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六十四章 這是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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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這一雙神秘之門的瞬間，鄔蘭馨美眸一凝，表情頓時有些古怪，下意識地瞥了眼身後山壁。

接下來的景象，卻是徹底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只見門內突然鑽出一個碩大的青色腦袋，形狀酷似麒麟，兩側犄角似鹿，長鬚隨著吐息緩緩飄動，雙目之中透射出炯炯紅光，不怒自威，彷彿擁有震懾邪穢之能。

緊接著出現的，是佈滿青色鱗片的長長身軀，和一條鯉魚般靈巧甩動的尾巴，甫一登場，神獸之威便已瀰漫天地。

青龍！

看見這頭偉岸生物的瞬間，所有人腦中幾乎同時浮現出兩個字來。

“昂！”

還沒等眾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鍾文頭頂的神秘雙門之中，竟然又傳出一道更為嘹亮的長嘯。

一道長長的身影破門而出，金光閃耀，燦爛輝煌，通體被鱗片覆蓋，四隻長長的爪子各生五指，銳利的指甲寒光閃閃，碩大的瞳孔射出無窮精光，盡顯威嚴與尊貴，所過之處陰雲聚集，雷聲陣陣，居然連天象都為之改變。

竟是上古神獸，五爪金龍！

“噗！”

金龍現身的那一刻，葉天歌的臉色愈發難看，渾身劇烈抽搐，再次口吐鮮血，嘴角甚至隱隱滲出白沫，似乎連開天斧都快要握不住了。

“昂！！！”

然而，這雙神秘之門卻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片刻之後，其間再次傳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吼聲。

居然還有！

姜霓心臟猛地一跳，俏麗的臉蛋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只覺眼前所見，耳中所聞都是那樣匪夷所思，幾乎以為自己正置身夢境。

她如何看不出來，眼前的青龍和五爪金龍並不是靈技形成的能量體，而是貨真價實的上古神獸。

隨手召喚出上古神獸，這真的是人類能夠做到的麼？

難道他是神靈轉世？

當初全力打壓十絕殿，是不是個錯誤的選擇？

饒是她心志堅毅，聰慧過人，親眼目睹瞭如此誇張的一幕，卻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了起來，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縈繞心間，久久揮之不去。

就在她患得患失之際，一道更為碩大的身影自門內緩緩而出，頭生數角，須長似鞭，腦袋似乎比門框還要大出許多，也不知是怎麼擠出來的，身軀之長已然超越了想象的極限，即便把先前的青龍和五爪金龍加在一塊，竟也難以望其項背。

或許是體型過於龐大，即便速度奇快，從門裡鑽出來的過程，卻還是消耗了它數十個呼吸。

待到整個身軀完全出來，端的是遮天蔽日，碩大無朋，若是站在腦袋這一側，一眼根本就無法看見尾部，如同神靈般的強悍氣息霎時間瀰漫天地，席捲四方，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伏倒在地，頂禮膜拜。

“祖龍！”

看見這頭生物的瞬間，鄔蘭馨再也無法淡定，忍不住驚撥出聲道。

祖龍！

一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名字。

它是龍，卻又不是普通的龍。

作為天下龍族之祖，它毫無疑問是最古老的龍，也是最強大的龍。

這樣的生靈，本不是人類所能接觸到的範疇。

然而此刻，它卻與五爪金龍和青龍一道懸立在鍾文身後，態度恭謹，神情卑微，就如同一個侍奉大哥的乖巧小弟一般。

我真的不是在做夢麼？

這還怎麼贏？

望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姜霓也好，徐光年也罷，神女山所有修煉者腦中，幾乎同時蹦出了這麼個念頭。

這還怎麼輸？

與之相對，率土之濱一方卻是全員高潮，一個個喜笑顏開，振奮不已，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從前我居然想要和他爭奪師父？

草率了草率了！

洛清風眸中異彩連連，對這個昔日的“情敵”早已是五體投地，哪裡還能生出半點競爭之心，反倒十分慶幸自己能夠懸崖勒馬，回頭是岸，沒有因為失戀而做出過激的舉動。

這一次，總該結束了吧？

目光再次掃過鍾文身後的三頭驚天巨獸，他忍不住長長地舒了口氣，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昂！！！”

三龍匯聚，齊齊仰天長嘯，龍吟聲交織在一起，響遏行雲，震動四方，霸道的王者之威瀰漫天地，壓得一切生靈統統抬不起頭來，神女山一方的所有修煉者無不面如土色，腦海之中，彷彿隱隱能夠看見一條朦朧河流，對岸似乎有一個慈祥的老奶奶正在朝著自己熱情揮手。

而那兩扇神秘之門也彷彿完成了使命一般，緩緩合攏，漸漸暗淡，很快便徹底消失不見。

“哇！”

驚天動地的龍吟聲猶如音波武器，不斷衝擊著葉天歌本已脆弱不堪的精神，他只覺體內氣血逆行，翻江倒海，口中更是吐血不止，每一次的呼吸都是那樣痛苦，那樣煎熬，一時竟分不清究竟是肉身遭創，還是靈魂受損。

“昂！！！”

旁人或許無法察覺，可葉天歌卻能夠清晰地感知到盤踞在丹田處的神龍正激動地仰頭長嘯，彷彿在對外界的三條神龍進行回應，來自體內的龍吟聲是如此洪亮，如此霸氣，幾乎要將自己的靈魂震散。

難道我葉天歌竟要命喪於此？

他額頭青筋暴起，咬緊牙關，試圖強行將龍魂鎮壓，奈何體內能量早已亂作一團，根本就不受控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丹田處的神龍越來越亢奮，不斷髮起猛攻，橫衝直撞，將自己脆弱的靈魂撕扯得片片碎裂，一股濃濃的絕望感止不住地湧上心頭。

意識漸漸模糊之際，他忽覺眼前一晃，自己不知如何，竟然回到了開天的住處。

眼前不遠處，一個玉樹臨風的年輕男子正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凝視著自己。

“小齊！”

看清此人居然正是被自己奪舍的鄭齊元，葉天歌不覺吃了一驚，本能地脫口而出道。

“師尊。”

鄭齊元神情頗為複雜，沉默半晌，忽然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弟子的肉身，您是否可以還回來了？”

“你……”

葉天歌苦笑著道，“還願意稱呼我師尊麼？”

“您畢竟教了我不少東西。”

鄭齊元語氣頗為平和，似乎聽不出多少怨氣，“這一聲師尊，弟子喊得不冤。”

“小齊。”

葉天歌心中五味雜陳，愣了許久，突然問道，“你恨不恨我？”

“恨。”

鄭齊元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弟子這輩子還從未如此痛恨過一個人。”

“那你為何……”

葉天歌待要問他為何表現得如此平靜，可張了張嘴，這句話卻愣是沒能說出口來。

“您有一個好兒子。”

鄭齊元的回答，多少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開心那小子麼？”

葉天歌愣了片刻，突然眸光一閃，“既然你們關係這般要好，那你可知道，若是強行奪回這具身體，便相當於殺死了開心的親生父親？你於心何忍？”

“這是我的身體。”

對於他堪稱道德綁架的無恥言論，鄭齊元完全不為所動，只是淡淡地答道。

“開天斧已然認我為主，就算你奪回身體，也無法發揮出這件神兵的真正威力。”

葉天歌並不放棄，兀自循循善誘道，“讓一件混沌神器蒙塵，你良心何安？”

“這是我的身體。”

任他巧舌如簧，鄭齊元卻只是重複著這句話，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莫要太得意了！”

葉天歌面孔一板，突然風格大變，厲聲喝道，“我若就此引爆神魂，拼個魚死網破，你也別想撈到什麼好處！”

“師尊，弟子家中尚有父母需要盡孝，尚有姐姐和妻子需要守護，也還有千千萬萬天刀盟的弟兄在等著我回去。”

鄭齊元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道，“難得姐夫替我爭取到機會，就算拼了命，弟子也是不會放棄這具身體的，那些沒有意義的話，您就不必多說了。”

葉天歌雙眸泛著紅光，額頭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喀喀作響，表情說不出的猙獰，一時卻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開心哥待我雖好，卻不代表我會為了他犧牲自己。”

鄭齊元自顧自接著道，“至於開天斧，弟子本就是名刀客，要一把斧頭拿來做甚？”

葉天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顆心也隨之漸漸沉入谷底。

從這個年輕人的話語之中，他感受到了如同磐石一般的堅定意志，顯然不是三言兩語就會輕易動搖的。

“您若是想引爆神魂，那就請便罷！”

鄭齊元眸中突然射出決絕的光芒，擲地有聲道，“若是連自己的身體都要放棄，和死了又有什麼分別？”

“小齊……”

望著他眼中的堅定之色，葉天歌不禁陷入到沉默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柔聲問道，“能不能答應為師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