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這是一種上古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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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廢墟之中，一道窈窕的紅色身影傲然挺立著。

手中的長劍筆直指向天空，劍刃表面散發出無窮無盡的恐怖劍意，相隔很遠，鍾文還是能夠感受到陣陣鋒銳之氣迎面襲來，刺得身上面板隱隱生疼。

“這秘境……壞了？”認出那道紅色身影正是柳柒柒，鍾文鬆了口氣，略微有些忐忑地看了眼天劍聖人。

“被她一劍斬塌了。”天劍聖人的表情比哭還難看。

“啥？”鍾文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劍斬塌一座山，連普通靈尊都無法做到，而眼前的柳柒柒，顯然還未踏入靈尊境界。

“我知道她的劍道天資極高。”天劍聖人彷彿依舊沉浸在悲痛之中，喃喃自語道，“卻也沒料到，竟然會高到這等地步。”

鍾文待要詢問，又擔心被聖人遷怒，一巴掌拍進牆裡，張了張嘴，卻並未說出話來。

“柒柒！”林芝韻眼見柳柒柒一動也不動，心中擔憂，急急忙忙想要上前檢視。

“等一等。”天劍聖人忽然大袖一揮，擋在了林芝韻面前，“現在正是關鍵時刻，莫要打擾到她。”

“到底是怎麼回事？”心繫柳柒柒安危，鍾文終究還是開口問道。

“從前進入秘境的天才，大多能夠在心中種下道的種子，等到未來晉升靈尊之後，再要領悟大道，自然事半功倍。”天劍聖人緩緩開口道，“可沒想到小丫頭竟然在天輪境界，就直接領悟了自身大道。”

“她已經悟道了？”鍾文的觀念再次受到衝擊。

“不錯，如果老夫沒有看錯的話，她所領悟的大道，應該是最為頂尖的‘絕情劍道’。”天劍聖人感慨萬千，“沒想到我天劍山莊號稱劍道聖地，這世間資質最好的劍修，卻並非出自老夫門下。”

聽見“絕情劍道”這四個字，鍾文心中一凜，莫名有種不安的感覺。

“柒柒在此地悟道，也算是聖人的半個門生吧。”他定了定神，諂笑著道。

“放心，老夫既然答應了讓她跟你們回去，自然不會反悔。”天劍聖人如何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指了指坍塌一地的“劍神峰”呵呵一笑道，“雖然剛開始有些誤會，如今天劍山莊與飄花宮卻也算是結下了一些善緣，只希望日後若是我莊中子弟在外有難，你們可以看在這‘劍神峰’的面子上，幫襯一二。”

這老兒，竟然道德綁架！

鍾文心中吐槽，嘴上卻信誓旦旦道：“聖人說的哪裡話，不論有難沒難，但凡天劍山莊的師兄們在大乾境內有啥需求，儘管來南疆省尋我便是，只要力所能及，鍾文絕不推辭。”

“有你這句話，我這‘劍神峰’，也算沒有白塌。”天劍聖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悠長地說道。

彌散於天地之間的凌厲劍意漸漸散去，三人齊齊看向立在廢墟之中的柳柒柒，眼中滿是關切之意。

“師父，鍾文！”柳柒柒回過神來，蓮足輕輕點地，展開身法，瞬間出現在兩人面前。

“小丫頭，老夫曾經許諾，要給你一些補償。”天劍聖人忽然取下身上佩劍，遞到柳柒柒跟前，“這柄‘斬仙劍’跟隨老夫多年，吸收了不少聖人之氣，雖然算不得什麼神兵，比你手上的寶劍，卻要鋒利一些，就當是老夫的一點小小心意吧。”

“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柳柒柒聞言一驚，連連擺手。

她當然不會傻到以為這只是一柄鋒利一些的寶劍，聖人的隨身兵器，豈同小可？

“老夫好歹也是天下七大聖人之一。”天劍聖人笑著將佩劍塞到她手中，“送出去的東西，豈能收回？丫頭你若是不收，我就將它從山頂扔下去，一了百了。”

“這……”柳柒柒還有些猶豫。

“收下吧，柒柒。”鍾文忽然插嘴道，“日後再想法子還了這份人情便是。”

天劍聖人聞言，忍不住讚許地看了他一眼。

“多謝前輩。”見鍾文如此說，柳柒柒終於不再推辭。

握住“斬仙劍”的那一刻，她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的親切感，彷彿這柄寶劍就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

“前輩，芝韻離開飄花宮已有不少時日，對於門中弟子甚是想念。”林芝韻忽然開口道，“既然柒柒之事已了，我等便不再多作逗留了，還請前輩見諒。”

“要走了麼？”天劍聖人似乎並不感到意外，“也好，以城他們幾個臉薄，如今相見只會尷尬，確實沒有必要專程道別。”

“多謝前輩諒解。”林芝韻微微欠身，柔聲說道。

“以後有時間，記得再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天劍聖人似乎已經完全從秘境坍塌的打擊之中恢復過來，笑呵呵道，“給老夫講講外頭髮生的事情。”

“一定，一定。”鍾文笑嘻嘻道。

一通告別之後，林芝韻三人轉身向西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聖人的視線之外。

“就這樣讓他們走了麼？”三人剛走不久，劍以城的身影便出現在聖人右側。

“那還能怎樣，留他們過年麼？”天劍聖人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可是秘境……”劍以城看著下方的“劍神峰”廢墟，心中多少有些不甘。

“秘境只是輔助，我輩修行，終究還是要依靠自身。”天劍聖人緩緩說道，“以一座秘境的代價，交好這三人，並不吃虧。”

“就算秘境的事情不與他們追究，可若沒了’斬仙劍’，您的實力只怕會受到影響啊。”劍以城又道。

“如今的我，已非從前的我。”天劍聖人眼中閃耀著精光，聲音裡充滿了強大的自信，“‘斬仙劍’還是木劍，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分別了。”

劍以城欲言又止，不再多說什麼。

“畢竟是你做的好事，就這麼讓劍絕丟失了一次秘境修煉的機會，未免不公。”天劍聖人忽然道，“我這就給思斷崖的郭老頭修書一封，替劍絕爭取一個‘三思谷’的試煉名額罷。”

“多謝聖人！”劍以城面上露出喜色。

“郭老頭這人摳門得緊，也不知要付出多少代價。”天劍聖人撫摸著鬍鬚，狠狠瞪了劍以城一眼，“下次要是再幹出這等荒唐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劍以城哪敢多話，只是嘿嘿直笑。

……

高空之中，三人一禽有說有笑，朝著西南方向騰空而行，看似飛得緩慢，實則速度驚人。

這是柳柒柒第一次乘坐白頭雕，猛禽風一般的飛行速度，讓她大感新奇，興奮不已。

林芝韻與鍾文在白頭雕身旁踏空而行，毫不落後，竟然以人類肉身，追上了靈禽的飛行速度。

鍾文繪聲繪色地向柳柒柒描述了先前兩人如何與劍以城發生衝突，被逼入無盡雲海，又如何絕處逢生，強勢反擊。

本就離奇的劇情，再經鍾文一番添油加醋，更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直聽得柳柒柒如痴如醉，心悸不已。

“鍾文。”少女忽然開口道。

鍾文轉頭看去，只見柳柒柒正拿一雙明媚的大眼睛凝視著自己，秋水盈盈，波光瀲灩，清風山第一打架狂的俏臉上，竟罕見地流露出一絲嬌柔之態。

“謝謝。”柳柒柒並不擅長言辭，眼神之中卻道盡了千言萬語。

“這麼見外作甚？”鍾文笑嘻嘻道，“以後我要是被壞人抓走了，記得來救我便是。”

“好。”鍾文隨口一句戲言，柳柒柒卻回答的十分認真，“我一定會去救你的。”

“一言為定。”鍾文忽然伸出右手小指，彎曲成鉤狀。

柳柒柒一臉迷茫地看著他。

“這是一種上古儀式。”鍾文笑道，“把小指這樣彎曲鉤在一起，便算是立下了約定，誰都不許反悔。”

“這樣麼？”柳柒柒好奇地伸出如筍般的白嫩小指，也學著鍾文一般彎曲。

鍾文眼疾手快，直接拿右手小指勾住柳柒柒的纖細玉指，口中大聲道：“咱們就在此立下約定，從今往後若是有壞人欺負我，你要好好保護我，若是有壞人把我抓走了，你要來救我，若是有人敢對我囂張，你要幫我教訓他，若是有我看不順眼的人，你也要幫我揍他，在這古老儀式的見證下，誰都不能反悔！”

柳柒柒：“.…..”

林芝韻：“.…..”

二女忽然有種感覺，此男子的臉皮之厚，即便是柳柒柒的“絕情劍道”，也難以斬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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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緣師妹，意欲何往？”

張二河；攔在小院門口，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我要去南天城看望爹爹。”紫緣沉著臉道。

“這個……”張二河面現難色，“恐怕不行。”

“為什麼？”紫緣不解道。

“最近幾日，師妹怕是無法離開門派了。”張二河儘量讓語氣顯得柔和。

“二河師兄，你是說我被關禁閉了？”紫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誰的意思？師父還是掌門？”

“為兄也只是奉命行事。”張二河並未回答，只是軟言軟語道，“還請師妹見諒。”

“我若是硬要出去呢？”紫緣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

“師妹就莫要為難於我了。”張二河苦著臉道，“你雖然天資過人，畢竟修煉時日尚短，現在還不是為兄的對手，就算硬闖，也不可能成功。”

“你……”紫緣聞言氣極，粉臉漲得通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心知張二河所言不虛，這位師兄擁有地輪八層的實力，遠勝自己，若是正面對抗，絕無勝算。

“要關我多久？”過得片刻，她忽然問道。

“這個……”張二河遲疑道，“為兄亦是不知。”

“為了逼我嫁給黃溫，還真是煞費苦心。”紫緣冷笑一聲道，“好一個南天劍派，當真是大英雄，大豪傑！”

張二河只是苦笑著攔在門口，並不答話。

“二河師兄，還請你去稟明掌門。”紫緣恨恨道，“就說紫緣便是自盡，也不會嫁給黃溫的，讓他死了這條心罷！”

說罷，她轉身進入自己房中，“砰”的一聲，重重關上了房門。

紫緣師妹，你還是太年輕，如今掌門尚還顧及顏面，若是真的鬧僵，到了撕破臉皮的地步，想要奪取玄陰體，又何須你本人同意？

張二河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望著紫緣緊閉的房門，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