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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志才摸了摸鼻樑,有些架不住陸玄的話,強自打起笑容,說道:“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不侍二夫,陸太守的一番好意,在下心領了。我已經效力於主公,就不會再改變,請陸太守見諒。”
陸玄大袖揮了揮,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說道:“戲先生,你這就錯了。”
戲志才愣了愣?
我錯了嗎?
我忠於主公,這可是忠貞不二的體現,應該沒錯吧。
陸玄說道:“讀書人的事情,要分為兩面看。有能力的人,我認為背叛也沒什麼,沒有人會在意你的過去,因為這是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對於沒有能力的人,那才是背叛,那才是無恥,那就是殺千刀的。所以戲先生背叛曹操,千萬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儘管背叛就是。”
“你放心,只要你歸順我,我立刻安排人去兗州,悄悄的把你的家眷帶來。曹操號稱禮賢下士,你要追隨我,如果曹操阻攔,誰還敢替他效力呢?”
“他還要不要臉呢?”
“天下大亂才剛開始,曹操已經快四十歲,都活了半輩子,一把年紀了。再等十來年,或許曹操就死了。可是你看我,年輕得很。光是從年齡上,你也該追隨我啊。”
陸玄神色迫切,說道:“戲先生這樣的大才,就應該追隨我。追隨曹操那厚顏無恥,臉厚心黑的人,沒有前途的。當然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你如果不願意,我也不會派人追殺你的。”
戲志才一時間跟不上節奏。
他有些無奈。
陸玄這樣插科打諢的說話,讓他有些難以招架。
他更是無奈。
陸玄說主公厚顏無恥,臉厚心黑。可是他覺得,陸玄這個年紀不大的年輕人,才是真正的厚顏無恥,臉厚心黑,一張嘴簡直是口吐芬芳。
他都有些擔心,陸玄說不追殺他,到底是威脅,還是真的不追殺。
周瑜看到戲志才的神色,心頭狂喜了起來。
活該!
讓你要激怒主公。
周瑜直接添了一把火,說道:“主公,依我看,戲先生肯定忠於曹操,不會背叛。乾脆殺了他,成全他的忠心,也藉此斬斷曹操一條臂膀。”
陸玄皺起眉頭,擺手道:“公瑾,你怎麼這樣說呢?讀書人的背叛,就不是背叛。我相信戲先生,是一個聰明人,肯定會選擇最優質的選擇。良禽擇木而棲,不難!”
戲志才心頭無奈。
你兩演雙簧,何苦呢?
戲志才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就不該故意晾著陸玄來觀察陸玄。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陸玄不要臉,太難對付了。
如果是袁紹這樣要臉的人,對付起來輕而易舉,可是,就怕陸玄這種不要臉,而且心又黑的人。
戲志才深吸口氣,穩住了快要開裂的心,鄭重道:“陸太守,在下忠於主公之心,矢志不渝。沒有主公,就沒有我戲志才的現在,請陸太守見諒。”
“唉……可惜了。”
陸玄搖頭,一副惋惜模樣。
戲志才不再兜圈子,抓住機會迅速道:“在下這次來舒縣見陸太守,是代表主公和陸太守聯姻的。”
聯姻?
陸玄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過。
在陸玄的判斷中,曹操安排人來舒縣接洽,可能是向他示好,也可能是為了穩住陸玄。甚至,陸玄也考慮過曹操是讓戲志才來調和他和袁術的矛盾,希望陸玄不攻打袁術。
現在的聯姻請求,令人意外。
陸玄沒有急著詢問,思考了一番,才問道:“戲先生,曹公要怎麼聯姻呢?”
戲志才見陸玄沒有死纏爛打,心頭鬆了口氣,連忙又說道:“主公膝下有女兒曹憲,年方二八,正是適合婚嫁的年齡。主公打算把曹憲,嫁給陸太守,雙方聯姻,互為盟友,守望相助。陸太守,意下如何呢?”
陸玄眼前一亮。
這是好事。
他一向不是貪財好色的人,對女色什麼的向來是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雙方聯姻。
陸玄大袖一拂,直接道:“曹公賞識,我陸玄感激不盡。我一向是聽說,曹公高風亮節,如今果然如此。在百官畏懼董卓的時候,曹公敢單獨刺殺董卓,忠勇無雙。”
“兗州動盪時,曹公撥亂反正,安撫民心,是治理能臣。和曹公這樣虛懷若谷,禮賢下士,秉性忠良,為人和善的人結親,也是我陸玄的榮幸啊。”
“曹公,真是我的好岳父。”
陸玄眼神有些迫切,說道:“這一樁婚事,我答應了。”
戲志才捋著鬍鬚的手一緊,突然扯斷了一根鬍鬚,疼得嘴巴抿著,臉又抽了抽。
陸玄說的是好岳父!
而且,還說主公虛懷若谷,禮賢下士,秉性忠良,為人和善。可是先前,是誰說主公動輒殺人,屠城殺戮,反覆無常,是濫殺無辜的人呢?
他有些後悔聯姻了。
這一次的聯姻,似乎所託非人。曹憲嫁給了陸玄這個人臉厚心黑,恐怕是佔不到半點便宜的,想從陸玄這樣一毛不拔的人身上撈好處,幾乎不可能。
佔陸玄的便宜,更難!
戲志才深吸口氣,穩住自己的情緒,說道:“陸太守既然答應了,等我回到兗州,就安排人送親,早日把曹憲送到廬江郡來。”
陸玄道:“辛苦戲先生,如果戲先生想通了,願意為我效力,可以跟著送親的隊伍一起南下。有戲先生出謀劃策,我奪取整個揚州,就有了十足的把握。”
戲志才現在,已經摸不清楚陸玄的心思,不知道陸玄的話真假如何?
面對陸玄的熱情,戲志才敷衍道:“陸太守的好意,在下心領。既然沒了事情,在下這就啟程返回兗州,向主公稟報。”
陸玄皺起了眉頭,強硬道:“戲先生這樣的大才到了舒縣,我必須盡地主之誼,否則,我陸玄禮賢下士的名聲,就顯得浪得虛名了。戲先生,什麼都別說了,這個面子,你必須給我。”
他冷著臉,一副動怒模樣。
戲志才看到陸玄的神情,到了嘴邊要離開的話,因為看著陸玄‘誠懇’的神色,又咽了回去,只能應下。
陸玄喊來張昭、李潛、趙貴、太史慈、糜芳這些人,一起為戲志才踐行。參加酒宴的人很多,張昭、李潛、趙貴等人都不斷的敬酒。
一個個敬酒,此起彼伏,戲志才根本無法招架。
尤其是糜芳,他長袖善舞,擅長敬酒的辭令,敬酒的手段一套一套的,一會兒又是一杯酒,接連的敬酒下來,一場酒宴,戲志才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關鍵喝的都是飛仙酒。
戲志才當場就喝得吐,最後爛醉如泥,徹底醉倒在地上。
等戲志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他睜開了眼睛,呻吟出聲,看著有些搖晃的床榻,搖了搖頭,腦袋還是嗡嗡的響。他胃裡面,更有些許的灼熱感,身體軟綿綿的,很不舒服。
戲志才也是擅長飲酒的人,更喜歡飲酒。可是這一次,面對陸玄的敬酒,是真的栽了。
嘎吱!
房門被推開。
戲志才抬頭看去,看到陸玄來了,心頭一凜,說道:“陸太守。”
陸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歡喜道:“戲先生,你醒了嗎?唉,一想到你要離開,我就捨不得,我更是徹夜難眠啊。今天,再讓我為先生設宴,為戲先生踐行。這頓酒後,先生再離開不遲。”
戲志才又打了個寒顫。
還要喝酒?
不行了。
再喝酒,就要死了。
戲志才平日裡,也是喜歡喝酒的,今天,他真的是無比厭惡喝酒,一點喝酒的興趣都沒有。即便是飛仙酒,戲志才也不想喝了。
戲志才忍著身體的難受,拖著軟綿綿的身軀,連忙道:“陸太守的好意,在下心領。時間緊迫,我必須要回去覆命了。如果回去晚了,遲則生變,陸太守不要再設宴了。”
陸玄嘆息道:“可是,我實在是捨不得先生。”
戲志才只覺得頭皮發麻。
你別捨不得。
你趕緊放我離開。
想到陸玄的手段,他就有些發怵,陸玄這個人太有心計了。
戲志才打起精神道:“陸太守,我們有緣再會。到時候,還有交談的時間。我這一次,必須要回去交差。如果因為飲酒的事,耽擱了回程,就不妙了。”
“罷了,罷了。”
陸玄嘆息道:“既然戲先生這麼說,我就不多挽留了,惟願山高水長,將來再會。”
“一定,一定!”
戲志才連忙點頭,吩咐道:“來人,快來攙扶著我,啟程回去。”
侍從進來,伺候著戲志才穿衣,就踉蹌離開了。
陸玄望著戲志才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周瑜跟著來了,他輕笑道:“主公,戲志才來的時候,很是得意。這一次酒宴,可算是收拾了他。”
陸玄嘆息道:“可惜,不能為我所用。”
周瑜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神色自信,說道:“主公,戲志才厲害,這的確不假。可是,如果戲志才和我們為敵,我們也不懼。戰場上相遇,我們一定會擊敗曹軍,不讓戲志才有用武之地。江東兒郎,不懼曹軍。”
“好志氣。”
陸玄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啊,江東自有俊傑。
何懼戲志才。
何懼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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