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三十章 該不會是我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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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鐘文不但坐擁兩種劍道天賦，對於天道法則的領悟更是達到了難以想象之境地，雖然並非劍修，可除了柳柒柒之外，他並不認為當世還有誰能夠在劍之一道與自己相提並論。

然而來自身後的劍意，卻深深震撼了他。

緩緩轉過身去，出現在視線之中的，是一個獨臂人的灰色身影，以及一柄寒光閃閃的鋒銳寶劍。

劍閣閣主，鐵無敵！

“鐵前輩。”

鍾文對著灰衣老頭凝視良久，突然微微一笑，嗓音瞬間柔和了幾分，“許久不見，您老真是越來越精神了。”

“一把老骨頭了，還缺胳膊少腿的。”

鐵無敵晃了晃沒有手臂的右肩，空蕩蕩的衣袖隨風飄揚，一臉慈祥，口中呵呵笑道，“蹦躂不了幾年咯。”

“您這右臂……”

鍾文撫摸著下巴，一臉詫異道，“該不會是我乾的吧？”

“可不是麼？”

鐵無敵臉上沒有絲毫慍色，“年輕人下手是真狠，也不知道讓讓我這糟老頭子。”

“一時失手，抱歉抱歉。”

鍾文滿臉歉意，連連作揖道，“不知道鐵前輩的斷臂可還保留著，晚輩醫術尚可，或許能接回去也未可知。”

“小傢伙說話不盡不實。”

鐵無敵呵呵笑道，“你自己的靈技是什麼效果，自己不清楚麼？老頭子的手臂早就連渣都不剩了，拿什麼來接？”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面帶微笑，一團和氣，哪裡像是在和敵人說話，反倒更像是好友之間的聊天打屁。

“鐵前輩……”

這般寒暄片刻，鍾文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您這是要和晚輩動手麼？”

“老頭子好歹算是個劍修，爭強好勝了一輩子。”

鐵無敵緩緩舉起寶劍，直指鍾文胸膛，眸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芒，“碰上你這麼個厲害人物，自然是見獵心喜，要是不比劃比劃，晚上豈非連覺都要睡不著？”

“鐵前輩斷了一臂，非但沒有頹廢消沉，反倒破而後立，劍道造詣更勝從前。”

感受著老頭身上散發出的驚人劍意，鍾文一臉真摯，由衷地感慨道，“這等意志，這等天資，著實令晚輩五體投地！”

“好說好說。”鐵無敵皮笑肉不笑地答道。

“不過恕晚輩直言，前輩若是出手……”

鍾文突然面色一變，一本正經道，“你會死。”

“小傢伙好大的口氣！”

鐵無敵愣了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老夫好歹頂著個天下第一劍的名頭，你就這麼有信心能打贏我？”

“天缺！”

鍾文淡淡一笑，並不反駁，右手突然舉過頭頂，口中輕喝一聲。

“嗡！”

一聲嘹亮劍鳴裂石穿雲，震得人耳膜生疼，鍾文的掌心之中，登時現出一道七彩絢爛的華麗光芒。

難以形容的可怕氣勢自他體內傾瀉而出，須臾間籠罩天地，席捲四方，所過之處，直教天空戰慄，大地顫抖，彷彿整個戰場都要被瞬間切碎。

剛才他竟然還沒使出全力！

感受到鍾文身上釋放出的可怕威壓，姜霓和棠溪蘆葦等人齊齊色變，心中的震驚之情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這一刻，神女山眾人終於意識到，鍾文先前甚至連一半的力量都沒使出來，便足以縱橫睥睨，所向披靡。

世間還有誰能治得了他？

注視著他挺拔偉岸的白色身影，姜霓感覺嘴裡發苦，陣陣無力感止不住地湧上心頭。

她是個聰慧而堅毅的女人，即便身臨絕境，情緒都從未崩潰過。

然而這一刻，姜霓的芳心卻徹底被絕望填滿，儘管一再提醒自己要振作起來，卻還是忍不住情緒低落，頹靡消沉，幾乎要放棄抵抗。

只因無論她如何絞盡腦汁，都看不見任何戰勝鍾文的希望。

神女山的敗北，似乎已成定局。

這臭小子，啥時候變得如此厲害！

看來以後是不能隨便教訓他了！

黑化肥胖乎乎的身軀隱藏在率土之濱的人群中，兩隻小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鍾文霸氣側漏的身姿，嘴巴張得老大，心中暗暗感慨道。

自從兩人相識，每一次見面之時，鍾文都要賤兮兮地來上一句“黑化肥發灰會揮發，灰化肥揮發會發黑”，總是會令胖子面色發黑，情緒暴躁，凝聚出煞氣直抓，對著他好一通追趕。

雖然是玩笑居多，可黑化肥卻還是忍不住暗暗告誡自己，從今往後，能不招惹這個可怕的小子，就儘量不要去招惹他。

畢竟實力相差太過懸殊，若是一不小心被對方反傷了，又該找誰哭訴去？

“當年在通靈海交手之時。”

鐵無敵眸中也不禁閃過一絲驚豔之色，忍不住嘖嘖讚歎道，“你雖然實力了得，較之老頭子我還是要略遜一籌，想不到短短兩年多時間，居然就成長到如此地步，這等天資，簡直匪夷所思，怕是連柳丫頭都及不上你。”

“鐵前輩，聽聞您曾對柒柒多有照顧，況且前一次也承您手下留情。”

鍾文神情漸漸柔和，情真意切地勸道，“晚輩實在不願對您下手，還請退開罷，莫要讓我為難。”

“怎麼，老頭子已經不配做你的對手了麼？”

鐵無敵眸中寒光一閃，突然將寶劍高舉過頭，身上氣勢陡然暴漲了一大截，無窮無盡的劍意在天地間肆意縱橫，到處流竄，“來來來，看看鐵某人這一劍可還入得了你的法眼？”

在場所有人身上無不感到陣陣刺痛，面板好似遭到了銳器切割一般，恍惚間，彷彿看見了自己被無窮劍氣切成碎片的可怕景象。

散佈在天地之間的無數劍氣漸漸匯攏，很快便在鐵無敵頭頂凝聚出一道長達數丈的巨大劍影，光芒萬丈，銳意驚天，彷彿將全世界的劍意都聚攏在了一起。

“好劍。”

鍾文靜靜注視著鐵無敵頭頂的光芒巨劍，神情漸漸凝重，毫不吝嗇地讚歎道。

“失去右臂之後，鐵某面壁兩年，痛定思痛，終於創出這道天第十一式。”

鐵無敵高舉長劍，頭頂上方的巨劍光影愈發閃耀，氣勢不住上躥，竟彷彿永遠沒有盡頭一般，“由你這樣的絕世高手作為試劍之人，實在是合適不過。”

道天第十一式！

聽見這幾個字，鍾文心頭劇震，本能地催動六陽真瞳，雙眸之中，登時閃耀起紅綠兩色的璀璨光芒。

這老兒！

六陽真瞳窺視之下，鍾文臉上登時流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只因鐵無敵的面板表面不知何時，已然浮現出道道裂痕，彷彿隨時就要片片碎裂，粉身碎骨。

他的肉身竟似無法承受這道天第十一式的劍意。

“鐵前輩，如果晚輩沒猜錯的話。”

他定了定神，努力讓聲音保持平靜，“您還無法完全駕馭這一劍，若是當真施展出來，恐怕……”

“好眼力。”

鐵無敵點了點頭，坦然答道，“不錯，這一劍出手之後，老頭子多半也要去見閻王了。”

“老頭！”

“師父！”

此言一出，拓拔弒神等三大弟子無不大驚失色。

“閉嘴！”

鐵無敵頭也不回地厲聲喝止道，“與強敵交手自當全力以赴，若是畏首畏尾，還算什麼劍修？”

“前輩，戰鬥與送死，並不是一回事。”

不等三人反駁，鍾文突然開口道，“何況還是為了神女山送死，更是毫無意義，還望三思。”

“送死？”

鐵無敵眸中精光大作，氣勢竟然又飆升了一波，甚至隱隱壓了鍾文一頭，“你就篤定能接下老夫這一劍麼？”

“能不能接得下來，晚輩並不清楚。”

鍾文搖了搖頭，突然咧嘴一笑，“不過再厲害的劍招，若是打不中，那便沒有任何意義。”

話音剛落，他就這麼憑空消失不見，沒有任何預兆，也並未出現任何能量波動，彷彿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

又是這招！

他究竟是怎樣做到的！

熟悉的一幕，直教姜霓瞳孔擴張，俏臉煞變，腦中不禁回想起先前眾人圍攻鍾文時的景象。

無論怎樣催動神識，神女山眾人都無法探查到鍾文的任何蹤跡，心中的震驚與焦躁，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鐵前輩，您也看見了。”

就在姜霓等人心神動搖之際，鍾文的身影突然毫無徵兆地出現在原先的位置，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天地之間，久久不絕，“只要晚輩想躲，您這一劍根本就不可能斬得中我，自己反倒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不是送死又是什麼？”

“我年紀大了，本來就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鐵無敵眸中閃過一絲異色，言語卻不露半分怯意，“死一死又有何妨？”

“前輩若是死了。”

鍾文微微一笑道，“您那幾個徒弟又該如何是好？”

聽他提及徒弟，鐵無敵眼神一凜，終於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