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靈晶多得沒處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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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寅時，鍾文懷著愉悅的心情，踏著無比輕靈的步伐，在山林中飛快地前行。

若是近看，可以發現他腳尖如蜻蜓點水，身體好似浮在半空，姿態優雅靈動，前行速度極快。

《雲中仙步》是一門非常高明的身法，卻只被藥王谷弟子用來在懸崖峭壁等地方採集靈藥。

在鍾文看來，這簡直是暴殄天物。

有了靈力，他現在施展這門身法，感受著晚風呼呼吹在臉上，眼看著兩邊的樹木飛也似的退到身後，覺得自己真乃風一樣的少年。

我要是去送快遞，其他快遞小哥還有活路麼？

他覺得自己發掘出了《雲中仙步》真正的潛力。

在藥王谷中開啟戒指的那一刻，他被儲物空間內的物品給震驚到了，藥王谷谷主甚至都不屑往戒指裡放靈晶。

大約十個立方大小的空間裡，除了谷主隨身攜帶的煉丹爐、針灸用的金針之外，到處散落著各種奇珍異寶，稀有靈藥和靈藥種子，一堆靈晶核猶如樂色一般被棄置在角落裡，和被鍾文塞進去的普通靈晶作伴。

和種植在藥王谷中的靈藥不同，戒指裡的靈藥和種子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枯死，反而充滿了勃勃生機。

這也是儲物戒指的特性之一，在戒指空間內，時間是停止流動的，東西放進去是什麼樣，出來就是什麼樣，不會有任何變化，當然也因為如此，並不能存放活物。

除了變得富可敵國，鍾文還得到了一個意外之喜。

在離開藥王谷之前，口渴的鐘文打算去湖中取點水解渴，一口水剛嚥下去，嗆得他趕緊吐出來。

好鹹！

鹹到發苦！

鍾文先是惱怒，轉而驚喜。

是鹽水湖！

這幾天粗茶淡飯吃得苦不堪言的鐘文，二話不說從戒指裡取出藥王谷谷主的煉丹大爐，用湖水灌得滿滿的，隨身裝走。

若是讓藥王谷谷主知道，自己花費重金請人打造的頂級煉丹爐被鍾文拿來裝湖水，只怕那具骷髏要氣的從床榻之上爬出來將他帶走。

回到飄花宮的時候已接近卯時，天色開始微微泛白。

踩著雲中仙步一路趕來，剛踏入人輪境界的鐘文畢竟靈力微薄，即便這門身法消耗並不大，卻還是累得滿頭大汗。

輕手輕腳推開門，他驚訝地發現，柳柒柒已經在院子裡練劍。

要不要這麼勤奮！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飄過一絲尷尬。

“你昨晚出門了？”柳柒柒問道，語氣裡帶著一絲警覺。

“我半夜裡醒來睡不著，起床出去跑了一圈，鍛鍊一下身體。”鍾文急中生智道。

“你的身體確實太弱了。”柳柒柒見鍾文滿頭大汗地喘著氣，倒也接受了他的說辭，“趕緊去後面衝一衝，你沒修煉過靈力，出了汗不擦乾容易著涼。”

鍾文點了點頭：“柳姑娘，你每天這麼早就起來練劍了麼？”

“師父起的比我還早呢。”柳柒柒提到她師父，眼中閃過一絲崇拜，“不知道何時才能達到師父的境界。”

“你這麼努力，一定可以的。”鍾文笑著鼓勵了一句，便跑回房間抓了洗漱盆，來到後院的井邊打水。

看著鍾文離開的背影，柳柒柒感覺他身上似乎有些變化，卻又說不上來。

疑惑地搖了搖頭，她又重新投入到劍法訓練之中。

回到房間，鍾文脫了上衣，便拿布擠著盆中的井水擦拭身體。

即便是夏天，山上也並不如何炎熱，井水擦在身上有些涼，好在鍾文已經開始修煉“一氣長生訣”，倒也可以忍受。

擦完上身，剛褪下長褲，外面傳來了“篤篤”的敲門聲。

“請進！”鍾文一邊應著，一邊趕緊提上褲子。

推門進來的王嫂一眼看見鍾文**著的上身，臉微微一紅，卻也並不迴避，反倒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

“王嫂，有什麼事嗎？”鍾文一邊問著，一邊拿起上衣要穿。

“我正要去洗衣服，想問問鍾先生有沒有什麼需要換洗的衣物，我可以順帶著一起洗了。”王嫂的口音軟綿綿的，有一種溫柔嫻淑的感覺，“既然鍾先生在擦洗身子，那換下來的衣物就交給我吧。”

“這......我只有這麼一身衣服。”鍾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噗嗤！”王嫂愣了愣，隨後忍不住笑出聲來，“對、對不住，是我疏忽了，鍾先生，我給你量一量身材，等會下山買菜的時候，替你捎幾身合適的衣裳吧。”

王寡婦本就生的俊俏，這一笑起來更是說不出的嫵媚動人，看的鐘文心裡一大跳。

“王嫂，你要下山？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麼？”鍾文一夜之間心態有了很大的變化，不再畏首畏尾，對於山下的世界也多了一絲好奇。

“清風山可有八百來米高呢，鍾先生傷愈不久，現在下山會不會太過疲累了？”

“不會，我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再靜養反而不美，不如活動活動筋骨，有助康復。”鍾文搖頭道，“還有，王嫂，也別鍾先生鍾先生的叫了，不嫌棄的話就叫我鍾文好了。”

“那好吧，鍾文，等下你便一起下山，我帶你到村裡走走，順便買幾套成衣回來。”王嫂爽快地道。

“那、那你稍等，我再擦下…身體。”鍾文憋了半天沒有說出“下體”兩字。

“我再去拾掇拾掇，咱們一刻之後院子裡匯合。”王嫂畢竟是過來人，很快明白過來，笑著關上門離開了。

見王嫂離去，鬆了口氣的鐘文飛快擦洗完，原來身上那套衣服還未吹乾，卻也顧不得那麼多，趕緊穿戴完畢，來到大院裡。

王嫂早已經等在院門口，換了一身淺黃色的布衣，腰間用玫瑰紅的帶子一束，襯托出婀娜的身段。

“這是？”鍾文見王嫂左右兩手各提著一個大布袋，好奇道。

“這是樂色，要到山下去處理掉。”王嫂瘦瘦的身材，提著兩個大袋，卻也不顯得吃力。

“我來替你拿吧。”鍾文自告奮勇。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怎麼能讓你提樂色。”王嫂連連搖頭。

鍾文不由分說，從王嫂手中把布袋搶了過來：“有我堂堂一個大男人在，怎麼可以讓美女幹體力活。”

“鍾文你這說的什麼話，有我這個老婆子在，怎好叫你們男人幹這些髒活。”王嫂顯然沒理解鍾文的邏輯，畢竟這是一個極度男尊女卑的世界。

“王嫂哪裡老，要是不說，我見了你定以為是位二八年華的千金大小姐咧。”

王嫂笑得前仰後合：“本以為你是老實人，不料也是個油嘴滑舌的。”

這麼調笑了一回，兩人之間親近了不少，有說有笑地向一同下山去了。

鍾文提著兩個大布袋，只覺體內的靈力源源不絕地流向四肢百骸，在山路上行走了好半天也沒有一絲疲勞的感覺，不禁感嘆《一氣長生訣》果真有過人之處。

而走在鍾文前頭的王嫂，竟然也步履輕盈，精神抖擻。

“王嫂，你也是修煉者麼？”鍾文忍不住問道。

“我一個農婦，哪有這個福分，只不過一直在飄花宮裡幫工，宮主不忍見我辛苦，傳授了一些練氣的法門，每天堅持，身子骨倒也健壯了不少，在山裡爬上爬下的，也不會疲乏。”

“看來這位飄花宮宮主是個好人吶。”鍾文讚道。

“林宮主可是活菩薩降世，神仙一般的人物。”王嫂臉上流露出崇敬之色。

兩人腳程很快，不多時便抵達山腳，鍾文可以遙遙望見遠處綠色一片的農田。

“那邊就是清風村了。”王嫂介紹道，“清風山方圓百里都屬於飄花宮，村子裡土地肥沃、靈氣充裕，農民們除了種植糧食蔬菜，還會按林宮主吩咐種植一些靈藥，由飄花宮統一收購了拿到蒼雲城去販賣。”

靠近了村子，鍾文果然在大片農田之中發現了東一塊西一塊的藥田，種植在其中的靈藥外形壯實，色澤飽滿，外觀雖然不及儲物戒指中的那些頂級藥材，卻也很是不凡。

又過了大約一刻時間，兩人出現在村中較為熱鬧的地段。

“到了，前面就是劉大嬸家。”王嫂指著一所平房道，“大嬸平日裡就靠給村子裡男女老少做衣服為生，想來家裡會有一些現成的男子衣物。”

“王嫂，你也知道我現在記憶還沒恢復，事情大多想不起來了，一套成年男子的衣物，大約需要多少靈晶？”鍾文虛心求教，他對於物價一無所知。

“靈晶？”王嫂再次露出那種看智障的眼神，又好氣又好笑，“我的鐘文大少爺喲，村子裡的粗布衣服，哪裡用得著靈晶來換，一套衣服只要一個銀元就夠了。”

“是麼，靈晶那麼值錢？”鍾文不覺掃了一眼戒指裡堆積成山的靈晶。

“你還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王嫂耐心解釋道，“靈晶那通常是修煉者之間交易才會用到的，等閒一百枚銀元都換不到一塊靈晶呢。”

“這麼貴重？我看屋裡照明也用靈晶，還以為……”

“屋裡的靈晶燈，放上一塊靈晶，可以照亮一年呢。”

“這就尷尬了。”鍾文皺了皺眉，“我身上只有靈晶，沒有銀元怎麼辦？”

王嫂：“……”

她有點不想和鍾文說話了。

鍾文忽然放下布袋，伸手從兜裡掏出一顆靈晶，當然，這只是掩飾儲物戒指的假動作。

“王嫂，我這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拿這顆靈晶和你換一些銀元？”

“可是……我拿不出這麼多銀元。”

“不需要那麼多，只要能換幾套衣物就行了。”鍾文一臉真誠，“反正靈晶放在我身上也沒多大用處。”

“這、這怎麼可以，太佔你便宜了。”王嫂雖說有些眼饞，卻還是連連擺手。

鍾文二話不說，抓起王嫂的手，將靈晶塞在她掌心：“就這麼說定了，還要麻煩王嫂替我掌掌眼，挑選兩身合適的衣裳。”

王嫂的手掌看似白皙，觸控之下卻也如普通農婦一般生著繭子。

“那……好吧，我就先替你保管著。”這個美麗的婦人終於沒能抵住靈晶的誘惑。

收了鍾文的好處，王嫂的態度又熱絡了許多，很是貼心地替他挑選了幾套衣服，又應鐘文的要求，陪他採購了瓦罐、火石等物事。

湊齊了燒製粗鹽的一應器具，鍾文又跟著王嫂去找菜農收購食材，就在王嫂對著菜農攤子上的東西左挑右選，討價還價之際，鍾文忽然瞟見了菜農身後院子裡養著的老母雞。

幾隻老母雞被餵養得極為肥壯，一個個精氣十足地在院子裡踱來踱去。

“大叔，你這老母雞賣不賣？”吃了兩天不加鹽的素食，看見母雞，鍾文險些流出口水來。

“只要價錢好，有啥不能賣的？”菜農大叔很是爽快，“小哥不是本地人吧？看你和王家妹子一起來的，我也不宰你，五個銀元一隻，實在價，要就拿走。”

“鍾文，這雞可不便宜啊。”王嫂以為鍾文要她買雞，面露不捨之色。

“王家大妹子你這話我可聽不過去了，小哥你去周圍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老李頭做買賣最實誠，你絕對找不到比我這裡更便宜更好的雞了。”菜農大叔急眼道。

“大叔一看就是個實在人，我看這母雞挺肥的，要是多買幾隻能不能再便宜點？”鍾文笑著安撫道。

“小哥你這話說著我愛聽，這樣吧，你要是買五隻，我只收你二十銀元。”

“好咧，大叔，我先跟你預定二十五隻。”鍾文笑嘻嘻地又掏出一塊靈晶，“不過我沒銀元，拿這個換行不行？”

“這…這是，靈晶？”菜農老李眼睛瞪得老大，咕咚嚥下一口口水。

“鍾文，你……”鍾文的敗家勁兒嚇了王嫂一大跳。

“沒事兒，反正我靈晶多得沒處花，不如拿來給大家改善改善伙食。”鍾文隨手把靈晶扔到菜農老李跟前，“大叔，今後我每天都來拿一隻，要是我不來，直接交給王嫂就好了。”

“好咧！”老李趕緊把靈晶塞進懷裡，生怕鍾文反悔，急急忙忙跑進院子裡捉了一隻老母雞遞給鍾文。

王嫂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待要責罵兩句，想想鍾文花的是自己的靈晶，也輪不到她來說三道四，只好心疼地嘆了一口氣。

“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回山的路上，鍾文非常紳士地搶過王嫂手中的袋子，左手雞，右手菜，哼著小曲兒，無比滿足。

王嫂跟在後頭，凝視著鍾文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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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員外低著頭，戰戰兢兢地站在大廳下方，時不時拿眼角偷偷瞄一眼坐在太師椅上的澹臺謹。

澹臺謹的眼神忽然掃過，金員外只覺渾身哆嗦，背上直冒冷汗。

這位澹臺家長子，年僅三十出頭便身居高位，無意中散發出的威勢，就給金員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事情都辦妥了？”澹臺謹的聲音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

“大、大公子請放心，只要蒼雲城那邊不出意外，這筆錢飄花宮是無論如何還不出來的，到時候必定讓林芝韻把這片清風山給讓出來。”金員外的肥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道。

“蒼雲城那邊由我們澹臺家處理，不會有問題。”澹臺謹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這樣靈氣充裕的洞天福地，不是幾個娘們兒可以佔據的，清風山是時候該換個主人了。”

“大公子，您看這兩天小的是不是再去飄花宮給那幾個小妞施加一些壓力？”

“不必了，期限不到，去了也沒多大用處，既然可以用合法的手段解決，我不介意多等幾天。”澹臺謹語氣中充滿著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五天後我會派人陪你上山，若是飄花宮裡的人乖乖離開則罷，否則我不介意動用武力。”

“大公子，若是那幾個娘們兒不配合，您的人能不能把她們擒了交由小人處置？”想到飄花宮宮主絕美的容貌，金員外眼中淫光大盛，嘴角流出一絲液體。

“隨你。”澹臺謹看著金員外肥豬一般的醜惡嘴臉，心中一陣厭惡。

等到事情辦完，這頭肥豬就沒有了利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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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宮主，城主大人身體有恙，不便見客，請回吧。”

看著門房小廝冷漠的嘴臉，林芝韻心中一陣煩躁。

“這位小哥，我實在是有要事相商，能不能麻煩你再進去通報一聲，事成定有厚報。”她忍氣吞聲，和小廝虛與委蛇。

“不好意思，城主大人的命令，小的也不好忤逆，林宮主還是等上十天半個月，待大人身體康復了再來拜見吧。”小廝的語氣冰冷而堅決。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若是一個長袖善舞之輩，必然會先給小廝些好處，再請他幫忙，然而林芝韻並不擅長人際交往，連這些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事情著急，實在是等不得十天半個月了。”林芝韻語氣漸漸急躁。

“林宮主，您是高高在上的修煉者大人，想來交遊廣闊，要不去別處問問，何必在這裡為難我一個小廝。”門房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嘲諷。

“你……”林芝韻幾欲發怒，最終卻還是忍了下來，“告辭！”

“修煉者又如何？澹臺家要對付你，即便是城主大人也保不了，看你還能蹦躂多久。”望著林芝韻離去的身影，小廝冷笑著喃喃自語，“不過這林宮主生得端的，要是肯放下身段給城主大人當個小老婆，倒也未必不能解了當下之難，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