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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開口,又扯動身上傷口,龐武忠疼的齜牙咧嘴。

“叫什麼,叫什麼,沒看到老夫在為你療傷嗎?”

夜明施了法,讓龐武忠能聽到自己偽裝過的聲音。

龐武忠聽到一個老頭子的聲音,卻是不見人,身上的布條還在繼續包紮傷口,顯得很是詭異。

龐武忠是個膽大包天的,心中雖然驚奇,但卻不是很懼怕,看出對方在為自己療傷後,便猜測自己可能是遇到了神仙。

“不知是哪位神仙救了灑家?”

“老夫福德正神是也。”

“原來是土地老......老神仙。”

龐武忠雖然喊得是“老神仙”,但那個“兒”字近乎脫口而出了。

夜明生氣,包紮的布條猛的勒緊了點。

“嘶~~老神仙莫要生氣,灑家一時失言,老神仙見諒。”

龐武忠趕緊道歉。

夜明沒再說話,只是幫他將傷口都包紮好了。

“多謝老神仙相救。”

“不必客氣。”

“敢問老神仙,您幫灑家,可是為了幫灑家伸冤的?”

“伸冤?你有冤屈?”

“不錯,灑家身上有天大的冤屈......”

龐武忠剛想開口說出冤屈,便被夜明打斷了。

“糊塗,你們凡人之事,自己去處理,怎麼還找老夫呢?

老夫救你不過是順便罷了。”

夜明才不想管那些個閒事,它連土地的職責都不想盡,更別說去幫一個“食物”了。

“額~~”

龐武忠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頭,

“老神仙說的是,您是神仙,不該管凡人的事。”

“你如今有傷在身,想要伸冤恐也是無門。

不知有何打算?”

“不瞞老神仙,灑家現在無處可去,還請老神仙指條明路。”

“此去......”

夜明說了下河灣的位置,讓他去找下河灣一個瞎眼老大夫療傷。

順便......

幫它將二十多本小說也帶回去。

倒不是夜明不想親自帶回去,而是天快要亮了。

以自己的速度,不可能在天亮前趕回村子。

而且,帶著一堆書趕路,負擔很重的。

既然現在有免費勞力,豈有不動用的道理。

聽了老神仙的安排,龐武忠欣然領命,帶著二十多本小說,便往下河灣方向去了。

夜明之所以要幫龐武忠,就是為了囤積食物。

先取得他的信任,讓他對自己深信不疑。

等自己吸光文小姐的陰氣,就可以順便將他也吸乾,一舉兩得。

見他離去,夜明再次鑽進小河暗渠中,打算回城裡。

沒辦法,太陽快出來了,不能再等了。

至於地網?

在知道了地網的存在後,夜明反倒不怎麼怕了。

沿著暗渠回城,途中夜明就發現了所謂的地網。

其實就是一條條細細的香火絲線。

只要有孽力沾上,就會出發警報。

自己之前沒注意這些東西,無意間碰斷了幾根香火絲線,這才驚動了陰差們。

現在知道了情況後,自然不會再出問題了。

尤其是它只是一團黑煙,可以隨意變形,且沒有了書籍的負擔,根本不擔心會碰到地網。

一路快速進城,選了一個離白先生家最近的暗渠出口,夜明悄咪咪探出一點黑煙偵查了一下週圍。

發現外面已經天亮了,大部分陰差都去休息了,只有少數陰差開始值白班。

因為白天有太陽這個恐怖存在在,所以白天巡邏的陰差數量很少。

陽光還沒有照到夜明這一塊兒,但也快了。

夜明找了個機會,快速飛向白先生家。

進了白先生家,急忙去找箱籠。

結果發現白遙那個熊孩子開啟箱籠後,就放在了院子中間。

顯然,現在已經不適合躲在裡面了。

好在此時,夜明見到收拾好的白先生走出了臥室。

夜明發現白先生的腰間多了一枚玉佩。

也顧不得許多,直接鑽進了白先生的玉佩中,接受白先生身上的浩然正氣保護。

感受到了浩然正氣帶來的安全感後,夜明這才有心情觀察起白先生的情況。

今天的白先生和平時相比,顯得很正式。

紮了好長髮,戴上了文士冠,穿了一身很新的文士長衫不說,就連唯一的玉佩都掛在了腰間。

這樣的打扮,明顯是去拜訪什麼人。

與白先生一同出臥室的還有白夫人。

今天的白夫人與昨晚剛見面時的白夫人有所不同,今天的白夫人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彷彿年輕了幾歲。

夜明不知這是什麼原因,因為白先生沒有講過。

不過明顯可以看出,白夫人總想和白先生在一起,只是在家人面前,顯得很內斂。

白先生在家用過早膳後,又整理了一番儀表,告別一家人,徑自出了門。

夜明開始還有點疑惑白先生要去見誰,等白先生到了一家大院外,夜明這才知道白先生的目的地。

只見那朱漆大門的匾額上寫著“盧府”二字。

據夜明所知,延化府出名的“盧府”就只有一家,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盧員外家。

沒想到白先生要拜訪的居然是盧員外家。

早知道的話,夜明就不來了。

因為才到盧員外家門口,夜明就感受到了危險。

盧員外家門口的兩尊石獅子是高人開過光的,還離著一段距離,夜明就能感受到石獅子上散發的威壓。

光是這兩尊石獅子在,就能讓大多數妖邪鬼物不敢接近盧府。

而盧府內還不知有多少佈置呢!

但現在顯然是沒有退路的,白先生現在就站在陽光下。

要是夜明敢離開白先生身邊,下一刻就要在陽光下灰飛煙滅。

白先生到了盧府大門前,找到了門房,遞上拜帖。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盧府的管家也是個鼻孔朝天的。

只是見白先生明顯的讀書人打扮,沒敢呵斥或是拒絕,老實接了拜帖,送入府內。

坊間傳言說,盧員外向來敬重讀書人,因此,每日收到的拜帖多不勝數,門房不認為白先生會得到接見。

但出人意料的是,府裡傳訊,不但要接見白先生,盧員外更是要親自接見。

這可將門房驚到了,面上再無半點小覷之意,瞬息之間,對白先生的奉承近乎寫到了臉上。

盧府之中景緻自不必說,當得起延化城一流。

夜明發現,盧府中的建築用了大量驅邪辟兇的材料,且還有許多符籙。

除此之外,這裡面還做過多場法事,府內正氣惶惶,妖魔鬼怪無處藏形。

要不是有白先生的浩然正氣庇護,夜明剛一進來,就要被打的形神俱滅。

門房一路領著白先生進了盧府會客廳。

到了廳外,門房不敢進去,只是請白先生進去。

白先生正了正衣冠,邁步進入會客廳。

廳中其他人不重要,只有一個老者最是引人注目。

這老者看去六十來歲,精神矍鑠,眼神明亮,氣度不凡,只是坐在那裡,就給人一種穩如泰山的感覺。

身上衣著看似不甚華麗,但從頭到腳,無不是用料精緻,做工精細。

隨便一隻靴子拿出去,就能值上千兩銀子。

夜明知道,這個看起來六十來歲的老者,其實已經七十有三了。

此人正是老蚌生珠,六十歲還能有文小姐這個女兒的延化府大名人盧員外。

盧員外名為盧鼎昌,延化府之人都以盧員外稱之。

白先生上前見禮:

“晚生白謙見過老大人。”

“言讓啊,許久不見了,家中可還好?”

盧員外笑問道。

白先生名為白謙,字,言讓。

見盧員外沒有見外,白先生不卑不亢的說起了近來家中的一些事。

透過白先生和盧員外的交流,夜明也算是知道了白先生的情況。

白先生的父親與盧員外乃是至交好友,曾一同在朝為官。

白先生還曾有一位兄長也在朝為官,只是因病故去了。

他兄長一去,白先生生母憂傷過度,不久也去了。

當時才考上秀才的白先生因母去世,需要守孝三年,期間不得參與科考。

過了三年,正在白先生打算再戰考場時,他父親卻是在朝堂鬥爭中失敗。

丟了官職不說,還連帶斷了白先生的仕途。

要不是朝中還有人保著他們父子,白先生的秀才功名恐怕都要被剝奪。

只是在此事打擊之下,白先生之父就此一蹶不振,鬱鬱而終。

他們白氏一門,為官清貧,家中並無餘財,沒了生計的一家便全指著白先生做個私塾先生掙錢養家了。

另說一嘴,白先生家現在那位老婦是其父妾室。

白先生重孝道,當做生母奉養。

提起一些朝堂舊事,盧員外也是感慨良多。

他能從朝堂紛爭中安然退下,多少都有些運氣成分在。

好在,盧家還有不少後輩在朝為官,可以繼續維持著他們這個家族的繁盛。

不是已然沒落的白家可比。

兩人聊了一陣子,盧員外問起白先生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白先生拜託盧員外幫忙找到其父當初落在京城的一副字畫藏品。

那是其父生前為數不多的收藏,只是離京匆匆,沒來得及帶出來。

及至彌留之際,仍對那副字畫念念不忘。

盧員外問了下是那一副字畫,白先生答:

“千里餓殍圖。”

盧員外聞言,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連忙示意白先生不要再說了,並表示自己一定幫忙。

所謂“千里餓殍圖”,是一千多年前一位不知名畫師所做,歷來被認為是象徵著亡國之兆的不祥之物。

萬萬沒想到,白先生之父竟然敢收藏這東西,當真是不怕被誅九族嗎?

關鍵是盧員外曾經作為白父的至交好友,要是這事爆出來,他絕對撇不清關係。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盧員外豈會不幫忙尋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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