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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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巴達大約也不曾料到，自己在鬼門關兜了一圈，居然又活著回來了。

這一切，全都歸功於那個黃衫女子餵給他的一顆神奇丹藥。

丹藥入口不久，斯巴達便恢復了意識，體內的傷勢也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開始癒合，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甚至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壽命居然也有所增加。

不多，約莫五十年左右，可對於天輪境界，壽數不過二百的斯巴達而言，卻已著實不少。

能夠增加壽元的靈丹何等珍貴，即便在各大洞天之中，亦是少之又少。

對於黃衫女子用神丹救下自己，斯巴達的第一反應甚至不是感激，而是覺得對方簡直暴殄天物。

若是這丹藥給少爺和小姐服用，能不能延長他們的壽命？

醒來以後，他腦中總是盤踞著這樣一個念頭。

內心深處，他知道這不過是自己的異想天開，壽願一族所擁有的天賦，註定著族內每一個人的壽命從出生那一刻起便已註定，根本無法透過任何後天的手段改變，靈藥不行，陣法不行，功法也不行。

知道歸知道，這一層念想，卻還是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僥倖活下來以後，斯巴達終於見證了什麼叫做世事無常。

自從萊因哈特挾著魂相大圓滿之威在城主府上空逗留片刻之後，城主府對於伊莉雅的態度很快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又是送宅子又是送下人，甚至連馬車都配了不止一駕。

於是乎，原本和壯漢斯巴達相依為命的伊莉雅一躍成為了兩界城頂級豪宅之一的主人，管家、賬房、廚子、婢女、車伕和侍衛加在一起足足有三十餘人，成了名副其實的金髮大小姐。

即便當初在金耀帝國的皇宮裡，這位名義上的公主殿下都未曾享受過如此待遇。

斯巴達的另一個感悟，便是愛與恨，往往只在一線之間。

望著與黃衫女子黏在一起，親如姐妹的伊莉雅大小姐，壯漢欣慰之餘，也不禁感慨萬千。

不久之前，金髮大小姐還一口一個“女魔頭”，對黃衫女子恨得咬牙切齒，如今卻口口聲聲地稱呼對方作“小婉姐姐”，還像個小尾巴似的成天跟在人家屁股後頭，眼中不時閃爍著崇拜的光芒，若非兩人的髮色與外觀一看就來自不同家族，怕是會被人誤會成親姐妹。

這幾日相處，斯巴達從未停止過對黃衫女子的觀察，結論與先前的設想頗有出入。

女子名叫沈小婉，年方十七，只比伊莉雅大了一歲，卻擁有至少聖人級別的實力，修煉天賦之強，簡直聞所未聞，門派與來歷俱都不詳。

按說以她的容貌、身段和妖孽資質，放在哪個域都是受人追捧的拔尖存在，理應是心高氣傲、飛揚跋扈之輩。

然而近距離接觸下來，沈小婉的脾氣卻是出人意料的溫和，對待伊莉雅也是異常耐心，不但有問必答，甚至還不吝分享一些修煉方面的獨門心得，除了進餐的時候過於專注，且食量有些變態之外，從這妹子身上竟然挑不出什麼的毛病來。

由於修煉資質太過垃圾，伊莉雅從小就飽受冷眼，除了哥哥萊因哈特之外，沒有任何同齡的朋友，心境難免有所缺失。

陡然遇見這麼個溫柔漂亮，實力強悍，又在人生最低谷對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完美小姐姐，她如何能夠抵擋，自然瞬間淪陷，沒過多久便將對方視作人生知己和追趕的目標。

向來形單影隻的小姐能夠交到朋友，斯巴達雖覺欣慰，卻又隱隱感到些許不安。

以他的人生閱歷，不難看出此時的伊莉雅對沈小婉極度依戀，甚至已經在潛意識裡將對方當成了自己的精神寄託。

而沈小婉對少女的態度，卻顯然是同情多過友情。

無論愛人還是朋友，當感情的天平極度傾斜之時，結局往往都美好不到哪裡去。

可惜斯巴達是個粗人，並非情感專家，縱然心有所感，也只是些朦朦朧朧的潛意識，既不知該如何表達，更沒有什麼祛除隱憂的妙手良方。

“小婉姐姐，你是哪一域的人？”

耳邊傳來了伊莉雅清脆的嗓音，“聽說蓬萊仙境美女如雲，你該不會是雲頂仙宮的弟子吧？”

“不是。”

沈小婉搖了搖頭，“我是飄花宮弟子。”

飄花宮？

這是什麼勢力？

斯巴達心中一動，搜腸刮肚了好半晌，也記不起哪一域有這麼個洞天，臉上登時流露出迷茫之色，連忙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希望自家小姐能夠繼續追問。

“這飄花宮想必是世間第一流的洞天了吧，否則如何能培養出小婉姐姐這樣的天才？”

奈何伊莉雅的思路十分跳躍，前一刻還在詢問對方來歷，下一秒卻開始感懷自身，“不像我資質愚鈍，明明和你只差一歲，修為卻是天差地遠，這輩子都不可能追上姐姐了呢。”

“不一定。”

不料沈小婉再次搖頭，“修煉天賦或許有高低，卻絕非一成不變，等我找到廚師哥哥，請他出手幫你調理身體，或許會有所改善。”

“廚師？”

伊莉雅疑惑道，“廚師也能改變我的修煉資質？”

“廚師哥哥可厲害了。”

沈小婉眼中靈光閃動，臉上滿是懷念與敬仰之色，“不但實力天下無敵，煉丹、醫術、煉器、靈紋和陣法亦是無一不精，世上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一個廚子，也有這麼厲害？”

伊莉雅並不鄙視廚師，甚至還將顧大廚視為知心好友，然而看見沈小婉對那個“廚師哥哥”如此推崇，她心裡卻酸溜溜的，莫名有些不爽，忍不住撇了撇嘴道，“莫非他是混沌境域主，可也沒聽說過哪個域主是廚子啊？”

“廚師哥哥！”

沈小婉卻不能理解她的心情，兀自在口中唸叨著那個人。

“我才不要讓個廚子來改善資……”

伊莉雅心情愈發煩躁，猛地抬起頭來，賭氣似地拒絕道。

話到中途，戛然而止。

映入眼簾的，是沈小婉滿臉驚喜的神情。

伊莉雅心中一咯噔，連忙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明珠樓入口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白色身影。

一個五官清秀，面帶微笑的年輕人。

“我早該想到了。”

白衣人笑嘻嘻地朝這邊揮了揮手，“要找你這丫頭，不就該去酒樓麼？”

“廚師哥哥！”

沈小婉粉頰熠熠生輝，眼中含著激動地淚水，嬌軀化作一道黃色疾光，狠狠撞在白衣人懷中。

這就是小婉姐姐口中的那個人？

眼見沈小婉與來人神情親暱，舉止曖昧，伊莉雅臉色漸漸沉了下來，感覺內心空蕩蕩的，彷彿被奪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說不出的胸悶難受。

……

“清風呢？”

與林北甫一見面，枂莜嫻便急匆匆地問道，“他怎麼樣了？”

換作從前，無論面臨怎樣重要的事情，兩人相遇之時，多少總要溫情脈脈地寒暄一番。

“隨我來。”

似乎有些不習慣枂莜嫻的變化，林北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卻又很快回過神來，也不囉嗦，直接轉身走在前頭帶路。

枂莜嫻挪動玉足，緊隨其後，兩人身法看似悠閒，速度卻極為驚人，轉眼間便跨過數里，來到一座偏殿門前。

“你那寶貝徒弟就在裡頭。”

林北抬手示意道，“不過他傷得太重，雖然被我用藥物續命，只怕……”

他這句並未說完，話中含義卻是不言而喻。

洛清風的情況，不容樂觀。

枂莜嫻面色一變，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偏殿內部，循著徒弟的氣息一路搜尋，毫不客氣地闖入一間房屋之中。

床榻上，一名容貌俊秀的青衫男子和衣而臥，雙眸緊閉，面色蒼白，呼吸微弱到了極點，幾乎難以感受到其體內的生機。

不是洛清風又是哪個？

“清風！”

枂莜嫻花容失色，快步來到床邊，一把抓住洛清風的手腕，細細感知其身體狀況。

洛清風體內的生機忽強忽弱，彷彿隨時就要熄滅，又似乎被一股外力強行護住生命之火，這等將死未死之怪狀，在她看來多半是由林北口中的續命藥物造成。

“抱歉。”

身後傳來了林北滿含歉疚的嗓音，“我嘗試過用混沌之力替他療傷，奈何你我兩家的功法衝突，反倒加劇了他的傷勢。”

“有我在。”

枂莜嫻沉聲說道，“他死不了！”

話音剛落，纖白如玉的右掌已經摁在洛清風額前，一股磅礴而溫和的氣息自他眉心湧入，不斷滋潤著其體內的每一分、每一寸。

不料下一刻，異變陡生。

枂莜嫻只覺一股無比怪異的力量自洛清風眉心翻卷而來，竟然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攫取著自己的能量，嬌軀一震，整個人登時陷入到短暫的僵直之中。

“啪！”

就在這短短一瞬，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清脆的響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