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千里眼，順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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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上古神獸，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凝視著眼前威風凜凜，帥到爆炸的五爪金龍，楓一邊感受著體內不斷上漲的精純靈力，一邊暗自揣測。

不久前，正是這條神龍的出現，令他修為大進，成功邁入靈尊境界，成為世俗頂尖的存在。

即便處於昏迷狀態，根據事後鍾文和李雪菲等人的描述，他還是能夠判斷出，眼前這形貌雄偉，氣勢驚人的巨大神獸，應該正是那一日的五爪金龍。

神龍吐出的靈力持續滋養著楓的丹田與肉身，連綿不絕，無窮無盡。

直至兩刻以後，這頭神駿異獸終於停止吐息，再次晃動著碩大的龍首，發出一聲輕吼，隨即身形漸漸淡去，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感受著丹田之中的磅礴靈力，楓甚至有種錯覺，彷彿自己一拳揮出，便可以打穿蒼穹，破碎虛空。

環目四顧，他發現堆放在陣法四周的靈藥靈草已然不復飽滿，一顆顆萎靡枯瘦，蔫得不行，幾乎感受不到靈力的存在。

空氣中雖有藥香瀰漫，較之先前卻也淡了許多。

看來這靈陣乃是由靈藥驅動，並非靈石，可惜不知道佈陣之法，不然只需收集一些藥材，便可以幫助雪菲邁入天輪之境。

楓惋惜地搖了搖頭，不無遺憾地想道。

好在他天性冷靜，執念不深，並未過多糾結，只是歸劍入鞘，轉身便欲離開萬金樓主所在的洞穴。

這時候，萬金樓主屍身旁的一件物事，忽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本書籍！

在萬金樓主中劍倒地之時，竟然從她懷中掉出一本書籍。

在這個沒有手機、電腦和遊戲機的世界裡，楓大約從未體驗過“打怪掉寶”的樂趣，登時好奇心起，三兩步來到萬金樓主身旁，彎腰拾起了地上的書冊。

書的封面很破舊，上面工整地寫著幾個大字，他卻一個不識。

上古神文？

楓暗暗揣測著，將這本無法閱讀的書冊揣入兜中，隨即順著來時的方向原路返回，很快就再次來到三個洞口_交匯的所在。

他並未選擇就此離去，只是對著眼前的三條通路略一遲疑，便再次邁開腳步，踏入到左側的洞穴之中。

萬金樓中的刺客一旦踏入地輪，就會被送往那裡，接受教官的一對一指導。

那是一片遠比正中央洞穴更為廣闊、更為繁複的區域，當初的冷無霜，便曾經在那深邃而封閉的空間裡，度過了整整三年地獄般的訓練生涯。

楓緩步走在熟悉的通道間，身上散發出一股無色無形，卻又令人窒息的強悍氣息。

一路上，但凡遇見組織中人，無論男女老少，也不管相識與否，他都會毫不猶豫地一劍刺過去，每一次出手，必定要收割一條性命。

洞穴中的刺客數以百計，修為從地輪一層到九層不等，在他的靈尊氣息面前，卻根本動彈不得，就如同活靶子一般，無法反抗，也無力逃跑，只是如同韭菜般成片成片地倒下。

短短一刻時間，他便將整個洞穴中的百餘名刺客屠戮一空，隨即再次回到三個洞口的交匯處，轉身進入右側洞穴之中。

這一回，他的行動更為果決，不帶絲毫遲疑。

右側洞穴之中，多為萬金樓的情報後勤人員，樓主並不要求這些人擁有多強的戰鬥力，因而也未曾傳授無名功法，其中不少人實力平平，甚至連沒有修煉過功法的普通人，也不在少數。

然而，楓卻並未對這些人另眼相看，而是一律將之歸為“萬金樓成員”，仍是一劍一個，毫不留情。

“楓、楓教官，為什麼……”

說話之人，是一名十五歲的少年，陽光朝氣，稚嫩未脫。

他叫出了楓的名字，而楓葉也認出了他的身份。

五年前，年近十歲的少年便被招募進組織，從事情報梳理與任務分配工作，楓的每一次暗殺任務，皆是由這個少年所傳達。

由於工作上多有接觸，一來二去，兩人倒也混得熟了，勉強算得上是朋友。

“總有一日，我要加入另外那個山洞，苦練刺殺之術。”十二歲那年，少年揮舞著拳頭，信誓旦旦地說道，“成為令世間所有人聞風喪膽的最強刺客！”

對於少年而言，萬金樓的後勤工作顯得太過平淡無味，而令世人忌憚、厭惡且鄙視的刺客，在他看來反倒十分有趣和刺激。

成為黑暗中的獵殺者，正是他的理想和憧憬。

時隔三年，少年卻依舊身處右邊的洞穴之中，日復一日從事著枯燥乏味的後勤工作，他的人生理想，顯然並未能夠實現。

“萬金樓的存在，會威脅到我最愛的人。”楓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卻又很快恢復了堅定，“所以，對不住了。”

“可、可我們不是刺客啊……”少年的表情既恐懼，又困惑。

“既然要消滅萬金樓，自然不能留下活口。”楓緩緩說道，“否則我的身份一旦洩露，說不定會為身邊的人惹來麻煩。”

說話間，他忽然反手一劍，將一名不自量力、試圖從背後偷襲的萬金樓成員捅了個對穿。

“我、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望著掛在楓劍身上的那名同僚，少年的臉色煞白，雙腿無法控制地瑟瑟發抖。

“對不起，萬金樓險些讓我失去摯愛。”楓歉然地搖了搖頭，“我不能冒這個險。”

“不、不要，我不想死！”少年試圖後退，卻感覺一股玄奧莫測的氣息忽然籠罩而來，渾身一僵，再也無法動彈，只好聲嘶力竭地嚷道，“我的人生才剛開始，我還要修煉，我還要做刺客，我還要……”

“噗！”

楓手臂微微抬起，劍刃化作一道肉眼幾乎無法看清的銀光，輕而易舉地洞穿了少年的心臟。

直至倒下，少年眼中依然充滿了不甘。

他的雙眼死命鼓出，似乎在怒叱楓的無情，又彷彿在痛斥命運的不公。

一劍刺死昔日舊識，楓並不停留，繼續轉身揮劍……

此後的十數日間，許多試圖透過萬金樓買兇殺人的僱主發現，這個老字號的刺客組織忽然消匿無蹤，再也聯絡不上。

整個大乾帝國的四十九處萬金樓分舵，竟然也被人連根拔起，一一消滅。

或許老羅至此都想不到，整個組織的滅亡，竟然只是因為那一天，自己當著楓的面，對李雪菲刺了一劍。

……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

鍾文從菜市場裡晃了出來，嘴裡叼著一根草，左右手各提了一個布袋，嘴裡哼著這個世界無人知曉的曲子，悠哉悠哉地遊蕩在大街小巷之間。

此時的他心情愉悅，滿面春光，渾不似前兩日的頹喪模樣。

原來在經歷了一段尷尬期之後，幾位紅顏知己終於接受了葉青蓮懷孕的事實，雖不能說全然釋懷，卻也漸漸恢復了常態。

最先完成破冰的，正是向來對他百依百順，溫柔體貼的冷無霜。

有刺客妹子開了個頭，刀客妹子鄭玥婷也很快屈服，或許是相思之情壓抑了太久，一旦爆發出來，竟是遠比從前更為熱烈。

回想起昨夜裡三人之間顛鸞倒鳳的美妙滋味，鍾文嘴角微微上揚，心頭一陣火熱，絲毫感受不到初冬的寒意。

唯有上官君怡在言談間依舊略顯尷尬，然而這位美女姐姐的態度較之前幾日，卻也緩和了不少，加入到夜裡“戰團”，怕也就在這兩日之間。

“我去，這是……小老弟的那個什麼……天刀盟？”

正當他沉醉於美妙的遐想之時，身旁忽有一座雕欄玉砌，金碧輝煌的建築物映入眼簾，瞬間將他拉回到現實之中。

這座建築正處於曾經的“金刀門”，後來的“天刀盟”所在的位置。

鄭齊元創立“天刀盟”之時，便曾將宅子翻修一新，當時就讓鍾文險些以為自己走錯了路。

然而那時候的大宅，與如今矗在眼前的宏偉建築相比，卻無疑是大巫見小巫，安全不在同一個層次。

眼前的建築，已經不能算是宅子，幾乎可以稱之為宮殿。

若非拿餘光瞥見了門口紅光滿面，笑容可掬的鄭公明，鍾文險些就要以為自己走錯了城市。

這個小鄭怎麼如此富有，莫非是挖到靈晶礦了麼？

“老鄭門主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哩！”

“可不是麼？小鄭盟主儀表堂堂，氣度非凡，我早就猜到他絕非池中之物，這可不應驗了麼？”

“是麼？我可記得你說過小鄭盟主油頭粉面，細胳膊細腿，一看就是個沒出息的，扶不上牆，怎麼如今卻又是這般說辭？”

“噓！噤聲！在‘天刀盟’附近說這話，你不要命了麼？”

“怕什麼，離得這麼遠，他們又聽不見。”

“這你就是外行了，我聽外公的遠房表弟的三舅姥爺的兒子說起過，修煉者到了一定的層次，個個都是千里眼，順風耳，莫說在扶風城內，就算你躲到清風山上，說不定都讓小鄭盟主給聽了去！”

“這麼厲害？”

“可不是？小鄭盟主能夠創下偌大基業，修為自然了得，到時候天刀盟麾下三千刀客輪番上陣，就算每個人吐口唾沫，都要把你淹死。”

“那可怎麼辦？我還是趕緊跑路，去蒼雲城的舅舅家躲上一陣再說……”

三千刀客？

才幾天時間，“天刀盟”竟然發展成了這般規模？

耳聽身旁兩個路人的對話，眼瞅不遠處的琉璃瓦、白玉階，以及閃耀著璀璨紅光的厚重門板，鍾文心中湧起驚濤駭浪，彷彿看見了鄭齊元背後那一道名為“主角”的耀眼光環。

要不要過去跟老鄭打個招呼？

他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躡手躡腳地向後退去，選擇了繞道而行。

畢竟從前兩人老哥老弟叫得親熱，一想到昨天夜裡自己還在和人家女兒激烈“切磋”，鍾文登時臉上發熱，頗有種難以面對“老哥”的感覺，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稱呼對方。

前腳剛跨出扶風城東門，鍾文便從戒指裡掏出靈紋筆，隨手拋向空中。

白色光人十分自覺地一伸手，握住靈紋筆，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便開始在他身上寫寫畫畫，忙碌起來。

這苦力活幹得久了，“鍾文二號”竟然隱隱有些習慣了，一天不畫，反倒覺得有些難受。

習慣的力量，恐怖如斯！

鍾文身形疾閃，腳下生風，普通人一個時辰的車程，竟是須臾而至，很快就來到清風山腳下。

他雙足點地，身子騰空而起，正要展開身法飛上山巔，卻忽然瞥見了下方一道窈窕婀娜的白色身影。

“寧兒？”

鍾文脫口而出，身形一沉，緩緩降落在白衣少女身旁。

“鍾文。”尹寧兒聞聲回首，美麗的臉蛋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回山麼？”即便刻意隱藏，鍾文還是能夠清楚地辨認出少女眼中那一抹揮之不去的淡淡憂傷。

“嗯。”尹寧兒輕輕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只是自顧自向上攀行。

“聽公羊前輩說，你就快培育出八十萬年雪蓮了？”鍾文知道她情緒低落，故意挑些靈藥方面的話題來將，試圖挑起對方興趣。

“嗯，快了。”尹寧兒還是惜字如金，不肯多說半句。

寧兒的心理創傷，竟然這般厲害！

鍾文不禁在心中感慨道。

換做從前，白衣少女雖然看似高冷，可一聊到靈藥學和煉丹學方面的話題，就會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兩眼放光，滔滔不絕，根本停不下來。

此時此刻，竟然連靈藥種植的話題，都無法激起她的興趣，足見當年“藥塔”的滅亡，在少女幼小的心中，築起了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藥塔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鍾文遲疑片刻，終於直言不諱道。

尹寧兒嬌軀一顫，猛地停下腳步，死死瞪視著他，眼眶已經有些泛紅。

“當年對‘藥塔’下手的，多半就是‘暗神殿’。”鍾文自顧自道，“你可知道，如今的暗神殿又多出兩位聖人，一門三聖，毫無疑問是當今修煉界最強的勢力。”

尹寧兒愣了愣神，不明白鍾文為何要對她說這些。

“兇手兩次襲擊煉丹聖地，將海量的靈藥靈丹掃蕩一空，前段時間又聯合蕭家，試圖控制大乾帝國的靈藥生意。”鍾文輕輕撫摸著下巴，“再加上這突然多出來的兩位聖人，據南宮姐姐推測，‘暗神殿’很有可能掌握了透過大量靈藥，強行培育聖人的方法。”

尹寧兒的神情漸漸凝重了起來。

“寧兒，你想不想報仇？”鍾文忽然話鋒一轉。

“我……”尹寧兒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猝不及防之下，支支吾吾道，“‘暗神殿’這般強大，我這般弱小，如何能夠……”

“既然他們能夠製造聖人，咱們又為何不能？”鍾文笑道，“若論培育靈藥的本事，‘暗神殿’那群人，連給你提鞋都不配。”

“可是……”尹寧兒神情遲疑，眼神之中卻閃爍著異樣的光彩，似乎隱隱有些意動。

“我會想辦法從‘暗神殿’手中得到這種秘法。”鍾文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自信滿滿地說道，“至於靈藥，就交給你了，到時候咱倆聯手整他十五六個聖人出來，何愁不能讓兇手血債血償？”

聽他口氣，似乎從三大聖人手中奪取秘法，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輕鬆。

“好！”尹寧兒看向鍾文的眼神流光溢彩，水波瀲灩，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未曾夾帶絲毫懷疑之色。

她的櫻唇微微上翹，這許多天以來，第一次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兩人輕踩石階，並肩緩行，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身後的影子在陽光照耀下，拖得很長，很長……

……

“黑蓮教？”

天刀盟氣勢恢宏的大堂正殿之中，鄭齊元看著手中的請柬，一臉茫然，“這是什麼教派？”

“我教教主欲在南天城設宴款待南疆豪傑，久仰鄭盟主威名，特命在下前來相邀。”說話之人，乃是一名身材魁梧的蒙面黑衣客，“屆時還望鄭盟主能夠不吝賞光。”

鄭齊元與身旁的韓力對望了一眼，臉上均露出遲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