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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一束青稞的鋅布見到對手是個女子,神色中多少有些輕蔑,抬手一揮,便見無數青稞種子飛出,飄灑向綠衣。
綠衣不可能讓這些種子輕易接近自己,直接用出三昧真火,將之全部燒成灰燼。
“你在浪費寶貴的糧食!”
鋅布說著,口中以番人語誦唸起一位神明的名字。
隨後,便見周邊風雪大作,直接威脅綠衣。
“浪費糧食的人,風雪之神將會懲罰你。”
綠衣才不管對方什麼神,仍舊以三昧真火對敵。
這招雖然有些賴,但有用也是真的有用,對敵之時,可以直接將對手大部分手段都化成灰燼。
鋅布見此,繼續誦唸起其他神的名字,不斷施展出各種力量。
大到河流山丘,小到青草石子,每一種東西都對應的有一位神明。
依靠誦唸諸多神明之名,便可施展其力量。
作為對手的綠衣,也不用別的招數,就一招三昧真火,將對方所有手段都擋住。
夜明觀察著二者的戰鬥,有些明白番人巫師的戰鬥方式。
他們戰鬥時誦唸的“神明名稱”,其實和中原法術的咒語是一個道理。
只不過,他們將每一個咒語,都當做一個神明來對待。
控制石子的咒語,就是石頭神。
控制河水的咒語,就是溪流神。
以此類推,繁多的咒語就是繁多的神。
除此之外,其法術還有一個很大的優點。
由於用的都是咒語調動自然之力,施術者本身的消耗很少,只用發動咒語的法力即可。
這在對敵時的持久戰、消耗戰上很有優勢。
很快,夜明又發現其法術的缺陷所在。
這種戰鬥方式,雖然消耗的確小,但同樣也無法施展出突破自然威力本身的強度。
因此,戰鬥這麼久,花樣變了一樣又一樣,卻始終無法奈何綠衣的三昧真火。
綠衣雖然在夜明面前總是顯得很急躁,但在對敵之時,還是很有經驗技巧的。
與對手鬥上一陣子之後,便大致摸清這人的路數。
這“苯教”巫師,手段雖然看起來多,但本質上都是一類,真要比變幻莫測,其實是不如中原手段的。
知道這個對手的特點之後,便見綠衣手中出現雲青寶劍,直奔對手而去。
鋅布見對方終於放棄用那火焰,也不懼近戰,手中青稞化為類似“長劍”之形,與綠衣交手。
番人天生好戰,即便身為巫師的鋅布也不例外。
戰鬥力一點兒不差,與綠衣交手,勢均力敵。
雙方連過幾十招後,不分勝負。
綠衣率先使用法術與寶物配合攻擊,行動之間,有各種鸞鳥之形出現,不斷攻襲鋅布。
這樣的戰鬥之下,鋅布立馬就陷入劣勢。
他也試著在戰鬥之時,誦唸咒語對敵。
奈何,咒語太長,無法做到如綠衣施法時一樣的瞬發。
雖然也有簡化咒語發動力量的。
但簡化咒語發出的法術,威力也會相應弱化。
在這樣的局面下,鋅布已然鬥不過綠衣,被打的節節敗退。
觀戰的二巫祝及其他巫師們見此,神色都不是太好看。
二巫祝有心出言提點,但見夜明笑呵呵的看著自己之後,只得作罷。
鋅布到底是二巫祝的得意弟子,知道這樣打下去必敗無疑,口中再誦一神的名字,讓自身化為一陣風,成功擺脫與綠衣的近戰。
拉開距離之後,又見其誦唸咒語,天際雲層立刻翻滾起來,雷霆陣陣,包圍綠衣。
這是鋅布請求雷霆之神降下力量,也是他手中威力最大的殺招,希望這一招可以擊敗對手。
面對鋅布這一招,綠衣臨危不亂,身上再度升騰起三昧真火,火焰在她的控制下,化為一隻鸞鳥,將自身裹在裡面。
鸞鳥鳴叫一聲,展動雙翅,在密集雷暴之中對抗、躲閃。
速度極快的鸞鳥成功衝出雷暴,直奔鋅布而去。
鋅布見此大驚,還想再請“風神”幫助自己躲開。
但這顯然有些慢,三昧真火凝聚的鸞鳥已經衝到他的臉上。
面對三昧真火的灼燒,即便是再強悍的勇士也無法承受。
鋅布在火焰中慘叫不已,眼看就要被化為灰燼。
二巫祝見此,再也不能坐視。
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可不能就這樣死去。
當即一抬手,無數雨水化作大手,伸向三昧真火所化鸞鳥,要將鋅布救出來。
只是雨水大手還未接近鸞鳥,就見一道佛門金剛掌印打出,將雨水大手打的粉碎。
錯過最佳救援時機的二巫祝來不及第二次出手,鋅布就已經在火焰中化為灰燼。
消滅鋅布之後,鸞鳥散去,綠衣身形出現。
不待她有什麼動作,就感覺後頸被人一提似的,瞬間出現在夜明身邊。
如此迅速且連貫出手的,自然是夜明。
拉回綠衣,直接將之護在身後,滿是笑意的看向對面:
“二巫祝,你們輸了。”
那二巫祝眼見自己最看好的弟子死在自己面前,面色很是陰沉。
身後一群巫師們已經叫嚷著要和對方大戰。
不過,二巫祝到底不是熱血青年,做事考慮更為深遠。
尤其是見對方好整以暇的樣子,就更不願輕舉妄動。
壓下心中的怒火與悲痛之後,二巫祝先是讓身後其他巫師們安靜,再是緩緩說道:
“按照決鬥規矩,中原人,這一次是你們勝了。”
見對方選擇認輸,而不是開戰,夜明目光微動,隨後臉上繼續保持著陽光燦爛的笑容。
“比試切磋,難免有死傷,二巫祝節哀順變。”
這一次,二巫祝再沒心情向夜明示好,只是保持著對峙,不主動出手而已。
除掉一個厲害番人巫師之後,綠衣心情好轉一些,但對於這些番人,依舊沒有好臉色。
心中甚至有些期待能大戰起來。
不過,在雙方領頭人的有意剋制下,到底沒有打起來。
下方軍隊廝殺,此時也正處於白熱化,大量鬼怪邪祟因此滋生出來。
夜明與二巫祝對視一眼後,雙方都很有默契的選擇派人去處理這些東西。
陰兵與巫師們保持著距離,一方負責一邊,互不相擾。
對於清理這些才滋生的邪祟,夜明沒有多注意,主要還是放在雙方大軍的交鋒之上。
這一場大戰,顯得極為慘烈。
也是近年來中原騎兵第一次大規模與番人騎兵的大戰。
隨著時間推移,勝利的天平終究開始倒向狄飛羽大軍。
在雙方軍心士氣皆可用的情況下,裝備就成了勝負手關鍵。
番人一方雖然有這些年中原商人走私的兵刃在手。
但總數到底不多,尤其是鐵甲這東西,即便是那些大商人,也很難搞到手並走私。
而狄飛羽大軍背後可是有完整的冶煉工廠支撐,兵甲都是充足。
雖說騎兵穿的並不是重甲,但就算是輕甲,也比番人的皮甲強得多。
在雙方血勇過後,陷入大混戰之時,中原士兵的甲冑兵刃優勢開始發力。
番人大軍逐漸難以抵抗,劣勢一步步擴大起來。
指揮大軍的欽陵卓見情況不對,有著番人第一勇士稱號的他,其實並不是一個純粹的莽撞之人,更不會讓自己的軍隊平白損失。
欽陵卓果斷開始組織軍隊撤退。
一般來說,這樣的大戰,一旦有一方撤退,那基本就代表潰敗,被人銜尾追殺是一定的。
戰爭中,傷亡最多的時候,也就是追殺的時候。
但這個欽陵卓果然不愧是被番人之王所器重的將領。
在其指揮下,番人亂中有序,竟然順利實現撤退。
狄飛羽也是很有眼力的,看出來對方並未潰敗,有些像是詐敗,沒有選擇盲目追擊。
如此,兩軍順利分開。
剛分開不久,就見敵陣之中有後備軍換防營地,防備偷襲。
顯然,方才沒有選擇追擊,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戰事到此,暫時告一段落。
上空的二巫祝見此,選擇帶著巫師們撤退,到底沒有打起來。
夜明的目光在敵營中那些喇嘛的身上掃過之後,也只是一笑,沒有選擇下黑手。
那山鄉關中守軍見番人大軍暫時撤退,忍不住歡呼起來。
那守將的面色卻不是很好看。
畢竟,來者不是“申國”援軍。
狄飛羽知道,現在山鄉關守軍對自己等人定然是不信任的,也沒有要求進城之類。
只是選擇在城外二十里外駐紮,形成一種與山鄉關守軍相互配合的陣勢。
如此,若是番人大軍再打算動手,就必須要掂量一下腹背受敵的可能。
山鄉關守軍將領見對方沒有要進城的意思,這才放心許多。
這將領乃是申啟賢年輕時就結交之人,深得他的信任。
也是因此,才被派來守山鄉關的。
作為申啟賢的忠實擁護者,聽到城中許多人都在議論要不要迎接敵軍進城之事,讓他很是惱火。
當場重罰了好幾人之後,又當眾表示,絕不背叛申國。
他這一通行為之下,手下人再不敢言。
本以為如此就能萬事大吉,但卻沒想到,由於這人平日裡肆意虐待手下兵士,貪汙、喝兵血的事更是一樣沒少幹,眾人心中早有怨言。
以前沒得選時還能忍一忍,現在有了更好的選擇,自然是人心思動。
有幾個平日裡被其欺壓十分嚴重的將領私下裡一商量,決定乾脆投狄飛羽去。
於是,當晚這幾人便帶著上百人殺入守將房中,將其與親衛全部殺死,捧著其首級前往狄飛羽紮營處表忠心。
狄飛羽對於這些人的叛變,其實是看不起的。
只是手下將領們都認為此時接掌山鄉關對己方更為有利,紛紛勸他動身。
為大局計,狄飛羽選擇帶兵入城。
果然,入城沒有遭到任何抵抗。
眾人對他們這些人的到來,都是持歡迎態度。
隨狄飛羽大軍一同入城的,還有夜明等人。
他們進城之後,第一時間前往城內的城隍廟處。
山鄉關城隍司,現在很慘。
只剩下少數幾個陰差還在,其餘包括城隍本人在內,都已經犧牲。
見到夜明等人到來,剩下的陰差們激動的差點兒哭出來。
一問才知道,之前“苯教”之人施法招來大量番地妖怪發動進攻。
本地城隍司陰差們雖然消滅掉那些來犯妖怪,卻也損失殆盡。
其實不止他們,山鄉關中原本還有一家寺院。
寺中僧侶,如今也全部戰死,一個不剩。
聞知此事之後,綠衣憤憤不平道:
“可惡的番人!”
隨同而來的陰兵們也是群情激奮,想要與番人開戰。
畢竟,他們生前大多都是兵士,對於涼人、番人很是痛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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