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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呲——
那雲霧繚繞之間,光芒閃爍,端的是雷霆亂流,呼嘯而過。
公主殿下是立即反應,雙手不停變換印節,只一瞬,狂風不止,氣刃迴旋,再次擾亂了少年帝君釋放的雷霆亂流,不使其得逞。
氣與風之術·風刃。
氣與風之術·龍王牙。
氣與風之術·速矛。
氣與風之術·一線天。
氣與風之術·風王之翼。
這一次,海市蜃樓領域並未完全開啟,只是維持著足夠大的範圍躲藏,公主殿下將大部分靈氣放在攻擊端,這樣即使少年帝君使出元素舞那樣的言靈,公主殿下也不會因法術反噬而落敗。
咻咻咻咻——
風刃與龍牙呼嘯而出,一線天之刃斬開雲霧,風王之翼讓公主殿下在海市蜃樓領域中極速穿梭!
這是絕佳的攻防體系!
混沌源脈、肉體靈氣化與無雙領域。
場外的氣氛那叫一個熱烈,可謂山呼海嘯,這三位少年皆是驚才絕豔,觀眾們不禁感嘆後生可畏啊。
這可苦了我們的少年帝君。
風刃與速矛一直干擾著他的施法和吟唱,一線天與龍王牙不聽在他身上製造創傷,風知領域下,希夏對於風的掌控力更上一層樓。
死迴圈。
少年帝君不停擊破希夏的虛體,企圖造成空缺,但海市蜃樓領域立即就會補上新的虛體,非其無力乎,實乃無機可乘。
沒有機會。
少年帝君站在擂臺中央。
這三位少年中,亞修和希夏兩人都有帝君親身指導修行,光此一點,不知較其年少之時強了多少。
而十歲之後野蠻生長的夜星熠,卻也覺醒了肉體靈氣化這樣變態的天賦神通。
後生可畏。
少年帝君大喝一聲,發起極速衝刺,身上所有靈氣灌入寶術,風雨雷霆一齊釋放。
沒有辦法,只能硬闖。
好幾次,那如箭般的雷霆擦著公主殿下的本體邊緣而過,險之又險。
可惜,豪賭有風險,少年帝君終究是差了些運氣。
傷口越積越多,靈力愈發稀缺。
半炷香之後,無奈告負。
場邊是山呼海嘯的歡呼聲,希夏公主從雲霧繚繞之間走出,宛若空靈出塵的女神大人。
第二日第二戰,希夏獲勝。
十日前。
拓玄死界某處。
這是藏在神奇天空城下的小世界,耀曦最大的中央監獄,內裡的囚犯非巨兇便大惡。
玄黑色的倒金字塔,埋藏在超級源脈根之下。
倒金字塔中,有著一個主體玄黑色的巨大宮殿。那宮殿巨柱撐起,刻畫著天神斬鬼的浮雕。大門上,有著冥王的畫像。半透明的殿基石中,封印著狴犴的神印。
宮殿內幾無他物,寬闊而昏暗,一位修行者盤坐在其中,身後長長的甬道盡頭,是巨大的青銅門。
青銅門後,走過浩瀚星淵之上的長橋,即是流淵,終極的流放之地。
走入其中的囚犯,如入黃泉煉獄,一步步向前之後,將被沉重的深淵重壓碾成齏粉。
而退後,將被兇暴的獄卒當場鞭刑斬殺。
這獄卒手中的絞神鞭,打在肉體上,卻可直接刺傷神識,任其有捏天碎地的肉身也無用。
而走過這深淵之上的長橋之後,便是摺疊的空間,通往無垠宇宙的邊角,終極長河。
這是永恆的流放,終不見家鄉,用以懲罰罪大惡極之人。
修行者一身粗麻短打,靜靜盤坐著,忽然發覺有人叩響了大殿之門。
他起身,有些驚異,六帝君時代,這座大門已經很久沒有開啟了,流淵又將迎來何種囚徒。
大門被開啟,門外站著三個人,中間一人披著黑衣帶著壓制肉身枷鎖和鏈銬,胸口被插著一把封鎖大道本源的斷劍。
修行者看著這位囚徒身上所受之傷,身體部分血肉甚至已經腐爛,肌膚上殘存的鬼氣一刻不停的腐蝕他的肉體,壓抑身體自愈。
顯然,此人收到過嚴刑拷打,在六帝君時代這是很少見的事。
“這是……”修行者不禁問道。
囚徒身後的兩人沒有回答他,只是用手推搡著囚徒向前。
不該問的不問,修行者很識趣,沒有繼續深入。
後面兩人目光冰冷,拖著囚犯的手臂,修行者向兩人示意走到大殿中央。
“批文。”修行者例行公事的問道,沒有上神啟天空城的批文,他是不能將囚徒帶入流淵之中的。
那兩人面面相覷。“暫時沒有。”
“那就先暫時羈押殿中。”修行者說道,接過囚犯身上的鏈拷,將其拉至大殿變角,將其扣在此處。
那兩位黑衣人互相換了一個眼神,離開了大殿之中。
修行者淡淡看著這兩人,他在這獄中多年,見過諸多罪大惡極之人,這兩人倒是滿身邪氣,不像好人。
他也未多說什麼,關上了大殿門口,法陣縈繞間,此處再次與世隔絕。
那滿身破衣的囚徒被鏈拷束縛在角落,只是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修行者看了看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在那些鏈拷寶具的作用下,所有傷痛都會放大,此人絕不可輕視。
修行者修煉著一種特殊的法門,需要感受牢獄刑殺,這讓他喜歡上觀察被羈押進來的各色各異囚徒,多有感悟。
他感到有些蹊蹺,六帝君時代政治清明,如此罪大惡極已然少見,流淵並不是關押他國囚徒之處,怎會迎來如此一人。
況且,從外探訪的獄卒也未傳來何等國內禍亂之事。
會不會是有什麼冤情,他漫無邊際的猜想著,從那兩人沒有批文一事看來,略有可能。
不過一切都只是他的胡亂猜測罷了。
在這囚徒身前略微觀察之後,沒有看出太多東西,修行者在其身前不遠後盤坐下來,就要回到深度修煉狀態中,那囚徒卻開口了。
“可否……予我一小刀乎。”囚犯嘶啞著喉嚨,很困難的說出這幾句。
“不可。”修行者搖了搖頭,情理之中,對於某些人來說,即使大道本源被封印,肉身被壓制,一把小刀在手,還是可以成為斬神利器。
囚徒沒有繼續說話,沉默飄蕩在昏暗的大殿之中。
“水。”半晌,囚犯忽然又說道。
修行者起身,這些基礎的要求還是可以滿足一下的,只是訝異於能關押至此處之人,哪一位不是境界高深,怎還需要最基礎的水。
不懂得他想要幹什麼的修行者還是拿出了一個瓷碗,手中隨意結了個印節,水元素便在碗中凝聚。
他將水遞給囚徒,囚徒費力的接住後,他走回了原來的位置,陷入了深度修煉狀態之中。
沉默繼續飄蕩在大殿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沒過多久,忽然乓啷一聲,大殿中一聲脆響,驚醒了修煉中的修行者。
他輕蹙眉頭,看向那囚徒腳邊,滿是碎裂的瓷片。
原是這囚徒將瓷碗擲於殿石,致其碎裂。
這碗可不便宜……
然而,下一刻發生的事,讓他在往後的日子裡歷久彌新。
那囚徒顫抖著拾起破碎的瓷片,靠著牆壁,用其邊緣一點一點的割著腿上深可見骨的傷口,一點點剜去百色的腐肉。
這是一個極其痛苦的過程,修行者看得毛骨悚然。
囚徒自顧自的剜去腐肉,動作沒有一絲停頓,少頃,他停了一下,發覺修行者醒了過來。
他抬起頭,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修行者呆住了。
短短几秒,修行者深深被這眼神震撼住了,只一瞬,他就在心底堅信內裡有著冤情。
曾經,六帝君為大義揭竿而起時,無數起義者被投放入獄,死在流淵之中。那些為救耀曦人民於水火的偉大起義者們,慷慨赴死之時便是如此眼神。
那是怎樣一種眼神,平靜、堅定,卻又蘊含著無窮的偉力。
一個罪大惡極之人不可能有著如此深刻而充滿力量的眼神,一次次撞擊著他的心靈。
修行者的心中有大義,那時的他,被迫流放了無數起義者,犯下了無窮罪孽,帝君未曾責怪,自己便自罰永世堅守流淵之外,以償罪惡。
他立即起身,叫停了囚徒的剜肉之舉,從袖袍中拿起了短劍,想要幫囚徒處理那些恐怖的傷口,在大道本源和肉身被壓制的情況下,那是極其難以自愈的。
然而,正當修行者上前時,囚徒卻輕輕的伸手阻止了他。
兩人的目光再次交匯,囚犯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是他選擇的路,不想連累他人。
修行者愣在原地,心中僅存震撼。
已經過了三日,囚徒靠著斬鬼浮世繪的牆壁雕刻,坐在大殿邊角。
正如修行者所想,這幾日除了他沒有著另一位囚徒。
他像是個不速之客,即將踏進這流淵之中。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從修行者和獄卒的交談來看,外邊似乎出了一些變故,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戰爭的結果如何。
不知不覺,旬日過去。
修行者愈發感到奇怪,以上方的效率,進入流淵前殿堂之人,即使現無批文,一日之內也可下達。
此刻業已旬日,批文還是未曾下達。
愈發蹊蹺。
修行者數次看向邊角靜坐的囚徒,更加感覺其中藏著什麼內情。
砰砰砰砰!
大殿之門忽然被人敲響,難不成是下達批文的人到了?
修行者手中施法,法陣逐漸破除,與外封禁的禁陣被他解開。
他不知道何人前來,但能走入此處,他也沒必要阻攔了。
大門被推開,修行者站起身來,擋在囚徒的身畔,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下一刻,修行者卻愣住了。
一陣香風襲來,一道明媚的身影快步走入殿中,在她身後還有著幾人。
“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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