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徐鳳年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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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人和北涼王府的比試賭約，很快就傳遍了離陽王朝。甚至到最後，北莽王朝也有不少人知道了。

這件事真是應了那句話：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已經遊歷江湖近一年時間的徐鳳年，此刻正在劍州附近遊蕩，從一個木劍遊俠溫華嘴裡得知這個訊息後，立刻就急眼了，氣得他破口大罵道：“徐驍這個老不死的，在自家老巢，竟然還讓外人給欺負了！”

“老黃，你說說，這個徐驍是不是很沒用啊？”馬伕老黃，聽到自家世子這麼罵親爹，連忙也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跟著罵道：“確實沒用，太沒用了！”

“不對！”徐鳳年眼看馬伕老黃跟著自己罵了一陣，很快就回過神來：“老黃，你也是蜀人啊，那葉松帶人殺了祿球，陳芝豹，你不應該很高興嗎？”

“高興，該高興！”眼看著故國重立，並且威壓當世，老黃自然是高興地合不攏嘴，恨不得立刻找個酒肆，喝上幾碗濁酒，大醉一場！

不過，老黃是個好馬伕，他的心情和自家世子一致。眼看徐鳳年氣得直跳腳，老黃只能尷尬一笑，就躲在了一旁，唯恐被牽連著捱罵！

徐鳳年生了一陣悶氣，罵了一陣後，眼珠子滴熘熘一轉！徐驍的臉被人摁在地上摩擦，徐鳳年作為徐驍的兒子，臉面上也沒有什麼光彩！

所以，他思考了片刻後，準備去找補一下：“老黃，你認識這個葉松嗎？”

“不認識，老黃到王府都二十年了，和這個葉松一點都不認識。”老黃努力扮演好自己的馬伕一職，關於蜀國的情況，絕不多說一句話。

“走，咱們回去！”

“回北涼？”

“回錦官城！”徐鳳年眼看從老黃這裡打聽不到訊息，轉身拉著老黃，就要返回蜀地！

“少爺，咱們好不容易離開蜀地，為什麼要回去啊？”馬伕老黃有些不大樂意回去。

之前，蜀地百姓受苦受難，被離陽王朝壓迫剝削的時候，他沒回去。現在蜀國扭轉時運，再造乾坤了，他也沒臉回去。

“走吧，我大姐、二姐要嫁給蜀帝，我這個當弟弟的，怎麼也要送一送！”徐鳳年拿定了主意，就連徐驍這個親爹都沒辦法更改，就更別提老黃這個馬伕僕人了。

老黃眼見勸說不動，唯恐徐鳳年跑到蜀國搗亂，只能尋找各種辦法，拖延徐鳳年的行程。

本來一個多月就能走完的路，硬是讓兩人走了兩個多月。徐鳳年緊趕慢趕，在五月初才趕到錦官城。

到了此時，蘇明哲對姜泥的皇后冊封大典都完成一個月了。徐鳳年在半路上聽到訊息後，氣得對老黃又是一通責怪：“老黃，都怨你，帶錯了路，害得老子白走了那麼多冤枉路，連我姐的喜酒都沒喝上！”

“少爺，這不能怨我啊，我之前讓您少花點錢，節約一點的，您非要把錢賞給那些花魁啊，乞丐什麼的，如果咱們還有錢，完全可以包下一艘商船，順江而上。那樣的話，咱們早就到了！”

“合著，這事情還怨我了唄？”徐鳳年和老黃各自找著理由和藉口，終於來到了錦官城東門口。

眼看城門口人來人往，熱鬧極了，兩人隨著人流，就要邁步朝著城門走去。

這時，兩人被城防官攔住了：“你們兩個，路引！”

“老黃，路引！”徐鳳年雖然穿著破衣爛衫，卻揹著一雙手，昂首挺胸，依舊保持著一副世家貴族子弟姿態。

老黃笑呵呵地從兜裡摸出兩個漆黑竹片，上面寫了兩人姓名、籍貫、樣貌體徵、功名等。

這就是兩人的路引。那城防官看了看路引，臉色立刻難看起來，把路引還回來後，又一伸手，語氣冷冰冰道：“離陽人進我錦官城，需要繳納城門稅，五百文！”徐鳳年聽到才一貫錢，習慣性地擺擺手：“老黃，給錢！”

“少爺，沒錢了！”馬伕老黃苦笑著翻了翻兜，自從兩個多月前，徐鳳年把最後二十兩銀子賞給一個說書人之後，他的兜裡比臉都乾淨，就沒攢下過一百文錢！

“對哦，沒錢了！”徐鳳年聽到沒錢，也無所謂，衝著那城防官，就笑嘻嘻道：“這位官爺請了，我是你們蜀帝的小舅子，這次來你們蜀國，是來走親戚的。麻煩通融一下，讓我們進去吧！”聽到徐鳳年說的話，老黃已經忍不住捂臉了！

自從兜裡沒錢以後，徐鳳年就是靠著各種坑蒙拐騙過日子。能成功，那就吃香的喝辣的。

不成功，兩人就吃稀得，或者乾脆就去偷！兩個月過去，徐鳳年這個堂堂北涼王世子，都快成潑皮無賴了！

就在老黃以為，那城防官要把徐鳳年趕跑時，卻不防那城防官愣了一下，竟然瞪大了眼睛，仔細打量起了徐鳳年。

過了好一會，這城防官才勐地後退一步，拱手行禮道：“錦官城東城校尉李憲，拜見世子殿下！”

“嗯？你認識我？”這李憲勐然施禮，倒讓徐鳳年嚇了一跳。徐鳳年雖然張口，說自己是蜀帝的小舅子，卻也沒想著，自己說出來的話，會被城防官認可。

畢竟，他現在的衣裝打扮，實在是和皇親國戚沾不上邊！偏偏這城防官的反應，有些出乎徐鳳年的預料，竟然還認真地觀察起來，然後還認可了。

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回世子殿下的話，陛下曾經召集錦官城的城防官，說您最近有可能來錦官城做客，特意請香妃娘娘畫了幾幅您的肖像，交給錦官城各處城門保管！卑職有幸見過世子殿下的畫像，所以認得殿下！”李憲說吧，揮手招手副手，替自己看著城門，他自己就要帶著徐鳳年進城，去四方館休息。

徐鳳年和老黃就這麼進了錦官城，心裡既是得意，又是感動。穿過又深又寬的城門洞後，徐鳳年這才朝著那城防官，笑問道：“你說的香妃娘娘，是我大姐，還是我二姐啊？”

“都不是！”城防官愣了愣，臉色突然笑容都變得僵硬起來。

“都不是？那是誰啊？”徐鳳年也注意到城防官表情不對，立刻站住了腳步，不肯再向前走了。

‘香妃’，香……難道是……徐鳳年想到了什麼，然後臉色一下陰沉起來：“你們蜀帝的香妃娘娘，是不是紅麝？”

“說！”紅麝，就是徐鳳年在北涼王府世子梧桐苑的管家大丫鬟，自幼體帶異香。

徐鳳年在北涼的時候，最喜歡和紅麝玩鬧了。

“回世子殿下的話，香妃娘娘的名諱，卑職怎麼可能知道。”李憲小心翼翼回答了一個問題後，想起蜀帝的吩咐，又硬著頭皮繼續答道：“卑職只知道，這香妃娘娘，原本來自世子殿下您在北涼的梧桐苑……”

“混賬！王八羔子！”

“徐驍你這個老賊，竟然把我的女人送給別人！”徐鳳年在剛才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

此刻被證實以後，他不敢當著蜀人的面罵蜀帝，只能去罵自己親爹了！

那城防官聽到徐鳳年罵徐驍，心裡更是愕然。徐鳳年罵了一陣自己親爹，忽然又想起什麼，臉色一陣蒼白，伸手就拉住那城防官，讓他快點帶自己去皇宮，他要去見蜀帝！

他已經猜到‘香妃’是誰了。但是，這都無所謂。雖然，‘香妃’是梧桐苑的管家大丫鬟，但卻不是他最喜歡的那個。

所以，他現在想要去蜀帝皇宮看看，自己最喜歡的那個，有沒有被徐驍那個混蛋送出去！

“世子殿下，陛下有令，若是您到了錦官城，先請您去四方館沐浴更衣，休息一日，才能進宮！”城防官越是見徐鳳年神色慌張，越不敢就這麼帶他進宮。

當即，城防官連哄帶騙，把徐鳳年和老黃安排進了四方館，交代一聲，連忙就告辭了！

半個時辰後！李憲來到御書房，向蘇明哲彙報了徐鳳年到來的訊息。蘇明哲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注意到身側幫自己處理奏摺的徐渭熊眼神閃爍了一下。

徐鳳年的兩個姐姐，二十多個丫鬟，全都被徐驍主動送到蜀國來了。在蘇明哲的手段下，這些女人中，除了紅麝、青鳥、姜泥三個女人萌生過死志外，其他女人都選擇了乖巧順從。

而紅麝、青鳥、姜泥三個女人，雖然對徐鳳年動了真情。但是，她們三個女人身上各自揹負了不少秘密。

蘇明哲輕而易舉，就利用她們的身份，就讓她們三人接受了蜀國皇妃的新身份。

這些手段多少有些無恥，卑鄙，下流！但是，蘇明哲卻使用的非常絲滑，順手。

過了一陣，蘇明哲見徐渭熊又恢復冷靜，繼續批改奏摺，頓感無趣。如果是紅薯、青鳥、姜泥這些丫鬟，甚至徐脂虎聽到徐鳳年的訊息，肯定都已經緊張起來了。

徐渭熊這麼快就恢復冷靜，蘇明哲也能猜到她的想法。不過，無所謂了！

不就是比一比，誰能沉得住氣嗎？蘇明哲早就穩坐釣魚臺了，自然不介意，多等一等。

時間不知不覺中，到了酉時三刻。皇宮總管太監王承恩，送來了晚膳。

蘇明哲和徐渭熊隨便吃了一些。等到晚膳撤了，按照過去一段時間的習慣，蘇明哲沒開口留徐渭熊晚上侍寢，徐渭熊就該主動告退了。

不過，今天的徐渭熊明顯反應慢了一些。吃過晚膳，徐渭熊不僅沒有告退，反而接過宮女手裡的茶碗，開始給蘇明哲泡茶，點香。

蜀地多山多水，自然也多蚊蟲鼠蟻。本來，有蘇明哲在的地方，就會自動吸引天地靈氣聚集，不該有蚊蟲鼠蟻的困擾。

不過，蜀國皇宮裡，卻保持了民間傍晚點香驅蟲的習俗。一直等點好香，徐渭熊見皇帝還是一副不願意聊天的架勢，就知道自己被拿捏了。

無奈之下，徐渭熊只能硬著頭皮，跪在了男人面前，開口給曾經的弟弟徐鳳年求情道：“陛下，徐鳳年自幼得到父母家人嬌慣寵溺，不過是離陽王朝的一個紈絝子弟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