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七十三章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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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雪柔敢肯定，自己這輩子都未曾看見過如此美麗的眼睛。

它們是如此神秘而深邃，彷彿歷盡千帆，飽經滄桑，卻依舊清澈、明亮，充滿了靈性與活力。

從這雙金色的瞳孔之中，她彷彿能遍覽千山萬水，能眺望星辰大海，能遊歷銀河宇宙。

與這雙眼睛對視的一瞬間，梵雪柔突然覺得，相較於世界之廣袤，星河之無垠，自己渺小得就如同沙漠裡的一粒沙子，先前的煩惱竟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如此滑稽可笑。

一念及此，她那原本抑鬱而焦躁的情緒居然瞬間平復了大半。

心神一定，她這才有餘力觀察起金瞳的主人。

出乎意料的是，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居然是一名氣質淡雅，姿色絕麗的粉裙美人。

這姑娘，怎麼看也只有二十餘歲吧？

怎會擁有一雙如此智慧的眼睛？

梵雪柔吃驚之餘，目光四掃，很快便發現粉裙女子身旁，還站著另一名身著藍色連體長裙，看上去約莫三十來歲的女人。

相較於粉裙姑娘的淡雅端莊，藍裙女人卻是玉貌妖嬈，檀口輕盈，薄薄的裙子緊緊貼著雪膚，端的是波濤洶湧，前凸後翹，火辣的身材足以輕鬆秒殺世間九成九的女子。

她不但穿得藍，就連那頭波浪捲髮都隱隱透著藍光，白玉般的臉蛋散發著上位者獨有的高貴和冷豔，眼神中透著不加掩飾的桀驁，大有一副誰都瞧不順眼的架勢，身上的氣息更是深不可測，以梵雪柔魂相境的修為，居然也完全無法感知其深淺。

唯有在看向粉裙女子的時候，藍髮女人的神情才會柔和少許。

以梵雪柔敏銳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得出來，這名藍髮女子的真實年齡遠不止三四十歲，很可能是個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頂級強者。

只是任憑她搜腸刮肚，也想不起當世還有這麼一位藍色頭髮的女性高手。

“你們是……？”

在這麼一片荒無人煙的極寒之地，突然冒出來了兩個深不可測的絕世美女，無疑是件十分詭異的事情，不禁讓她心生警惕，連忙後退兩步，擺出一副全神戒備的姿態。

“姐姐應該不是冰雪族人。”

粉裙美女淡淡一笑，柔聲說道，“可不能再往前走了呢。”

“冰雪族人？”

梵雪柔聞言一愣，“那是什麼？”

“姐姐不知道麼？”

聽她發問，藍髮女子冷豔的臉蛋上登時浮現出一絲不爽，粉裙女子卻依舊耐心地答道，“極北之地最北邊有一支原住民部落，便是冰雪一族了。”

“極北之地還有住民？”

梵雪柔大吃一驚，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那裡怎麼可能住人？”

要知道越往北走溫度愈低，氣候也越是寒冷，如今她只是位於極北之地邊緣，便已覺寒風刺骨，毛孔收縮，就連血管都隱隱生疼，最北邊究竟是何種景象，即便沒有去過，也能想象出個七八分來。

那樣的地方，怕是連呼口氣都要瞬間凍結成冰，即便以她的魂相境修為，最多也只能短暫逗留，想要常年居住，無疑是極為艱難的，何況是一整個族群的人？

難道這一族的人修為都在我之上？

沉思片刻，她腦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她已經是人族神將，在整個原初之地都算得上一號人物，倘若冰雪一族全都要強於她，那就意味著一整個部族的人修為至少都要達到魂相境。

一個默默無聞的族群，卻擁有如此可怕的實力，無疑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姐姐多慮了，冰雪一族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修煉者。”

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粉裙女子輕笑著道，“不過是個尚未完全開化的原始部落罷了，只是身體構造有些特殊，因而抗寒能力較之外界人類要強出不少。”

“原來如此。”

梵雪柔不禁鬆了口氣。

不對！

我都沒開口，她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然而下一刻，梵雪柔臉色再變，突然意識到對方竟然對自己並未問出口的疑惑，直接進行了解答。

“既然極北之地只有一個原始部落。”

她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你們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聽出她言語中的質問之意，藍髮女子面色一沉，表情登時難看了下來，腳下微微一動，似乎就要發難。

粉裙女子卻伸出玉臂，搶先一步攔在她身前，同時側首衝著她搖了搖頭。

“抱歉，我這位同伴有些急性子，不過她沒有惡意。”

制止了動怒的藍髮女子，她又轉頭衝著梵雪柔歉然一笑，“我二人算是冰雪一族的客人吧，姐姐若非受邀而來，還是莫要再往前走了，畢竟那一族民智未開，很是排外，又十分擅長在極寒的環境中戰鬥，要是一不小心惹惱了他們，恐有性命之虞，似姐姐這般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為了感情之事而冒此風險，未免太過可惜了。”

“你到底是誰？”

梵雪柔面色再變，眼神瞬間凌厲了幾分，“為何會知道我的事情？”

“你我今日初見，小妹又怎會知道姐姐的遭遇？”

粉裙女子素手掩春，“噗嗤”一笑道，“只是你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只要是個明眼人，多少都能猜到幾分。”

梵雪柔表情一滯，臉上登時流露出尷尬之色，本能地伸手摸了摸自己雙頰。

“回去罷！”

粉裙女子再次開口，嗓音無比輕柔，彷彿精靈的呢喃，令人不自覺地心情舒緩，“時間能夠沖淡一切，什麼樣的心結，過個十年回頭再看，也不過一笑而已。”

“說的是呢。”

梵雪柔呆呆凝視著她金色的瞳孔，彷彿失了神一般，好半晌才喃喃自語道，“何必為了一個不愛我的人傷害自己呢？我真傻。”

粉裙女子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面帶微笑，沉默不語。

“多謝你的開導。”

良久之後，梵雪柔突然衝著她微微欠身，“雪柔這就回去了，但願今日一別，他日還能相見。”

“若是有緣。”

粉裙女子淡淡一笑，“自然能夠再見。”

“告辭！”

梵雪柔抱了抱拳，隨即翩然轉身，朝著暗夜森林的方向踏空而去，腳步無比堅定，彷彿解開了心結一般，竟是再也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你剛才攔著我作甚？”

目送她漸行漸遠，藍髮女子瞥了瞥嘴，一臉不爽地說道，“區區一個螻蟻，何必費那麼多口舌來應付，直接一巴掌拍死便是。”

“碧虛，你的性子還是這麼急躁。”

粉裙女子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若是不改改，將來怕是要嫁不出去呢。”

“嫁人？開玩笑！”

藍髮女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道，“老孃是誰？這世上哪來配得上我的男人？”

“暫時沒遇見，不代表就沒有。”

粉裙女子掩唇嬌笑道，“等到真碰上了再改，可就來不及了。”

“少扯這些有的沒的。”

藍髮女子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那個地方的資訊不是要保密麼？為何要放這個女人離開，甚至還把冰雪一族的資訊也透露給她？直接宰了多好，永絕後患，真是多此一舉！”

“這位梵姐姐可殺不得呢。”

粉裙女子搖了搖頭道，“她的體質特殊，很可能是我未來計劃中的重要一環。”

“特殊體質？”

藍髮女子一臉不可思議道，“這個弱雞？”

“莫看她實力不強。”

粉裙女子的嗓音漸漸低沉，“滅法體質的擁有者，當世怕是隻此一人，別無分號。”

“滅法體質？”

藍髮女子一臉茫然，“那是什麼？”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粉裙女子並不解答，而是輕飄飄地岔開了話題，“走罷，我已經離開太久了，再這樣偷懶下去，那邊怕是要出問題呢。”

話音剛落，她身上的色澤居然開始漸漸淡化，最終變得完全透明，消失無蹤。

“你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神秘兮兮的。”

藍髮女子凝視著她消失的位置，撇了撇嘴，不爽地抱怨了一句，“總讓人感覺自己像個傻子，真是討厭得緊。”

她聽著似乎在埋怨，言語間卻透著一份濃濃的寵溺，哪有半點生氣的模樣。

緊接著，藍髮女子的身軀突然散落開來，竟然化作無數水滴，“砰”地落在腳下冰原之上，順著紋路四下流動，很快便融入其間，再也看不見半點痕跡。

……

數十息後，突然有三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憑空出現在了兩人先前站立的位置。

竟是一個明豔動人的少女，一個生著長馬臉的怪人，以及一頭體型碩大的黑色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