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難道是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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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劍如驚雷掣電，似長虹經天。

無窮無盡的恐怖劍意被濃縮在一個白色光點之中，看似緩緩而來，卻沒有絲毫瑕疵，如同死神的溫柔嘆息，令人生不出絲毫抵抗之意，只能在不知不覺中失神、沉淪，終致毀滅。

鍾文劍招出手的時機和位置妙到巔毫，彷彿事先就預料到劍絕的動作一般，分明後發，卻非但可以先一步擊中劍絕，自身還不會受傷，可謂立於不敗之地。

這一劍的風華，令四周的天劍山莊門人無不動容，連聖地長老劍輕眉亦是心頭劇震，眼中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劍絕戰鬥經驗何等豐富，瞬間判斷出若是繼續下去，自己不死也要重傷，身子一扭，腳下一蹬，以一種常人難以做出的動作向後疾退而去，速度之快，竟然不輸於鍾文的劍勢。

然而，彷彿早已預料到他的一舉一動，鍾文的長劍居然同時調轉方向，直追劍絕而去，兩人動作整齊劃一，絲毫沒有時間差，就好像事先演練過千百遍一般。

眼見這恐怖的劍招如影隨形，甩之不去，劍絕只得無奈地繼續避讓。

然而，無論劍絕如何後退、躲閃、變向，鍾文卻總能料敵先機，初時兩人動作還算同步，到得後來，他的劍招和步伐居然變得比劍絕還快，先一步到位，等著劍絕自己撞上門來。

世俗之中，居然有這等出色人物！

劍輕眉以手掩唇，吃驚地看著場中對決的兩個年輕人。

劍絕的實力，她自是瞭如指掌，看著這位聖地天驕被一個比他還小兩歲的少年人迫得狼狽不堪，束手無策，她有種還沒睡醒，猶在夢中的恍惚感。

兩人的動作看似頻頻變化，實則這一切都發生在須臾之間。

若說與柳柒柒一戰，劍絕打得十分暢快， 敗得心服口服。

那麼面對鍾文，他卻充滿了有力無處使，憋屈得想要吐血的鬱悶感。

使盡渾身解數，卻擺脫不了鍾文這一劍，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驚天動地的劍勢當胸襲來，手中長劍勉強向前一送，刺向鍾文左臂，想著就算自己重傷，好歹也讓對方出點血。

然而，此時鐘文所擁有的戰鬥推演能力，已然達到一個恐怖的境地，他身子微微一側，左肩後仰，巧妙地躲開了劍絕的反擊，連這一丟丟的便宜，都不願意讓他佔到。

同時，右手長劍藉著側身之勢，竟然又快了幾分，距離劍絕胸口已不足一寸。

“哎！”

劍輕眉心知大局已定，輕嘆一聲，正打算出手救下劍絕，再讓他開口認輸，免得這位寶貝師侄身受重傷。

說時遲，那時快，遠處天邊忽然飛來一道恐怖劍氣，狠狠打向鍾文所在的位置。

這道劍氣並不自帶華麗耀眼的光芒，也沒有什麼震天動地的聲效。

鍾文卻彷彿被如來佛祖盯上的孫猴子一般，瞳孔急劇收縮，渾身寒毛豎起，本能地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

好恐怖的劍意！

這一道劍氣之中所蘊含的威能，遠遠勝過鍾文迄今為止遇見的任何對手，彷彿連天都要捅破的無邊劍意濃縮在一點，不斷壓迫著四周空氣，試圖突破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帶來極致的毀滅。

難道是聖人？

鍾文身上疊影閃爍，整個人瞬間出現在數丈之外，卻驚愕地發現，自己依然沒能逃脫出劍氣籠罩的範圍。

心知躲不過這道劍氣，他腦筋飛快運轉著，同時催動“紫氣東來”和“靈紋煉體訣”，身上紫煙飄飄，銀光閃耀，顯得頗為炫目。

與此同時，他右手長劍飛快地轉了個圈，在身前身後顯化出兩幅黑白相間的太極陰陽圖，分別按照相反的方向疾速旋轉著。

這一式“混元道劍”堪堪展開，恐怖劍氣已經迫不及待地撞上了擋在鍾文身前的太極陰陽圖。

想象中劍氣自身前太極圖而入，再從身後太極圖而出的場面並未出現。

號稱擁有空間之力的太極陰陽圖，居然被這一道劍氣斬碎了！

隨後，這道劍氣一往無前，在鍾文愕然的眼神之中，狠狠撞到他胸口的銀色光紋之上。

“噗！”

恐怖的劍意毫不費力地穿透“靈紋煉體訣”佈下的層層防禦，鑽入體內肆意破壞，為所欲為，鍾文只覺一股難以形容的痛楚自胸口襲來，忍不住口吐鮮血，身體向後筆直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塊山壁上。

總算劍氣被“移花接玉”少許扭轉了一絲角度，未能正中心臟，否則此時的他早已駕鶴西歸，一命嗚呼。

“鍾文！”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即便以林芝韻的強大修為，都未能來得及出手相助，此時見鍾文面色蒼白，神情萎頓，她不由得吃了一驚，挪動玉足，瞬間出現在鍾文身前，“唰”地抽出腰間長劍，將他護在身後。

“咦？居然沒死？”

一道蒼老的聲音自眾人頭頂響起，林芝韻抬頭看去，只見一位白髮白鬚，仙風道骨的老者正懸立空中，手中握著一柄古樸長劍，白色長袍在風中微微飄蕩著，身上帶著一股絕世高人的強大氣場。

不等林芝韻開口斥責，老者手中長劍一揮，再次斬出一道劍氣，直追下方鍾文而去：“想殺我徒弟，倒要看看你能擋我幾劍？”

這一道劍氣之中所蘊含的劍意，居然比先前那一道還要強上幾分。

鍾文尚未從前一次的攻擊中緩過神來，正自戒指之中掏出一瓶“迴天丹”，打算嗑藥療傷，見對方不由分說地出手追擊，待要反抗，卻有心無力，當真是欲哭無淚，胸悶不已。

“萬劍！”

林芝韻哪能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對鍾文出手，手中長劍一振，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

霎時間，成千上萬道金色靈劍浮現在她身後的高空之中，這許多金光同時閃耀著，竟然散發出比太陽還要奪目的光輝，每一柄靈劍表面都透著一絲徹骨寒意，相隔很遠，天劍山莊諸人還是能夠感受到靈劍之中所蘊含的懾人威勢。

看見漫天金劍的瞬間，白衣老者面色微微一變，現出一絲凝重之色。

林芝韻手中長劍直指老者，身後的金色靈劍彷彿得了指令，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光耀奪目的金色殘影，迎著恐怖劍氣而去。

雙方靈力甫一接觸，一道金色劍光便被老者斬出的劍氣劈碎，消散於無形。

而劍氣在擊碎金色劍光之後，只是略微遲滯，便再次勇往直前，與第二道金色劍光撞在了一起。

第二道，擊破！

第三道，擊破！

第四道……

隨著斬碎劍光的數量越來越多，劍氣的勢頭漸漸弱了下來，而萬劍歸宗凝聚成的劍光卻彷彿無窮無盡一般，以“蟻多咬死象”的氣勢，瘋湧而至。

經過與近千道金色靈劍的“激情碰撞”之後，白髮老者斬出的劍氣終於無以為繼，愈來愈弱，最終氣勢衰竭，消弭於空氣之中。

“好厲害的女娃娃！”

白衣老者從未想過自己的劍氣居然會被一個看上去才二十多歲的後輩破解，吃驚之餘，也不覺有些興奮，胸中湧起無窮戰意，右手長劍高高舉起，作勢欲劈。

“以城師兄且住手，聽小妹一言。”劍輕眉見林芝韻擋下這一劍，心頭一鬆，連忙出言勸解。

原來這位白衣老者，正是劍絕的恩師，也是將柳柒柒擄回聖地的天劍山莊大長老，劍以城。

在修煉界一直有一種公認的觀點，同級之間，劍修最強。

劍以城正是一位純粹的劍修，作為天劍山莊僅次於聖人的第二高手，便是稱他為聖人之下第一人，也並不為過。

“師妹稍等片刻。”難得遇見能夠接住自己一劍的對手，他的戰鬥慾望被調動起來，哪裡還顧得了其他，只是隨口敷衍道，“等我解決了這兩個入侵者，再來與你敘話。”

話音未落，他再次斬出一劍，滔天劍意捲起無窮無盡的靈力亂流，竟似要將整片空間都斬碎一般，威力較之先前兩劍，更不可同日而語。

林芝韻怡然不懼，御使著萬千劍光迎了上去。

成千上萬道劍光與劍氣撞在一起，在空中展開了殊死較量。

這一次，劍以城的恐怖劍氣持續斬滅了近萬道金色劍光，才力竭消散。

好恐怖的一劍！

這一劍險些就要擊破林芝韻的萬道劍光，由不得她不感到心驚肉跳。

“居然擋住了！”劍以城瞪大了眼睛，幾乎難以相信自己這志在必得的一劍，竟然未能建功。

兩人遙遙對峙著，一時都沒有繼續出手，強大的靈尊威勢不斷在空氣中積累，沉澱，如同狂風暴雨前的寧靜，給四周眾人的心靈帶來了強大的壓迫感。

“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樣有意思的對手了。”劍以城面色凝重，舉起手中長劍緩緩向前刺出，靈力在空中顯化出六柄豎立著的黑色靈劍，六道劍光以自身為中心，不停地旋轉、飛舞，在他周身形成一個強大的劍氣領域，“十多年來，這是老夫第一次施展靈技，你這女娃兒，也足以自傲了。”

林芝韻眼神一凝，分明沒有感受到一絲劍氣外洩，身體卻本能地開始打顫，有一個不知哪裡來的聲音縈繞心間。

危險！

趕快跑！

“天劍七式！”

劍以城口中輕輕吐出四個字，圍繞在四周的六柄黑色靈劍由豎立轉為橫平，在空中飛速旋轉著直奔林芝韻而去，劍氣領域不斷擴張，釋放出難以想象的鋒銳之意，所過之處，萬物盡毀，連時間和空間似乎都要湮滅。

“師兄，手下留情！”劍輕眉秀眉一蹙，忍不住出聲勸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