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零一章 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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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鏘！”

激昂的琴聲再次響起，又一波耀眼光刃浮現在天空之中，挾著無與倫比的鋒銳之氣，朝著牧常逍疾射而去，無論數量還是威勢，較之先前都要更上一層。

這一波琴聲攻擊不可謂不強，可對於牧常逍而言，和撓癢癢卻並沒有多大區別。

只見他靈巧地轉動著剪子，伴隨著噹噹噹的脆響之聲，輕鬆寫意地擋下了這無數光刃，自身卻是毫髮無損。

“風無涯，你什麼意思？”

反倒是葉天歌的表情愈發難看，“誰給你的膽子，敢來插手我葉天歌的戰鬥？”

“葉兄，風某沒有別的意思。”

天空之中，飄來了風無涯柔和的嗓音，“只是想略盡綿薄之力罷了。”

“這是葉某和陰鴉教主之間的事情。”

葉天歌並不領情，反而斬釘截鐵地拒絕道，“你上別處表現去！”

“葉兄此言差矣。”

風無涯遲疑片刻，竟然頗為強硬地反駁道，“神女山發起滅魔令，乃是為了聯合天下群雄之力共同討伐陰鴉這個邪惡組織，可不是要讓咱們爭強鬥勝，徒逞匹夫之勇！”

“葉某此來，只為與牧常逍一決高下，什麼滅魔令不滅魔令的，與我何干？”

葉天歌臉色愈發陰沉，口中冷冷地威脅道，“我的忍耐是有限的，識相的趕緊滾，否則我不介意先劈了你！”

此言一出，空氣瞬間凝固，氣氛異常緊張，一時竟無人出聲。

“抱歉，剛才被人打擾了。”

見風無涯不再出聲，葉天歌微微頷首，臉上露出滿意之色，口中輕哼一聲，隨即再次舉起開天斧，轉頭看向牧常逍道，“咱們繼續。”

“鏘鏘！”

不料還沒等他出招，天地間竟然再次響起風無涯的鏗鏘琴音。

這一回，凝聚在空氣中的光刃有的是半月形，有的則呈圓弧形，或飛直線打向牧常逍面門，或走曲線偷襲其後背，進攻的手段較先前竟是大不相同，變得更為繁複，也更加刁鑽。

“你特麼……！”

眼見風無涯完全沒有將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葉天歌不禁雷霆震怒，周身殺意沖天，目光四下游走，試圖找出他的位置，再上前狠狠給他一個教訓。

“抱歉，葉兄，為了大義。”

風無涯的聲音再次飄來，“還請暫時放下個人的勝負心，與我等共同剿滅邪魔，匡扶正道！”

“鏘鏘！”

話音剛落，又一陣悠揚而激昂的琴聲響徹四方，這位天音崖主的進攻竟是一波接著一波，連綿不絕，無休無止。

“匡扶你妹……”

葉天歌氣得橫眉怒目，滿面通紅，正要破口大罵，突然神色劇變，眼神閃爍，整個人僵在當場，既不說話，也不移動，彷彿中了邪一般。

下一刻，他竟然提起斧子，轉身朝著東南方向飛奔而去，行動快若閃電，眨眼間便化作天空中一個黑色小圓點，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堂堂混沌神器開天斧的主人，前一刻還豪情萬丈，揚言要和牧常逍爭奪天下第一之位的開天域主，竟然就這麼毫無徵兆地逃之夭夭，一溜煙跑得沒了影子。

這一番神奇的操作，直看得棠溪蘆葦等人目瞪口呆，不明所以，久久回不過神來。

“想不到堂堂開天域主，竟是這樣一個喜怒無常之人。”

片刻死寂之後，天空中忽然飄來了風無涯的嘆息之聲，“還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鏘鏘！”

話音剛落，琴聲再度響起，沒有了葉天歌的牽制，風無涯竟然並不退縮，反而頗有種要以一己之力和陰鴉教主繼續周旋的架勢。

“沒完了是麼？”

望著不斷射來的凌厲光刃，牧常逍似乎終於耗盡了耐心，突然臉色一沉，口中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即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鏘鏘！”

“噹！”

“轟！”“轟！”

緊接著，在棠溪蘆葦等人看不見的某處，突然傳來了陣陣打鬥之聲，其間夾雜著絲絲琴音，即便相隔甚遠，幾人也能夠深切地體會到戰況之激烈，不亞於任何兩位混沌境大佬之間的殊死搏鬥。

約莫百來個呼吸之後，戰鬥聲陡然平息，緊接著眾人眼前黑影一晃，再次浮現出牧常逍纖瘦的身影。

只見他身姿挺拔，目光炯炯，渾身散發著強悍無匹的恐怖氣息，猶如一尊無敵戰神，鮮血自巨剪刃面滴滴答答地滑落下來，墜入下方的血色水域之中，很快便融為一體，再也無法分辨。

風無涯死了？

棠溪蘆葦和武金剛等人齊齊色變，表情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只看牧常逍此刻的狀態，便是用屁股思考，也知道他與風無涯之間的戰鬥結果如何，誰勝誰負。

既然他回來了，那位風崖主的命運，自是不言而喻。

“如果你找不到別的救星。”

牧常逍凝視著棠溪蘆葦頹廢的身影，輕描淡寫地說道，“那麼這一戰，應該就要到此為止了。”

光明之心千萬不能落入他手中！

感受到這個魔頭身上釋放出的滔天兇意，棠溪蘆葦心頭一震，腦中本能地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跑！

主意已定，他拼盡全身力氣，果斷縱身一躍，整個人化作一道白色疾光，拔地而起，直奔天邊而去，速度之快，完全無法用肉眼捕捉。

對於重傷未愈的他而言，這一躍，已經達到了生理的極限。

“太慢了。”

然而，牧常逍卻只是輕描淡寫地吐出三個字。

這個“了”字堪堪出口，他不知怎地，已然出現在棠溪蘆葦逃跑的路線上，猛地飛起一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踹在棠溪蘆葦胸口。

“咔嚓！”

伴隨著一聲脆響，棠溪蘆葦胸口登時深深凹陷下去，整個人如同一顆流星，斜斜向下墜落，毫無懸念地掉入水中。

牧常逍低頭看向他墜落的位置，緊接著身形一閃，“倏”地消失不見。

不過短短十分之一個呼吸，他便再度出現，右手已然抓住了棠溪蘆葦的脖子，將他整個人舉在半空之中，整個過程，武金剛等人竟然完全沒看見他是如何出手，又是何時入水的。

“你是自己交出來，還是要我親自動手？”

牧常逍凝視著棠溪蘆葦憔悴的面孔，一字一句緩緩問道。

回答他的，是棠溪蘆葦倔強的眼神，和緊咬的嘴唇。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牧常逍並不著惱，目光掃過戴在棠溪蘆葦左手的戒指，嘿嘿一笑道，“這應該是一枚儲物戒指吧？”

棠溪蘆葦面色一變，還來不及說話，便被他一把抓住左手，伴隨著“咔嚓”一聲脆響，戴著戒指的中指竟然被生生掰斷，鑽心的痛楚瘋湧而來，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面色瞬間慘白如紙。

幾乎同時，一顆瑩光閃閃的白色圓球忽然出現在牧常逍手中，赫然是被棠溪蘆葦拿來抵禦欺天道境的半件混沌神器，光明之心。

看見光明之心的瞬間，棠溪蘆葦登時面如土色，一顆心瞬間沉入谷底。

完了！

心知一旦光明之心停止運轉，前來圍剿陰鴉的所有高手都會失去抵抗之力，成為待宰羔羊，而這一次的滅魔令也將徹底以失敗告終，他的表情登時難看到了極點。

武金剛等人的臉色，也並不比他好到哪裡去。

一種名為“絕望”的情緒，瞬間充斥在每一位神女山長老的心中。

“結束了。”

牧常逍咧嘴一笑，口中雲淡風輕地吐出三個字。

而位於他掌心的光明之心也不出所料地暗淡下來，很快便完全失去了光澤。

……

“小龍，抱歉！”

望著被自己一劍捅穿心臟的史小龍，鍾文不禁思緒萬千，從前與徒弟相處的一幕幕不斷在眼前掠過，一股淡淡的憂傷止不住地湧上心頭。

“為什麼要道歉呢？”

不料史小龍突然抬起頭來，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嗓音無比溫柔，卻又說不出的詭異，令人毛骨悚然，脊背發涼，“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被天缺劍捅了心臟，他居然還沒死？

鍾文心頭劇震，臉上登時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要知道，他剛才那一劍之中蘊含著無上劍意，絕不只是刺了對方一劍那麼簡單。

他甚至有信心，就算是牧常逍心臟捱了這一劍，也絕對要一命嗚呼，駕鶴西歸。

“不必感到驚訝，他的確是死了。”

只聽史小龍接著又道，“也多虧了你這一劍，我才能夠徹底掌控這具身體，你說，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鍾文渾身一顫，瞳孔急劇擴張，臉色登時難看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