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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這面目猙獰的碩大面孔,三妖心中也是緊張,只顧慌忙拜見。

面對三妖的參拜,那面孔一言不發,只是對著他們吐出一口乾燥烈氣。

被這氣吹到身上,三妖立即感覺全身無力,又幹又渴又熱,似乎要死在炎炎烈日下一般。

沒想到這怪物居然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麼動手,三妖絕望不已。

偏偏被這麼一偷襲,痛苦倒地的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似乎只能乖乖等死。

但很快,就發現情況不對,他們雖然難受,但卻是不致命。

反而是體內被蕙蔓老嫗種下的那種特殊種子卻是在快速乾死。

不一會兒,他們便覺體內能夠威脅自己生死的種子徹底枯死。

而那猙獰面孔則一收氣,三妖立即感覺重獲新生一般,連忙將枯死的種子吐出來。

事情到這一步,不用說也知道這位是在救自己。

不管心中如何想,三妖表面都是感激涕零的模樣,一個勁兒的磕頭。

那代表著旱魃的猙獰面孔緩緩開口道:

“感謝就不必了,吾等都不過是掙扎在生死線上的可憐存在,能相互幫助一下,也是一件好事。”

黃鼠狼聞言,不解道:

“大人何出此言?我們幾個是朝不保夕,但您似乎並不是。”

“哼,吾雖然一直沒有顯形,但對於近期發生的各種事,都是知道個大概的。

對於你們三個在各個陣營之間來回換主子的事很清楚。

也知道你們來此別有用心。”

聽到旱魃此言,三妖都是有些驚異。

“您都知道,為何還要救我們?”

“吾不是想救你們,而是在自救。”

“自救?”

“吾有預感,對方除了修水道一事可以剋制吾,當還有別的手段。

若是不出所料,吾徹底顯形之日,就是被針對隕滅之時。”

沒想到這怪物針對自身處境很是瞭解,三妖聞言,反而放心一些。

既然這位有意識,那必然是有辦法的。

醜林小心問道:

“不知大人有什麼吩咐,讓我們做什麼?”

“那老狐妖不過是利用你們來催我早些出世,以此拖延對手,為她爭取時間。

可吾偏不隨她的願,想讓吾做棋子,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吾要反過來拉她下水,幫助吾脫離困境!”

“怎麼拉?”

“哼,有些事,她瞞得過城隍神,卻無法瞞過旱氣遍佈延化府的吾,你們直接回去找她,讓她傾盡一些力量來相助於吾。”

“啊!這,她恐怕不會來。

那老妖婆詭計多端,心眼可多著呢!”

三妖都表示這很有難度,現在都有些怕見到蕙蔓老嫗。

“那可由不得她,你們只需告訴她三個字,她就一定會來!”

“三個字?”

“頑真樹。”

“頑真樹?什麼東西?”

三妖聽到這個名字,感覺有些沒頭沒腦的,完全不知道是何物。

“你們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只要將這三個字傳達給老狐妖,想必她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也絕不會再對吾置之不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既然旱魃這麼肯定,三妖也就明白,一定是和那老狐妖真正的圖謀有關,甚至於導致這個圖謀功虧一簣。

忽然之間,三妖有一種拿捏到老妖婆命脈的感覺,心中對其也不是那麼懼怕。

“好了,將剩下的‘荒土沙’都交給吾,你們去做事吧!

不要想著直接脫離掌控,你們沒有這個能力!”

聽到這話,三妖心中又是一陣苦楚。

雖然不知道這位留有什麼手段,但顯然不是他們可以違抗的。

不管情不情願,三妖只好離開,再去找蕙蔓老嫗。

見這三個傢伙離開,旱魃面孔自言自語道:

“只有這一手,還不夠穩妥,正好延化府中也有一位特殊存在,說不定可以與之聯手。

如此,想必勝算又能提高一些。”

......

“故紙堆中,果真有妙法。”

采薇面上帶著一絲笑意的放下手中書冊。

正翻看書籍的綠衣聞言,立即問道:

“小姐找到辦法了?”

“的確是有了一些想法,只是是否可行,還是需要試上一試的。”

采薇有些自得的笑著。

夜明也被她的說法吸引:

“我就知道我家采薇最聰明,有什麼辦法,快說說看!”

“其實,便是簡單的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采薇笑著看向趙府方向,

“可以先找一個目標,試一試效果。”

......

馮興平自外間回來,見周圍鄰居、家裡下人雖然面黃肌瘦,快要渴死、餓死,但卻都保持著禮儀,很是滿意。

這很符合“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宗旨,是天理之道的美好呈現。

僅僅是最近一段時間身處在這種環境下,他就已經感覺自己許久未曾精進的修為開始緩緩提升。

顯然,這都是天理之道將要彰顯的先兆。

這讓他心中更是憧憬那美好的未來。

現在最期待的事,就是小姐能早日將全城之人都限制在“天理”之下,那樣,才算是有一個向外發展的根基之地。

只是可惜,自己那視若親子的徒兒卻是見不到這一天的到來,實在是可惜。

陰陽兩隔,實在叫人無奈,現在想想,都覺心痛,有些思念這位徒兒。

回到趙府,禮數十足的拜見趙玉婉,隨後向其彙報最近幾日去城中宣揚“天理之道”的成果。

正說著呢,卻見有下人分外規矩的來通報:

“小姐,馮管家,外間有自稱是官府來人的求見。”

聽說是官府來人,主僕倆立即做好準備,請人進來。

趙玉婉坐在簾後,不直接見人,馮興平在正廳接見對方。

便見一意氣風發,一臉笑意,執禮甚為周到的男子進來。

主僕倆見此,都是有些意外。

這年頭,不用規則束縛,自願遵守古禮的,可是不多。

來者禮數挑不出毛病的見過簾後的趙玉婉,自報家門道:

“在下府衙主簿常繼祖,見過趙小姐、馮管家。”

身在簾後的趙玉婉問道:

“原來是官家來人,不知所謂何事?

若是為阻止我繼續行古禮的話,那便請回吧。

我已立志要以古禮恢復天下一切境況,使世間一切安穩下來,再無戰亂紛擾之事。

是斷不會終止天理之道推行的。”

頗有古禮風度的常繼祖笑道:

“不,趙小姐誤會了,前番衝突之後,現任知府高大人再三思慮,覺得恢復古禮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因此有意嘗試。”

聽到這話,無論是趙玉婉還是馮興平都是一臉意外,以及驚喜之色。

隨後,兩人又立即歸正自己的表情,不可一驚一乍。

馮興平壓著內心的激動問道:

“如此說來,高大人是打算全面推行古禮?”

“此事畢竟干係甚大,不可能一下子推廣開來,需要先試行一番,看看效果。”

常繼祖如此說著。

馮興平有些不滿道:

“我‘天理之道’,那是奉天之玄妙道理所在,完美無缺,何必如此麻煩,直接施行就好。”

“哎~~畢竟人多口雜,這道理再好,也要能服眾才是。

難道貴方推行的‘天理之道’,連試行一下,讓人信服的自信都沒有嗎?”

“天理之道,何其浩渺,豈會怕區區試行?”

馮興平哼一聲,感覺被小看了。

但他可沒資格拍板,還是等待趙玉婉的決策。

趙玉婉在簾後點頭道:

“既然如此,那便試行一番,也好服眾。”

馮興平聞言,立即詢問常繼祖:

“不知打算在何處試行?”

“哈哈,聽聞馮管家對於天理之道研究頗深,想請馮管家當幾天縣太爺,斷一斷案,可否?”

聽到讓自己當官,馮興平眼前一亮,想要立刻答應下來,但礙於規矩,不由滿是期待的看向簾後的趙玉婉。

後者點頭道:

“做官十分有利於傳揚天理之道,此事可行。”

聽聞可行,馮興平很是開心,當場應下此事。

常繼祖見此,笑道:

“實不相瞞,在下來時,縣衙中就有幾樁懸而不決之案,正好請馮管家,不,馮大人同去,斷一斷這案子!”

“好,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聽聞馬上就可以去斷案,馮興平分外高興,當即辭別趙玉婉,隨同常繼祖前往縣衙去。

延化府作為府城,大多事都是府衙直接處理,縣衙向來只是擺設。

正好應那“三生不幸,知縣附郭”之說。

但不管怎麼說,城中縣衙設施之類,還是一應俱全的。

馮興平是極講規矩的,即便急於審案,縣太爺該有的儀仗那是一點兒不能少。

進入縣衙之後,第一件事不是瞭解案情,而是換官服衣飾等物。

這些東西,常繼祖早有準備。

送上合身的官服,還有臨時委任敕書、官印、名刺等各種縣太爺應有物品,一件不少。

馮興平在此之前一天官都沒有做過,但穿上這一身之後,那一副人模狗樣、官裡官氣的氣質立馬就出來。

對著鏡子看看身著官服的自己,理一理鬍鬚,自我感覺良好的馮興平滿意點點頭,這才決定升堂。

新官上任,派頭自然是一點兒不能少,兩邊衙役先是被他糾正一番儀態之後,這才命他們上堂去,抖動水火棍,口喊“威~~武~~”。

聽衙役們喊完,馮興平挺直腰桿,一手拖著官印,一手背在背後,“氣宇軒昂”的走到桌後,人模人樣的端坐下。

驚堂木一拍,喝道:

“帶人犯!”

一聲之後,便見一對老夫妻同一名女子一起上堂,對著他跪拜。

見到三人,馮興平不由分說道:

“來啊,先打他們一人二十輥!”

堂下三人聞言,都是不解,連呼冤枉。

旁邊聽審的常繼祖也是問道:

“馮大人,還沒有開始審,為何要先打人?”

“哼,凡無官身、無功名而上堂告狀者,無論情由,先打二十殺威棒,這是規矩!”

馮興平擲地有聲的說著,就要讓衙役們動手。

衙役們見此,沒有急著動手,都看向常繼祖。

後者笑著對馮興平道:

“馮大人,今日案子有好幾樁,就這麼直接打,萬一打壞了,審不了,豈不是浪費時間?

我看不如等審完了之後,再打殺威棒,如何?”

對於常繼祖的提議,馮興平顯然不太想同意,但礙於對方的面子,只得勉強點頭:

“也罷,那殺威棒先放一放,你等,說一說你們的冤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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