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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載坖在看到嘉靖的時候,嘉靖正躺在搖椅上享受著宮女的按摩。
流程朱載坖很熟悉。
身後給嘉靖按摩的宮女,還是他親自指點之後,安排在他母親身邊的。
康妃輕輕地放下朱載坖,在他的背後推了一把,推到了嘉靖的面前,然後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
只是眉宇之間的憂慮,顯示起心中並不平靜。
宮外發生的事情,她也是有手段知道一點的。
本是被安排去見見世面,誰知道居然大庭廣眾之下,公然索要貪汙財物。
神奇的是還有人配合。
朱載坖面對這個歷史上以權謀聞名史冊的明世宗,心裡也是忐忑不安,說實話,自從他穿越以來,跟這位父親見面的次數並不多,怕的就是,被人發現兒子被人換了。
以此人的迷信程度,萬一被人忽悠一下,說自己是個妖孽,會危害大明社稷。
恐怕轉眼就得成為一堆黃土。
所以平時都是能夠遠離,就儘量遠離,連自己的母親康妃,都躲得遠遠的,也就沒有啥好東西不斷地送過去。
為的就是以此來彌補自己的虧欠。
佔了人家兒子的身體,總要盡到做兒子的義務。
此時,嘉靖眯著眼睛,一隻手扶著搖椅的扶手,一手放下小腹,雖然沒有說話,可和前幾次見到正在吃飯時的情況,又有不同。
雖沒有睜眼,卻彷彿能夠看透人心。
“說吧······今天的事,你覺得辦的如何?”
朱載坖眨了眨眼,左右而言其他的道:“父皇,這張椅子,是我給孃親的,那位宮女也是。”
聞言,嘉靖睜開了眼睛,冷哼道:“有好東西,連父皇都忘了不知道孝敬,還口口聲聲說自己的父親是皇帝,朕有你這樣的兒子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你都知道造孽的是你,關我何事?”
“嘿!”
嘉靖緩緩起身,低著頭眯著眼睛問道:“若你不是皇子,今日顧府對著大理寺卿魏有本說的那些話,就可以把你拉到菜市場口給砍了,伶牙俐齒的狡辯,有用嗎?”
一旁的康妃,聽到嘉靖這句話,也眯起了眼睛,輕聲地問道:“這麼嚴重?”
嘉靖怒聲說道:“是啊!估計明天一早,彈劾裕王殿下的奏章,就會滿天飛,有的是大臣讓朕給個交代。”
朱載坖急忙說道:“是他們想要把抄家的財物先分了一些的,我也不過分一杯羹而已,就是這杯羹多了一點罷了!!”
“朝堂有朝堂的規矩,即便是你父皇我也不敢輕易破壞,朕可以輕鬆地拿下湖大栓和顧可學,只是因為這兩人是幹髒活的妄臣,那些正兒八經的大臣們,就都得按照規矩來辦理,信不信,你現在去查他們貪贓枉法的證據,會一乾二淨,清白得彷彿一杯白水?”
朱載坖鼓著小臉,氣呼呼的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偏偏事實就是如此滑稽。
官官相護。
若沒有方法去撬動,做任何事情都是白費功夫。
抄家為何都很喜歡?
不就是可以上下其手嗎?
人家聽他這個皇帝的話,不外乎就是可以加官進爵,榮華富貴嗎?
大明律說得好聽,那也看是誰犯法了。
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古已有之,又不是現在才有的。
涉及到了朝政問題,康妃這次不敢插話。
只能給了朱載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她是瞭解嘉靖的,知道嘉靖能夠說出這一番話,一定會雷聲大雨點小的結束。
“既然你這麼聰慧,那麼想必三字經已經難不倒你了,從明天開始就抄寫《增廣賢文》一百遍,抄寫不完不允許再次出宮。”
嘉靖再次開口道。
朱載坖傻眼了,明明是那些大臣們沆瀣一氣,怎麼最後受傷的會是他?
“孃親,你快幫兒子說說話啊!”
“嘿嘿!我看完告訴你,你現在年紀還小,所以做錯事情了還可以推脫年幼無知,你孃親不認訓斥你,但作為你父親的我,可不能一直慣著你,看看你的幾個兄長,都快要被你給帶壞了。”
嘉靖大聲說道。
康妃扭過了頭不再去看。
被罵了許久,朱載坖突然沉默了下來,不再去為自己爭辯,只是一雙眼睛,盯著腳尖心中暗恨:等自己長大點,有他們好看。
就連最後是如何走出乾清宮的,朱載坖都有點不記得了。
送走了朱載坖和康妃,嘉靖才忍不住的嘿嘿笑了起來。
然而,心中的高興,卻無法說與旁人聽。
孤家寡人,真的就是字面意思了。
“黃大伴,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魏有本此人?”
“陛下,臣,不知。”
黃錦悄無聲息地端了一碗參湯,回答道。
“大理寺卿做得不舒坦了,就讓他去做別的吧,朕給他升官,給他一個肥的流油的差使。”
嘉靖隨手接過,口中已經安排起了魏有本的去向。
“此人既然這麼維護大明律,古有商鞅以死殉道,就看今人是不是比得上古人了。”
不給皇子面子,就是不給他皇帝面子。
守規矩,嘉靖還是很喜歡的。
那就從規矩上來。
看到時候,魏有本若是壞了自己口中的規矩,有沒有人會去救他。
“福禍相依啊,有時候這人啊,升官並不一定就是好事!”
嘉靖忽然長嘆一聲,他搖了搖頭,許久都沒有整頓朝堂了,似乎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們已經忘了被他支配的日子。
心中暗道:修道果然耽誤事。
上次朝堂上對他想要的變法,做出了讓步,適時地做出了配合。
作為交換,他也得表示一二,做到平衡。
此時剛好一石三鳥。往後推動變法的銀子,就先讓這些人給他攢著。
**
翌日。
都日上三竿了,沒有兩個兄弟來找他玩耍,朱載坖依舊賴在床上沒有起來。
陳道義卻找上門來了。
“殿下,養豚廠怕是建不成了。”
進門第一句話就把睡得迷糊的朱載坖給幹懵逼了。
幾個意思?
真金白銀花出去建的養豬場,突然建不成了?幾個意思?
這個時代可還沒有汙染一說呀?
“怎麼回事?慢點說。”
揉了揉臉頰,讓自己清醒了一點,朱載坖才驚訝地問道。
錦衣衛指揮的兒子,拿著皇子的銀子,一個小小的養豬場都建不起來,簡直就是個笑話。
“建造場地的那塊地,今天一早主家說不賣了,還把銀子三倍地還了回來,找的那些工匠也都突然不上工了,我找人打聽了一下,說是其他人插手其中。”
陳道義說著自己查到的訊息。
他也動用過他父親的關係,可不知為何這一次被他找過的人,都明裡暗裡地暗示,讓他放棄建廠子的想法。
也不知是誰的能量這麼大。
朱載坖一怔。
心中想的卻是昨晚他父親給他說的那些道理。
一位帝王的經驗,何其寶貴。
朱載坖心中明白在,這一次不能以權勢壓人了,看來昨天在顧府的一場言論和舉動,真的動了很多人的財路。
現在反噬來了。
好沒處說理去。
軟刀子割起肉來,還真的是疼啊。
“那就換個地方。”
“試過了,沒人願意出售自己的土地,我已經把價錢溢價到了兩倍,都毫無作用。”
“京師邊上不行,那麼周圍的縣城應該有辦法吧?”
“在下已經讓下人們去打聽了,最遲今天下午就會有訊息傳來,不知殿下可知道是什麼原因引起的?”
此時陳道義還真的很好奇。
京城的大小官員,合起火來給人難看,還是頭一遭遇到。
這些人就不怕被砍頭?
還是說,朝廷要變天了?
許多東西不敢深想。
就連他父親回來之後,都是唉聲嘆氣,後悔把他送到裕王殿下的身邊了。
富貴沒撈到,危機卻是不少。
“你爹沒給你說?”
“沒有。”
“沒有就算了,咱們養豬是為了做生意,看看這才多久,本錢就翻了一倍,這種好事若是再來幾次的話就好了。”
朱載坖也沒有告訴陳道義實情,只安慰地拍了拍肩膀接著道:“養豬場的事情,暫時歇一段時間,我昨天又發現了一個商機,你琢磨琢磨,看可不可行。”
緊接著,他就把昨天看到紙鳶的事情,說了出來。
陳道義聽得一愣道的。
眼神奇怪地看著朱載坖,讓斜躺在床上的朱載坖心底發毛,生怕這人突然犯渾,對他做出不可描述的事情出來。
他現在可是被朝中的大臣們盯著呢。
若有一點奇奇怪怪的風流韻事,絕對會傳遍大街小巷。
“殿下當真聰慧,若是這件事能成的話,想必是一個好買賣。”
把紙鳶弄成作坊形式,提高質量的同時,壓低成本,然後開一個店鋪,專門賣這些東西。
街上不是沒有賣紙鳶的。
可都是給大戶人家準備的,平民百姓們很難買得起。
而朱載坖的想法,就是把紙鳶從一個高檔消費品,辦成一種抵擋消費品,形成薄利多銷。
就是別人學去了,也很難複製成功。
但是前提得規模大才成。
“殿下,若是如此的話,咱們的購買店鋪,要是依舊買不到怎麼辦?”
“笨呀!這個才是咱們真正的生財之道,聲東擊西明白嗎?”
朱載坖恨鐵不成鋼地解釋道:”咱們不是賺賣紙鳶的銀子,而是那些看不得咱們做生意,從中作梗的人銀子,速度快,在那些人還盯著買的的時候,給商鋪付了定金,咱們的銀子就賺到手了。”
陳道義眼睛一亮,買賣原來還可以這麼做?
別人不講契約道義。
還可以變成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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