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原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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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股強悍煞氣護在周身，珠瑪沒了性命之憂，連忙掏出一顆生生造化丹丟進口中，體內傷勢漸復，蒼白的俏麗臉蛋漸漸染上一抹紅暈。

“丫頭，你吃的什麼？”

黑化肥眼角餘光掃過珠瑪手中藥瓶，大驚失色道。

“療傷丹藥呀。”珠瑪如實答道。

“你一個煞氣修士，居然服用靈力丹藥？”

黑化肥登時額頭冒汗，焦聲斥道，“是怕自己死得不夠快麼！”

“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珠瑪嘟了嘟嘴，隨即展顏一笑，伸出纖纖玉指，一團黑色煞氣自指尖噴湧而出，如同火苗一般飄搖不定，“忘了我的大道麼？”

下一刻，這團黑色煞氣突然變作白色，竟然散發出靈力的氣息。

“怎麼可能！”

黑化肥目瞪口呆，嘴巴長得老大，顯然沒弄明白這是什麼原理，“你、你這是什麼大道？”

“老黑，原來你的真名叫作黑化肥。”

珠瑪嘻嘻一笑，並不回答，反而岔開話題道，“好古怪的名字。”

“哪裡古怪了！”

這個話題無疑觸動了黑化肥的神經，登時讓他跳腳三尺，再也顧不上什麼靈氣煞氣，扯著嗓子咆哮道，“老子是那婆娘拿兩袋化肥換來的，她一個大字不識的農婦，能想出什麼好名字來？那時候老子還小，自己又做不得主，怪我咯？”

“老黑，莫要激動。”

珠瑪斂去笑容，一本正經道，“聽我和你說個事。”

“什麼事？”

見她神情嚴肅，黑化肥愣了一愣，強壓下心頭怒火。

“黑化肥這個名字不好，配不上你的實力和身份。”

珠瑪一邊說著，一邊湊上前去，貼心地替他整了整歪斜的衣襟，“我剛剛福至心靈，替你想了一個更好的名字。”

“哦？”

黑化肥本想說老子已經有了“黑無常”這樣優秀大氣的名號，不需要再換，可話到嘴邊，卻不知為何轉了調性，“說來聽聽。”

“聽說化肥裡頭要有大糞，才能不傷土地。”

珠瑪鄭重其事道，“不如就叫黑大糞，是不是更有氣勢？”

說著說著，她臉上終於繃不住表情，捧著小腹大笑起來，前仰後合，花枝亂顫。

“黑大糞、黑大糞，怎麼怪怪的……臥槽！”

黑化肥愣了片刻，突然醒過神來，哭笑不得，“小丫頭不識好歹，竟敢消遣老子來著！”

倘若換成旁人，膽敢這樣調戲他，早就被一巴掌拍成肉泥。

可不知為何，面對珠瑪，黑化肥卻無論如何生不出殺心。

對這名嬌豔動人的妙齡少女，他居然不自覺地生出幾分親近之意。

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感受，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無比真實，完全不受思維掌控。

至於這種感覺究竟是因為天煞體，還是源於少女身上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善意，便不得而知了。

“老黑，老黑，林北怎麼活著，而且還變了模樣？”

不等黑化肥開口說話，珠瑪已經話鋒一轉道，“他是不是也和你一樣奪舍重生了？”

“他為何不能活著……等等！”

黑化肥話到中途，突然渾身一震，腦中靈光閃現，一把抓住少女的香肩，焦急地問道，“剛才你說林北死了？老子也死了？”

“是、是呢。”

見他一臉嚴肅，珠瑪也不再玩笑，認認真真地答道，“你為了保護我，被林北捏斷了脖子，隨後鍾文趕來，把林北一拳轟成了碎片，你不記得了麼？”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是……”

黑化肥眼睛越來越亮，彷彿悟出什麼了不得的玄機一般，嘴角漸漸彎曲，口中喃喃自語，“這下有意思了。”

“轟！”

雲層上方再次傳來驚人聲勢，恐怖威壓當頭罩下，就連木屋周圍的煞氣領域都劇烈震盪起來，彷彿下一刻就要隨風飄散，將兩人暴露在混沌大能交手的氣勢之中。

顯然，這場熱火朝天的神仙打架，已然到了關鍵時刻。

“老怪物畢竟是老怪物。”

黑化肥忍不住抬頭看天，由衷感慨道，“以一敵三，竟然還能打成這個局面，自在天獨佔三分天下，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就在兩人閒聊拌嘴之時，大祭司也已經從沙坑中躥了出來，重新加入戰團，與林北和枂莜嫻分站三角，對天鵬形成合圍，絢麗光影與恐怖聲勢不斷自雲層上方傳來，其間隱隱夾雜著龍虎風雷之聲

“黑大糞，你覺得誰會贏？”

珠瑪試圖感知雲層上方的戰況，神識卻彷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阻擋，竟是一無所獲，忍不住轉頭問道。

“老怪物雖強，卻也不可能戰勝三名混沌境，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早晚終歸要敗。”

老黑說著說著，忽然反應過來，狠狠瞪了她一眼，“老子叫黑化……不對，叫黑無常，不叫黑大糞！”

本來就在幾個稱號之間來回奔忙的黑化肥如今又被珠瑪新添了一個，更是分不清楚，說急了竟然連自己都開始混亂起來。

“那就好，那就好。”

珠瑪鬆了口氣，忍不住拍了拍豐腴的胸膛，一時間波浪起伏，蔚為壯觀。

“你站林北那一邊？”

黑化肥意外道，“他不是你對頭麼？”

“林北雖然可惡，但那頭大鳥若是贏了，就會把小明搶走。”

珠瑪想了想，忽然轉身一把抱住金羽大鵬，堅定地說道，“我才不要離開小明呢。”

“傻丫頭，你這靈寵身具天鵬血脈，潛力當世無雙，若能得老怪物栽培一二，甚至有望追求無上混沌，前途不可限量。”

黑化肥瞥了小明一眼，意味深長道，“你將它留在身邊，看似感情深厚，卻是害了它。”

“這樣麼？”

珠瑪面色微變，轉頭看向小明，卻見這頭相伴多年不離不棄的威武兇禽正呆呆地仰頭看天，眸中滿是擔憂之色。

便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來，它所擔憂的絕非林北等人，而是那頭碩大天鵬。

是了！

它們才是真正的親人！

我終究是個外人。

珠瑪眼角微微溼潤，瓊鼻一酸，忽然有些心痛，有些想哭。

“鏘~鏘鏘~鏘鏘鏘！”

正在此時，一道琴聲忽然自東邊而起，初時悠揚，轉而激盪，終至氣吞山河，殺意彌天。

即便身處煞氣壁障之中，珠瑪還是情不自禁地氣血翻湧，心緒激盪，眼前彷彿有成百上千名頂尖修煉者分作兩邊，捉對廝殺，刀光劍影，屍橫遍野，撼山震嶽，氣沖斗牛，各類化形靈力陸離斑駁，迷人眼球，喊殺聲伴隨著無盡兇意裂石穿雲，直達蒼穹。

“咔嚓！”

一聲脆響自身後傳來，木屋外牆浮現出道道裂痕，居然隱隱有崩塌之相。

“‘琴仙’風無涯！”

黑化肥面色驟變，眼中滿是驚詫之色，失聲叫道，“他們居然把這老小子也請出來了？”

風無涯？

珠瑪心中一動，隱隱感覺這三個字有些耳熟，似乎聽誰提過，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

“聽聞‘琴心殿’素來保持中立，從不過問世事！”

天空中傳來了天鵬的如雷之聲，“原來也是沽名釣譽之輩，堂堂琴仙，居然與黑棺蛇鼠一窩，這等趣聞，本王回去之後定要好好宣揚一番。”

“老畜生，你沒有機會了！”

隨之而來的，是林北殺意凌然的嗓音。

雲層縫隙之間，隱隱漏出一道金光，珠瑪凝神屏息，似乎看見一頭遮天蔽日的巨鯨一閃而過。

“就憑你？”

天鵬的怒喝聲撼天動地，彷彿要將世界震碎。

下一刻，它口中忽然發出一道悶哼，氣息較之先前竟是弱了不少。

“老怪物不行了。”

黑化肥搖了搖頭，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再這樣下去，它絕對撐不過半刻時間。”

“天鵬一族本應以速度見長。”

珠瑪好奇道，“明知贏不了，它為何不跑呢？”

“老怪物已是世間最後一頭天鵬。”

黑化肥不動聲色地瞥了小明一眼，緩緩說道，“好不容易找到個擁有自己血脈的後輩，哪能這麼容易放棄？”

珠瑪頓時沉默下來，臉色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又過數息，她忽然心有所感，猛地抬起頭來，只見無數金色水滴如同綿綿細雨，淅淅瀝瀝地灑落下來。

“傳聞神獸天鵬的血液色澤如黃金，還會發出異香。”

黑化肥生出厚厚的手掌，接住幾滴雨水細細觀察片刻，輕聲感慨道，“原來是真的。”

小明渾身一顫，潸然淚下，仰起脖子沖天咆哮。

金羽大鵬的悲唳聲裂石穿雲，傳遍四方，濃濃的哀傷瞬間籠罩整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