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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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焚空上人心中，當世十三域之中，有那麼幾個存在，是萬萬不能招惹的。

譬如“神女山”聖女，“劍閣”閣主鐵無敵，“開天”首領葉天歌以及獸王天鵬。

而另有那麼幾人，則屬於能不招惹，就儘可能不要招惹的。

“雲頂仙宮”宮主林星月和“閻羅殿”的蒔殿主大概就屬於這個行列，因此莫看“燃燈古剎”表面上對著地獄谷喊打喊殺，實則在焚空上人內心深處，從來就沒打算當真和蒔骸分個生死。

他的本意，不過是想要藉著林北的地盤練練兵，順便撈點好處。

可要說當世之中，誰才是他最不願意得罪的那一個，則必是黑棺主教無疑。

只因“黑棺”素來以手段詭譎，卑鄙無恥著稱，不但實力雄厚，為達目的更是不擇手段，逮著誰算計誰，行事沒有任何底線可言，令各大勢力頭疼不已，苦不堪言。

修煉界甚至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寧可得罪天空之城，也不要讓黑棺盯上。

焚空上人外表粗獷，內心細膩，平素行事極有分寸，幾乎沒有和“黑棺”發生過任何正面衝突，已經算是十分小心。

卻不料我不犯人，人卻還是要犯我，竟然被黑棺主動找上門來。

“為什麼？”

他只覺一股詭異氣息順著黑棺主教的手掌鑽入體內，到處亂躥，肆意縱橫，所過之處，將五臟六腑攪得一團亂麻，莫說反擊，就連開口說話都變得無比艱難，“我自認沒有得罪過你！”

“焚空老兄的確沒有得罪過我，不過誰讓咱們是鄰居呢？”

黑棺主教嘿嘿一笑，恬不知恥地答道，“我看上你的地盤了，又擔心你不肯割愛，所以只好請你乖乖上路了！”

“原來如此，對於你這樣的無恥之徒一味忍讓，並不能獲得和平，只會讓你得寸進尺。”

焚空上人臉上閃過一絲悲涼之色，慘笑著道，“是老衲糊塗了。”

“過獎過獎。”

被他罵作“無恥之徒”，黑棺主教並不生氣，反而笑嘻嘻地答了一句，右掌再次黑煙繚繞，隱隱散發出懾人心魄的恐怖殺意。

與此同時，黑晶也已經閃身而至，不聲不響地出現在焚空上人身後，與黑棺主教形成兩面合擊之勢，將他夾在中間。

“焰性，是為師對不起你。”

窮途末路之下，焚空上人突然面帶歉意地對著身旁的焰性神僧說了一句，隨即腳下怒焰爆射，化作兩個巨大的火輪，“風火輪！”

在這兩個巨大火輪的推動下，他那碩大的身軀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疾射而出，竟然闖過了黑棺主教的攔截，化作一道璀璨焰光，狠狠撞入遠處的燃燈古剎之中。

他的右手依舊抓著焰如神僧，左手卻已經無暇顧及焰性神僧，不得不將這個三徒弟捨棄在了戰場之上。

“好個老禿驢，果然有一手！”

似乎沒料到焚空上人竟然還有這樣的逃命招數，黑棺主教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忍不住開口讚了一句。

唯一令他不解的是，焚空上人並未逃往廣闊天地，卻不知為何，偏偏要往燃燈古剎裡頭鑽。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遠處的古剎之中再次焰光噴湧，現出焚空上人的偉岸身影。

只見他右手依舊抓著焰如神僧，左手卻將一個小沙彌夾在腋下，腳下踩著風火輪再次躥了出去，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直奔北方而去，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外，速度之快，簡直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主教大人，要不要……”

眼見焚空上人施展秘法脫身，怠惰使徒連忙來到黑棺主教身旁，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先把這邊打掃乾淨。”

黑棺主教一臉淡然的掃視戰場，慢條斯理道，“老禿驢中了本座的搜陰手，已經命不久矣，跑不出多遠的。”

被他的目光掃過，焰性神僧只覺渾身寒毛倒豎，一顆心瞬間沉入谷底。

他正要轉身逃跑，眼前突然黑影一晃，現出黑晶纖長的身影，恐怖的拳勢迎面而來，毫不拖泥帶水。

焰性甚至都來不及作出反應，只覺眼前一黑，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這小子是你發掘出來的？”

黑棺主教神識四掃，很快便注意到戰場上縱橫無敵，所向披靡的鬼魈，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讚歎之色。

“是，這小子是個天生的戰鬥狂，實力和心性俱是上上之選。”

怠惰使徒毫不吝嗇對於鬼魈的溢美之詞，“這樣的人才若不為我‘黑棺’所用，未免太過可惜。”

“不錯，如今正是用人之際。”

黑棺主教滿意地點了點頭，“觀察一陣子，如果覺得可靠，不妨替他提升一下實力，正好可以頂替秋月夜的位置。”

“是。”

怠惰使徒恭恭敬敬地點頭應道。

阿魈，做兄弟的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低頭的瞬間，他的視線在鬼魈身上一掃而過，眸中閃爍著溫暖而靈動的光芒。

……

“老怪物，原來你已經不行了。”

獸王神廟之中，黑化肥對著天鵬碩大的身軀來回打量了許久，突然扯開嗓子大聲嚷嚷道，“得虧先前鐵無敵退縮了，否則咱們豈不是要全軍覆沒？”

“本王就算身體有恙。”

天鵬雙眸半閉，慢條斯理地答道，“對付你黑化肥還是綽綽有餘的。”

“哦？”

黑化肥眯起眼睛，冷笑一聲道，“你要不要試試？”

“天鵬兄，黑兄。”

蒔骸在一旁賠笑著道，“託某人的福，如今咱們都成了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正該同舟共濟，相互扶持，就莫要在意些許口舌之快了吧？”

說到“某人”這兩個字之時，他有意無意地瞪了不遠處的鐘文一眼，毫不掩飾心中的不滿和無奈。

鍾文卻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一聲不吭，目光緊緊凝視著地面，彷彿要從石頭的紋路中看出花來。

厚葬了南宮靈之後，他便始終處於這種沉默寡言的狀態之中，彷彿有著想不完的心事。

就連蒔骸和黑化肥這樣的混沌境大佬找他說話，鍾文也往往擺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偶爾認真回答，更多的時候則只是嗯嗯啊啊地敷衍兩句。

換作旁人，膽敢對混沌境這樣無禮，怕是早就被揍成了豬頭。

可鍾文這麼做，旁人卻總是以悲傷過度為由，本能地替他開脫。

只因為他是鍾文。

打傷了“劍閣”閣主鐵無敵，更是將黑棺大祭司抽筋扒皮的恐怖人物。

就憑這份戰績，世間便再也無人能輕視於他。

此時的他，有資格和世間任何一位混沌境域主平起平坐。

“我自在天早就和通靈海結盟，如今也只能共同進退了。”

天鵬瞥了鍾文一眼，見他沒有表態的意思，這才轉頭看向蒔骸二人，“不知你二位有何打算？”

兩大混沌境齊齊沉默，久久不語。

正所謂能力越強，責任越大，到了他們這樣的身份和地位，自然知曉接下來的隨口一句表態，都可能會影響到整個原初之地的格局，乃至於整個世界的動盪。

“蒔老兒，老子孑然一身，無牽無掛。”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化肥突然幸災樂禍道，“就算被天空之城惦記，大不了找個地方躲起來，諒他們也奈何不得我，哪像你守著這份偌大基業，跑都跑不了，早晚要被神女山清算。”

“黑老弟所言不假，如今的局面，擺在蒔某面前的，無非只有兩條路。”

蒔骸並不生氣，反而冷靜分析道，“要麼像條狗一樣跪在天空之城跟前，乞求神女山的原諒，然後再幫著他們一起轉頭來對付通靈海，要麼就乾脆豁出這條老命幹他孃的，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選擇。”

“你打算選哪條？”黑化肥追問道。

“蒔某雖然不是什麼英雄豪傑，卻也不至於做出搖尾乞憐的事情來。”

蒔骸目光掃過站在鍾文身旁的蒔雨，淡淡一笑道，“況且我可不想和寶貝女兒反目成仇。”

“總算還有點骨氣。”

黑化肥點了點頭，似乎對他的回答頗為滿意。

“不知黑老弟意下如何？”蒔骸反問道。

“傻丫頭已經得罪了天空之城，本來這輩子也不可能進入混沌之門了。”

黑化肥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不過臭小子有句話倒是提醒了我，只要打上天空之城，滅了神女山，豈不是想讓誰進去就讓誰進去？”

“黑老弟豪氣！”

蒔骸哈哈大笑道，“佩服佩服！”

“既然你我都有共同的敵人。”

天鵬緩緩睜開雙眸，臉上罕見地流露出振奮之色，“這個聯盟，就算是組建起來了吧？”

“在座諸位皆是當世豪傑，能夠與爾等並肩作戰，實乃人生一大幸事。”

蒔骸輕輕撫摸著下巴，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只不過但凡聯盟，總要有一位盟主，否則各行其是，豈不是一盤散沙，卻不知這盟主的人選……”

他這句話還未說完，眾人的目光已經齊刷刷地落在了鍾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