義橋的累累罪行，許義橋就是耽誤了無線一廠得罪魁禍首，他劉建德就是受人矇蔽而已！

正在車間，焦頭爛額的帶著技術人員，擺弄運送過來的裝置得許義橋，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他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在除錯裝置，但產線問題仍然層出不窮，勉強開線試產了一臺，但生產出來也壓根不合格。

賣裝置的廠家那邊，也確實派了技術人員過來幫忙，但這幾人根本不著急，到點就下班，反正他們來這裡算出差，出差錢還有補貼，都是西城無線一廠支付的，他們著什麼急，巴不得多修個把月呢，最後就算修不好，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至於之前無線一廠，送過去培訓得那些技術人員，其中壓根沒幾個技術科的，其它都是各個科室，跑過去當旅遊，還能順便拿補貼的人，這會早就不見人影了。

這時候，許義橋開始懷念起老黃牛周文言的好了，周文言在的話，技術上不需要他操心，他只需要把擔子交給周文言，然後老黃牛就不用鞭子抽，就自己開始犁地，根本不用他操心，最後功勞還是許義橋的！

但現在，周文言已經被他給趕走了，苦活累活都得他親自上陣了，看著身上滿身得機油，許義橋一陣惱火，看向了正在忙碌的另一頭老黃牛，也就是當初李東陵提出做迷你個人收音機時，說李東陵太年輕沒經驗的宋亞軍。

“老宋，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明天之前，產線必須修好，耽誤了生產，你來承擔責任，今年獎金別想要了，你兒子頂替伱進廠得事，也別想了，你自己都得走人！”

正鑽在產線下面，挨著線路檢查，身上已經髒的看不出人樣的宋亞軍，聽到許義橋的話，臉上是更苦了。

以前的時候，還有技術科頭號老黃牛，頂在宋亞軍前面，現在周文言不在了，宋亞軍是真正感覺到許義橋真特麼不是東西。

可他也不敢罵，宋亞軍還想著讓兒子進場，以後頂替他的班，罵了許義橋，可就全都泡湯了。

“紅英，謝謝你了！”

筒子樓裡，臉色憔悴的秦芳，接過衛紅英的五百塊，向著衛紅英謝道。

“秦姐，你跟我客氣什麼啊！”

衛紅英大大咧咧的說道，啃了一口大蘋果，這蘋果也是元器廠發的，現在收益高，元器廠的福利也開始高了起來，像水果、秋冬工裝、勞保用品等，都開始發放，甚至衛紅英還聽說，下個月，元器廠裡得職工，想要買衛星鍋的話，每人可以以六折的內部價格買一臺衛星鍋，給家屬使用。

這幾乎就是送福利了，現在衛星鍋的出廠價，都在三百塊以上，六折的內部價格購買，買回去不論是自己家裡用，還是到了廠門口就轉手加價賣掉，都是絕對不虧的。

咔咔啃著蘋果，衛紅英看到面色蒼白的秦芳，“秦姐，你家裡那邊怎麼樣？！”

“還可以！”

看著強顏歡笑的秦芳，衛紅英心頭嘆了口氣，她知道秦芳現在不容易，衛紅英跟那個衛強算是親戚，兩人是同一個鎮子得，算是沾親帶故，衛強出車禍後，她也幫襯了不少秦芳。

雖然同屬親戚，但衛紅英也沒法替衛強說好話，衛強喜歡酗酒打牌，跟秦芳沒少吵架，這次出車禍也是他送貨時喝酒，才出了事故。

衛強死後，留下了一個爛攤子，衛強一對弟妹的生活費、學費等，現在都只能靠著秦芳。

而秦芳父母家那邊，秦芳母親常年臥病在床，需要花錢看病，也不時需要秦芳接濟，她那個哥哥也是個浪蕩子，根本不管事，擔子都壓在了秦芳肩上。

“秦姐，”衛紅英三兩口將蘋果吃完，然後向著秦芳說道，“秦姐，無線一廠這邊等復工，還不知道要等多久了，接替衛強的班，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不如先去上關鎮元器廠那邊，那邊現在如果幹的好，每個月都能拿五六百呢！”

秦芳聽到這話，心頭不由一動，接著又聽到衛紅英神神秘秘的向她說道，“秦姐，我告訴你，現在元器廠那邊，李大哥說話絕對管用，聽說衛星鍋專案，就是李大哥提出來的，他也是股東之一，你去了，讓李大哥給你安排一個好崗位……”

“李東陵？！”

聽到衛紅英後面的話，秦芳臉色霎時間一白。

衛紅英奇怪的看了一眼秦芳，隨後恍然道，“你還在擔心那天的事情啊，我感覺只要把話說開，誤會揭開，李大哥不會怪罪你的！”

“我再考慮考慮！”秦芳搖頭說道，她想去元器廠上班，又有些擔憂，雖然那天她最後時刻改變主意了，可面對李東陵時，她還是不自覺的心虛。

“又是一堆條子，這幾天都有多少人來打條子了？！”

“連水務局都有人打招呼讓批條子了！”

元器廠內，張孝承手中拿著一摞條子，拍在了桌子上，這些條子，要麼出自上關鎮政辦公室，要麼是平陽市政各個單位。

李東陵拿起條子看了幾張，上面基本上都是，“茲請貴單位協調多少臺衛星接收機，望請給予某公司或者某人”，批條下面是落款單位的蓋章。

這些條子，都是那些有門道的人，找工商跟工業局，或者市稅務、財政、司法、消防還有電力等單位寫的批條，一張批條，實際上要的衛星鍋數量並不多，也就要個五六百臺，可架不住數量多啊，加在一起都有五六千臺了，加價賣出去，都能賺個二三十萬了。

李東陵看著這些條子，不由的笑了一聲，幹這事的那些人，明顯也精明，就想賺點外塊，趁著衛星鍋產能不足，那些經銷商都想提前提貨的心理，他們憑著條子優先拿貨時，轉手賣掉就能大賺一筆。

而且要是為了幾臺衛星鍋，跟這些能直接管，或者影響到元器廠的部門跟單位翻臉，實在是得不償失，張孝承最後肯定也是得給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