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二十二章 為老不尊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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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來了？”

姜霓強忍著內心的顫慄，咬著牙一字一句道。

這是一句不折不扣的廢話。

她是一個極其理性的女人，平生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做無意義的事，說無意義的話。

能夠讓姜霓說出一句純純的廢話，足見鍾文給她帶來的壓力，究竟達到了何種程度。

“出來？”

鍾文聞言一愣，“什麼出來？”

“極南之地。”

姜霓輕咬嘴唇，繼續說著沒有多大意義的廢話。

每吐出一個字，她感覺自己的心緒便會稍稍平靜幾分，這般閒扯，竟是為了爭取時間，調整狀態。

“原來如此，是風無涯麼？”

鍾文恍然大悟，隨即哈哈笑道，“難怪你這麼大膽子，敢直接對我率土之濱動手，堂堂聖女大人，竟是個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莫看他笑得爽朗，彷彿心情頗為愉悅，可笑聲傳入耳中，卻直教東部聯盟的一眾高手鼓膜震盪，氣血翻湧，神識瞬間模糊，就連五臟六腑都彷彿受到了巨錘敲打一般，一個個胸悶窒息，反胃欲吐。

修為稍弱一些的，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便直接七竅流血，爆體而亡。

“噗！”“噗！”“噗！”

他的笑聲之中，竟似蘊含著難以想象的恐怖威壓，即便入道靈尊級別的強者也都如同狠狠捱了一棍子的西瓜一般，一個接著一個地炸裂開來，血肉四散濺射，殘肢斷臂到處亂飛，整片戰場彷彿沉浸在紅色的煙花之中，殘忍血腥，卻又絢爛唯美。

他竟然變強了那麼多？

本以為經過兩年的努力，我已經不輸於他。

如今看來……

姜霓俏麗的臉蛋慘白一片，酥胸起伏，呼吸急促，眸中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鍾文身上散發出的威壓，竟然比兩年前強了數倍不止，甚至都不需要出手，僅憑笑聲，便足以令她這樣的混沌境惶惶不安，六神不寧。

這樣的進步速度，無疑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期。

先前姜霓的自信，突然顯得那樣滑稽，那樣可笑。

隨著時間推移，鍾文的笑聲絲毫不停，反而越來越響亮，越來越震撼，竟然令聖人境界的修煉者都難以抵擋，一個個面色慘白，頭疼欲裂，紛紛抱住腦袋，躺在地上來回翻滾個不停。

“我禁止！”

眼見己方的修煉者紛紛炸裂開來，姜霓終於按捺不住，猛地抬起右臂，朝著鍾文所在的方向一指點出，口中嬌叱一聲。

禁絕體的強悍威勢自她指間噴湧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鍾文牢牢罩住。

狂放的笑聲戛然而止，整片天地霎時間萬籟俱寂，悄無聲息。

然而，短短數息的寂靜之後，鍾文的笑聲卻再次響起，瞬間迴盪在天地之間，震耳欲聾，久久不絕，竟然比先前更為豪放，更加張狂。

可怕的笑聲肆無忌憚地闖入東部聯盟修煉者耳中，輕鬆穿破鼓膜，鑽進大腦，將神經與意識瘋狂蹂躪，狠狠踐踏。

任憑眾人如何掩住耳朵，都根本無法阻擋笑聲的入侵，一道道身影猶如驚弓之鳥，紛紛從高空中跌落下去，噼裡啪啦掉落一地，哀嚎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反觀率土之濱一方的修煉者卻一個個神情自若，面色如常。

“砰！”

伴隨著一聲脆響，一名來自天空之城孔家的聖人強者終於支撐不住，腦袋陡然炸裂開來，紅色血液與白色腦漿混合一處，黏稠糊糊，濺灑四方。

他居然僅憑笑聲，就“笑死”了聖人強者！

“砰！”“砰！”“砰！”

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很快，其他聖人修煉者的腦袋也接二連三地崩裂開來，掀起了第二波豔麗的血色煙花。

這一刻，整片戰場除了他的笑聲，便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響。

一切的戰鬥與殺戮統統停了下來，無論敵我，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恐懼、震驚、迷茫、沮喪、絕望……

五花八門的負面情緒，紛紛浮現在東部聯盟修煉者的臉上，就連鐵無敵和棠溪蘆葦這樣的頂尖大佬也齊齊收招後撤，望向鍾文的目光中無不透射出難以置信之色。

反觀率土之濱一方，每一個修煉者皆是精神大振，喜笑顏開，看向自家盟主的眼神之中，除了崇拜，還是崇拜。

一個連聖人強者都能“笑死”的盟主，怎能不令人喜愛，不令人自豪？

他竟然強到了這個地步？

拓拔弒神、宇文裂天和韓寶雕皆是面色慘白，神情萎靡，臉上佈滿了肉眼可見的沮喪和失落。

在鍾文出現的那一刻，劍閣三大弟子便毫不猶豫地撇下各自對手，紛紛挺劍縱身，打算替師尊鐵無敵報仇雪恨。

然而，他們卻無奈地發現，在鍾文那震天動地的笑聲中，自己竟是五臟翻滾，頭痛欲裂，就連站穩腳跟都已十分勉強，根本就無法靠近對方，哪裡還能對他出手？

三人心中滿是苦澀，從未如此刻這般深切感受到，空中的白衣青年與自己早已不在同一個層次。

魂相境圓滿又如何？

對於鍾文而言，都是一根指頭就能碾碎的螻蟻，和人輪菜鳥又有什麼分別？

這才過去多久？

他的實力竟然精進如斯！

棠溪蘆葦對著鍾文上下打量了許久，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之色，整個人僵在空中，五指緊緊攥住劍柄，右臂顫抖個不停。

明知道多拖一刻，己方就會有更多的修煉者橫死當場，可面對這個聲壓四野，威震八方的白衣青年，他竟然心生遲疑，眼神迷茫，手中寶劍無論如何都揮不出去。

我在怕他？

數息之後，他突然驚醒過來，脊背陣陣發涼，額頭冷汗直冒。

兩年前他單人獨劍直面陰鴉教主之時，都未曾如此刻這般動搖。

就在所有人神魂不守，心思各異之際，白髮老兒太白突然目露兇光，將昊天銃悄無聲息地扛在肩頭，筒口對準鐘文所在的方向，毫不猶豫地摁下了發射鈕。

“轟！”

一道無比粗壯的金色光柱自筒口噴湧而出，聲如驚雷，怒吼咆哮，朝著鍾文所在的方向狠狠射去。

眼瞅著鍾文放肆大笑，毫不設防，老頭竟然心存僥倖，暗施偷襲。

擊殺率土之濱盟主的滔天大功，實在太過誘人，以他的謹慎，竟然也沒能按捺得住。

不料這一炮剛剛轟出去，一道修長的身影“倏”地出現在高空之中，居然以血肉之軀擋在了金色光柱前進的路線上。

正是跟隨鍾文一道趕來戰場的神族高手太一。

他依舊是一副少年模樣，只是臉上神采奕奕，容光煥發，與神族覆滅時的沮喪模樣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按照鍾文的說法，這叫作“愛情的滋潤”。

“無限！”

只見太一臉色平靜，不閃不避，突然伸出右手食指，朝著迎面而來的金色光柱輕輕一點。

連殺神囚芒都不敢硬接的金色光柱居然就這麼懸停在半空之中，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與太一的食指相距不足兩寸，竟是再也不得寸進。

什麼鬼？

這等詭異現象，直看得太白目瞪口呆，舌撟不下，幾乎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搞偷襲？”

鍾文彷彿才反應過來，笑聲戛然而止，有意無意地瞥了太白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眸中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銀灰色光芒，“為老不尊的東西。”

“啊！！！”

只是被他看了一眼，太白卻感覺腦袋劇痛無比，彷彿被人用銳器狠狠扎刺著靈魂一般，忍不住雙手抱頭，七竅流血，身軀一晃，直接從空中墜落下去，“砰”地一聲重重砸在地面之上，整個人猶如癲癇般劇烈抽搐個不停。

而他手中的昊天銃不知如何，居然出現在了太一手中。

“有點意思。”

太一將昊天銃翻來覆去地把玩了一會，隨後突然舉起圓筒，將筒口瞄準姜霓所在的位置比劃了一下，手指輕輕摁住了發射鈕，口中喃喃自語道，“是這樣玩的麼？”

“住手！”

武金剛見狀不覺大驚失色，口中發出一聲震天怒吼，腳下一步跨出，身形快若閃電，須臾間出現在太一跟前，狠狠一拳轟出，霸道的拳勁直教空間破裂，天地色變，“安敢對聖女大人無禮！”

然而，不等他這一拳擊中目標，眼前突然一晃，現出一張兇惡而猙獰的臉龐。

竟是一張毛茸茸的猴子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