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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每天的變化,大得連當地人都有時候快要認不出來了。
在夏收過後。
工地再次開工。
嘉靖覺得他自己太命苦,似乎只有兩三年修道的時候,最是清閒。
不過也對未來最是茫然。
說不上,忙碌一點好,還是空閒多一點好。
時間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回京的時候。
隨同的還有依依不捨的俺答汗。
誰也想不到,此人居然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賭徒,好在對賭博還有點天賦,經常贏多輸少到了虧不了多少銀子。
“大明物華天寶,果真叫人大開眼界。”
被邀請到馬車上一敘的俺答汗,感嘆不已。
若早知道,大明好玩的這麼多,好吃的這麼多,他早就在第一次貢市的時候,要求大明必須開展這些業務了。
好在此時未晚。
他帶著所有的族人歸順大明,得到的好處也很大。
只能說運氣好,遇到了此刻的大明,並不想隨意的殺人,還想著扔更多的人來幹活。
不然,就憑朝堂的上的那些大臣們,嘴皮子一動,有的是辦法讓俺答汗死的靜悄悄的。
“玩得可曾盡興?”
嘉靖好奇的問道。
搏戲樓他到底是沒有進去過。
只看俺答汗一個人住在裡面不想出來,再次見面時一臉的憔悴模樣,嘉靖就感到一陣心寒。
一個人沉迷賭博這種地步,實在是罕見的很。
最起碼,在搏戲樓建立起來之後,代替了那些坑蒙拐騙的賭坊,很少有聽到誰家因為賭錢而賣兒賣女的了。
新成立的刑科,對這些事情可是很上心的。
一旦聽說那裡有因為賭博出現的人口買賣,不用多久,就會調查得水落石出。
賣方會被送去修路三個月。
買方也會因此被罰沒所有交易的錢財,最後也會被送去修路三個月。
之所以會速度這麼快。
不過是新成立的刑科,有對罰沒財物的一半支配權。
平時可以給自己發發福利,若是有人因公受傷,還可以從那些財物當中出一部分來維持治療費用。
刑科的出現,已經初見成效。
衙門內的捕快們,幹活的熱情高漲的很。
俺答汗在嘉靖問起玩耍的事情,立刻就滔滔不絕的說起了他在搏戲樓的故事。
剛好路上會很無聊,能夠有一人和他說話解悶,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卻不知。
來的時候,和回去的時候是兩會事。
兩位殿下確實做了不少的好事,可若是沒有他這個皇帝叫人來,人家殿下也不能跑過來受苦。
這是大多數百姓們的真實想法。
所以在嘉靖以為會很無聊的路上,就出現了每到一個縣城,都會被百姓們堵得水洩不通一時半會都走不掉。
非得嘉靖出來說幾句話,百姓們才會心滿意足地離開。
瞧得緊跟身後的俺答汗,額頭上冷汗淋漓。
這麼多的人,還這麼的擁戴自己的皇帝,他想不出蒙古人有什麼取勝的可能。
還在沒有腦子一熱,就真的打進了關內深處,不然有多少人都不夠填地。
而嘉靖則是心裡都樂得找不到北了,面上還得嚴肅的面無表情。
為此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京師,開啟他對全天下的改制辦法了。
至於,這一切是不是都靠自己的兒子獲得的,嘉靖是不會承認的。
沒見到,連百姓們,都認為是他這個皇帝的功勞嗎?
“天氣確實熱了點,愛卿還是不要穿得太厚。”
嘉靖嘴角一翹,萬分欣賞此時俺答汗的恐慌模樣。
震懾一個敵人,可以用武力,也可以用權勢和財富。
但他嘉靖用的則是人心。
人心所向,任誰都會恐懼面對這樣的人。
俺答汗一擦額頭的汗水,語聲乾澀地道:“臣···臣只是偶感風寒,對偶感風寒。”
嘉靖哈哈一笑。
隨後的時間內,俺答汗就再也沒有敢同嘉靖同車而行,似乎自覺在身份和地位上,已經有了巨大的區別。
而嘉靖也顧不上俺答汗,只能辛苦地每經過一個地方,就和一個地方的百姓們好好的聊聊天。
回京城的心情,竟慢慢地平緩了下來。
“難怪那些人都想要做明君,大臣喜歡做名臣,原來感覺真的很是不錯。”
嘉靖喃喃自語著。
馬車已經離開了最後一個縣城。
快到京城的官道上,早有文武百官,太子和兩位皇子,公主們,等在了此處。
一場盛大的迎接儀式,從中午一直折騰到了黃昏時分。
似乎是朝廷有銀子了,花裡胡哨的東西也就多了起來。
若是以前,嘉靖絕對喜歡。
可這一次回來就不一樣了。
據說當天回到了宮內,就把戶部尚書陳經給叫去臭罵了一頓。
意思就是,既然戶部有銀子了,那就給老子修路,別的地方可以先不管,但京城周圍的縣城之間,必須給修建好。
事情真假不太清楚。
不過從那一天開始,京師周圍的官道,就重新加寬,修整了。
百姓們自然交口稱好,又有大活可以做,往後還可以方便自己。
“父皇回來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找上門的太子朱載壡苦惱地說道。
功課沒減少,還多了一個坐在朝堂上聽政。
當然,這也沒什麼。
更讓他崩潰的是,每天還必須寫一份對於朝堂議事之後的獨到見解。
他一個連毛筆都握不住的年紀,居然要承受這麼大的壓力,簡直就是沒有童年。
“怎麼說?”
朱載坖把一塊冰激凌,塞進了嘴裡問道。
“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勤於修道煉丹,喜好收集奇珍祥瑞的父皇,現在這個已經有了點昏君的模樣了。”
致命的吐槽,讓朱載坖都詫異得差點被冰激凌給噎住。
“你對父皇的評價很中肯。”
朱載坖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哎呀!你也這麼覺得?”
朱載壡和宮裡的老三也說起過此事,可三弟似乎一點都不覺得。
只能出宮和二弟談心。
“我覺得,你今晚上的功課又要增加了。”
朱載坖語氣幽幽的說道。
瞬間,朱載壡的心裡有點慌。
“你怎麼知道?”
“因為父皇就在你的身後看著呢。”
說完,朱載坖飛快的把裝著一半冰激凌的碗放下,立刻就迎了上去。
只有朱載壡緩緩轉身,看到的就是嘉靖一張黑著的臉。
他從未想過,一直都很少出宮的父皇,也很少見他們幾個兄弟的父皇,會突然來到裕王府。
不自覺地看向了窗外。
太陽並沒有從西邊升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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