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gei g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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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習結束。
姜珥背完最後一首古詩,飛速扔開語文書,打算給傅聽寒寫紙條,又猶豫著放下筆。
她要怎麼告訴他傅家的事?
直接和他說他爸很有錢,但他是他爸的私生子,他爸已經另有家庭了,他要不要去和他有錢的爸爸一起生活?
別太荒謬。
姜珥頭都要炸了,索性放下筆,遊魂似的飄向校園超市。
她還是先去小賣部買只雪糕冷靜一下吧。
余光中的身影徹底消失,傅聽寒拿出一直放在桌洞裡的手機。
短短一個早自習,上面已經多了十五個未接來電。
都是同一個號碼,歸屬地就在風城。
他熄了屏,戴上助聽器,捏著手機走出教室。
走廊上原本正打打鬧鬧的學生們看見他,頓時停下了動作,連聲音也沒了。
安靜得彷彿助聽器失靈。
傅聽寒扯扯嘴角,無視那些異樣目光,一路行到走廊的盡頭,在一扇實木門前站定。
門上的金屬銘牌寫著——
【高二·三班】
他猶豫了一會兒,伸手攔住準備進教室的一名長髮女生,“麻煩幫我叫一下文惜月。”
長髮女生捧著剛借來的漫畫,頭也不抬,滿不在意:
“想見文惜月的人多了,後邊兒排隊去。”
“我有東西要給她。”傅聽寒道。
長髮女生不耐道,“情書還是巧克力?給我吧,我直接帶給她。”
傅聽寒頓了頓,拿出手機,“請把這個轉交給她。”
不是情書也不是巧克力,長髮女生頗有些意外,終於捨得正眼看他,認出他的身份後,脫口道:
“你是六班那個——”
她趕在最後兩個字說出口前及時停下,臉上忽然極快的閃過幾絲興奮。
傅聽寒眼皮一跳,不待做出反應,下一刻,她已扭頭衝教室內大聲喊道:
“文惜月,有人找你!”
教室裡,大家正熱火朝天討論著什麼,氣質文雅溫婉的少女被簇擁在人群中間,笑容恬靜。
這一道叫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文惜月抬頭看去,見到站在那兒的傅聽寒,笑容僵硬了一瞬。
“那不是六班的啞巴嗎?”其他人也看見了傅聽寒,紛紛面色古怪。
“他找文惜月幹什麼?”
“什麼啞巴,我明明記得他是聾子。”一個男生及時糾正。
“哎呀,反正聾子不是一般都不會說話嗎?也差不多啦。”
“月月,你可不要和這種不三不四的人扯上關係。”同桌女生語重心長。
文惜月笑得勉強,“知道了。”
“他不會也喜歡你吧?”眾人毫不客氣的譏諷,“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樣。”
聽到這句話,離文惜月最近的男生沉了臉,“讓他趕緊滾,別髒了我們三班的地。”
“等等。”文惜月忙出聲打斷他們。
對上他們不明所以的眼神,她理了理耳畔碎髮,語氣溫柔:
“我去看看他找我有什麼事,畢竟他……比較特殊,也許是需要什麼幫助也說不定。”
說完,文惜月不等眾人接話,匆匆起身走到傅聽寒面前。
迎著走廊上各色有意無意投來的視線,她笑容不改,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道:
“跟我來。”
傅聽寒默默跟著她轉身下樓。
一直走到樓下小花園某個無人的花壇背後,文惜月終於停下腳步。
“我有沒有說過,在學校裡不要假裝認識我,最好連眼神對視都不要有。”
她背對著他,語氣依然柔和。
傅聽寒道,“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找我?”她轉過身,唇邊綻出一個甜蜜蜜的笑,眼裡卻沒有半點溫度。
“你知不知道,今天過後,學校裡會有多少流言蜚語,會有多少人會在背後議論我們?”
傅聽寒眉間籠上一層淡淡的嘲弄。
“難道我的名聲,在你心裡就一點也不重要嗎?”她喟嘆一聲,“還是說,你想讓我變得和你一樣讓人討厭嗎?哥哥。”
傅聽寒垂下眼眸,聲音很低,“你出門時手機落在了桌上,有人一直給你打電話。”
話畢,他拿出手機。
文惜月臉色閃過一分異色,聲調微揚,“你接了?”
傅聽寒簡短答道:“沒有。”
聽到這句話,她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把手機收了回去。
事情辦完,傅聽寒抬腳欲走。
“哥哥。”
文惜月倏地叫住他。
“還有什麼事。”傅聽寒語氣平靜。
“你別誤會,我剛才沒有別的意思。”
文惜月親暱的去挽他胳膊,“今天確實是太突然了,我有點被你嚇到了,情緒不太好,對不起啊。”
兩人即將碰到的一瞬間,傅聽寒後撤一步,避開她的手,沒有作聲。
她的手僵在半空,很快從善如流的收回去,輕聲囑咐:
“哥,以後,不要再來班上找我了,好嗎?”
傅聽寒“嗯”了一聲。
“對了,哥,你能借我點錢嗎?”文惜月含笑問道,“我答應了週末請小春她們去吃冰淇淋,可手上的錢……不太夠。”
傅聽寒沒有多說,抬手摸向口袋,手上多了一張銀行卡與幾張紙幣。
零零總總加起來約莫兩百左右。
他指尖繞過銀行卡,將所有紙幣遞給文惜月。
她面有難色,“還是不太夠,那家店裡隨便一份冰淇淋都要上百了,我們有四個人——這張卡里有多少?你一起給我吧。”
傅聽寒把銀行卡安穩放回口袋,掀了掀眼皮:
“這張卡,不行。”
文惜月皺眉,“這錢我將來工作了會還你的,只是暫時應個急。”
“文惜月,人不能許下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諾言。”傅聽寒語聲平淡。
文惜月臉色一變,“你是說我不配吃一百一份的冰淇淋。”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
傅聽寒:“。”
面對他的沉默,文惜月卻突然笑彎了眼,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垂在胸口的長髮:
“哥哥,你還記得我是因為誰,才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嗎?”
傅聽寒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
“這個世界上誰都能教育我,只有你不行,你不配。”
她一字一句道,“你以為你現在過得很悽慘?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你本來就沒資格幸福,永遠沒資格。”
說完,她冷嗤一聲,轉身離開。
原地只剩傅聽寒。
清風拂過,花影紛亂,他一寸寸彎下挺直的脊背,臉上血色盡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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