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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源昌府對於每年的春種都是極為重視的,年年都會專門延請僧道祈雨。

當然他們請的不是會法術的僧道,就是尋常僧道。

一般只要不是大災年,也不會有會法術的僧道隨意干涉風雨氣候之事。

畢竟,對於修行之人來說,每一次干預天數,都是在逆天改命。

這樣的行為,必然會遭遇天道反饋。

至於是正向反饋,還是逆向反饋,那可就不好說了。

江南地區最近十幾年都沒有什麼旱災出現,有本事的僧道們更不會吃飽了撐的跑去求雨......

今日又是求春雨的儀式,大家都盼望著能有一場好的春雨,滋潤田地。

當然,就是沒有,日子也能過,畢竟,靠著界海湖,不缺水。

城中有無能寺和不應觀兩地僧道出現。

僧道們昨天晚上就已經就在界海湖邊搭起祭臺,準備好各自要用的求雨用具。

今天一大早,就有大量帶著傘的百姓聚集在界海湖邊。

不用說,這些都是來看熱鬧的。

那些祈雨的和尚道士在百姓們看來,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家既然來求雨,那他們帶傘過來自然就是應有的尊重。

百姓們大量聚集著,忽見天空之上有陰雲密佈,一副快要下雨的樣子。

下方百姓們見此,頓時感覺有些掃興。

這雨還沒求呢,就要下嗎?

倒是那些和尚道士見此,大鬆一口氣。

他們本來也沒什麼信心能剛好求來雨,現在見要下雨,自然開心。

但是奇怪的是,過了許久,這天還是隻有陰雲,不見一滴雨水落下。

而在百姓們看不到的視角中,陰雲之上,正有兩人在對峙。

此二人不是別人,正是江應民、江應權兩兄弟。

江應權穿著文士長衫,一派氣定神閒的笑問道:

“兄長,這次賭雨,你可準備好了?”

“你就這麼自信,一定能贏?”

“反正我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就是輸了,也不過是就此離開而已。”

江應權很是輕鬆的說著,似乎不怎麼在意的樣子。

但江應民知道,每當自己這個弟弟表現出不在意時,就代表著,他非常在意。

這時候,下方見遲遲不下雨的和尚道士們也開始動起心思。

他們都覺得,這情況,今日定然是要下雨的,既然如此,不如搶佔先機,率先求雨。

到時候,雨一下,那功勞不就算是自己的嗎?

巧的是,兩邊都是這麼想的,大家都想先求雨。

無能寺的主持和不應觀的觀主當即開始辯經。

百姓們見兩人坐在高臺上,口中唸唸有詞,都覺得這兩位是得道高人。

但若是有人走近了聆聽,就會知道不是這麼回事。

那端坐不動,寶相莊嚴的主持念道:

“你這個該死的牛鼻子,滾回你的山溝溝裡吃草去。

敢和貧僧搶機會,當心回去的路上就淹死在水坑裡。”

那對面道貌岸然的觀主也不甘示弱:

“死禿驢,什麼都要和貧道爭,你怎麼不爭著去死!

今天你還敢留在這裡,一會兒就讓你死在妓院,讓你的名聲和你的嘴一樣臭!”

“貧僧就是去妓院,也要你娘來作陪。”

“貧道還要讓你閨女來暖床呢!”

“你這個不尊道法的死道士,不得好死!”

“你個不守清規的賊禿驢,不但不得好死,還是戴滿綠帽子死!”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罵的十分難聽,只是又都保持著優雅做派。

圍觀的百姓見此,都認為兩位大師辯經正處於激烈時刻,不由屏住呼吸觀看。

這兩位在臺上吵了許久,也沒有“辯”贏對方。

兩人一合計,決定按照老規矩,划拳決勝負。

下方百姓見兩人手動起來,頓時沸騰,有人高喊:

“這是兩位大師辯經的殺手鐧,好像叫什麼正理手印,勝負就看這一手!”

高臺上,兩人連續幾手之後,道士划拳得勝。

“哈哈哈~~死禿驢,爛禿驢,一頭綠帽子的賊禿驢,爺爺我贏了,哈哈哈~~”

對面主持面色有點兒難看,仍是還嘴道:

“哼,不過是佔了點兒先機而已,一會兒不下雨,有你哭的時候,到時候我讓你娘來接你的眼淚!”

“死禿驢,你等著,早晚我要弄死你!”

“哼,你先活過今天再說吧!”

兩人又互罵了幾句之後,都是很有禮貌的站起身來,對著對方一禮,面上都露出笑容,緩緩走下高臺。

下方百姓圍攏上來,詢問兩人辯經結果。

觀主面上笑容不減,緩緩道:

“無能大師佛法高深,貧道不過僥倖勝了半句,讓諸位見笑了。”

主持也是笑著說道:“不應觀主過謙了,觀主道法玄妙,貧僧自愧不如。”

兩人相互恭維幾句之後,又是笑著與百姓們說上幾句話。

百姓見此,對兩位大師崇敬不已,認為這兩位都是有道高人。

之後,主持帶著僧人們等在一旁,任由道士們一個個登上高臺,雙方之間的氛圍看去十分祥和。

不應觀主坐在最中間,周圍圍上一圈道士,道士開始一同唸經祈雨。

在道士們祈雨的同時,天空上江應民大袖一揮,下方便有大風颳起,眼看就要有雨珠落下。

這時,對面的江應權一揮手,消弭了江應民的風雨,天空又是隻有陰雲,沒有風雨。

江應民再施法降雨,江應權又做法阻止。

雙方相互化解幾招之後,直接開始攻擊起對方,就此在雲層上打起來。

隨著他們打起來,下方立即聽到隆隆雷聲響起。

只是奇怪的是,既不下雨,也不見閃電,只有單獨的雷聲響起,甚為奇特。

百姓們不知真相,只以為這是道士們的法術所致,都是驚呼起來。

那些和尚們見此,面色不太好看,都害怕道士們這一下就讓雨降下來。

那樣的話,就沒有他們出場的機會了。

只是過了許久,也是隻聽到雷聲,不見一滴雨落下。

眾人見此,都感覺有些不耐煩。

“這麼久還沒動靜,到底行不行啊?”

有人已經在小聲質疑,雖然聲音不大,但還是有不少人聽到。

而上方兩人相互爭鬥,並未能分出勝負。

兄弟倆一個爹,本事也都大差不差,誰也奈何不得誰。

這時候,無能主持輕咳一聲,笑道:

“諸位同道,唸經這麼久,已是招來仙神,想必各位也乏了。

接下來的事,還是交給我等吧!”

臺上的不應觀主聞言,麵皮微微抽搐一下,隨後站起身來,笑道:

“請神之事,的確耗費法力,既然無能大師願意操勞接下來的事,那貧道也好偷個懶。”

說著,笑著讓眾道士下臺,他本人也十分有氣質的下臺來。

百姓們見此,連連點頭,對其表現還算滿意。

無能主持帶著和尚們上臺,也是各自做好,開始誦經。

隨著他們誦經,雲層上的形式立馬發生變化。

原本是江應民一直找機會降雨,江應權找機會阻止,現在則是立即反過來。

江應權連續兩次施法,都被打斷。

見此,冷笑一聲道:

“看來光用爹教的本事是分不出勝負的,我看,我們還是用點兒別的本事好了!”

說著,身上忽然有濃濃煞氣湧動而出,整個人都顯得有那麼一點點陰森。

“煞氣?你連煞氣都用?”

江應民先是意外,再是釋然,

“也是,你只在意結果,不在意手段。”

說著,江應民身上香火願力開始湧動。

這一次,香火願力和煞氣相接觸,立時產生巨大的能量波動,有劇烈閃光出現。

在下方百姓看來,這毫無疑問就是閃電。

此時,既有雷聲,又有閃電。

百姓們頓時大為期待,就想等著雨落下來。

只是,期待了半天,光有雷聲閃電,還是沒有一滴雨落下。

這無疑是令人失望的。

空中,打鬥許久,還是不分勝負的兄弟二人仍在繼續較量。

江應權越是使用煞氣,眼神就愈發的邪惡、暴戾,隱隱然有一種將要墮入邪道的跡象。

但他自己對此並不在意,只要能打敗對手,當上水君,誰敢說自己是邪道?

只要是勝者,就一定是正道!

見到江應權的變化,江應民微微皺眉:

“阿權,你越來越偏激了!

再這樣下去,你遲早要墮入邪道,甚至入魔。”

江應權聞言,只是嗤笑一聲:

“你享受著八百里界海湖的便利,可以安安穩穩的走你的光明正道。

我不行啊,我只是一個喪家之犬,只能在兒子、女婿的地界恥居。

沒有人脈,沒有力量,這樣的感覺,你不會懂的。

而我想要拿回本應屬於我的東西,為此付出一些代價,也是應該的!”

沒有在意煞氣對於自身的侵蝕,江應權不斷催動煞氣作為助力。

江應民見此,只能加大香火願力的使用,想要以此壓制住江應權的煞氣。

但這並無作用,反而還引得煞氣更加激烈的對抗。

作為一個盡職盡責的好兄長,見弟弟不願意醒悟,江應民決定——

還是直接打死省事。

手中出現一杆帶著風雷之力的長槍,發動攻擊。

江應權見此,翻手取出一根陰氣森森的鐵鞭,與之對打。

兩人在雲層上大打出手,下方所見,便是電光亮如白晝,看去異常耀眼。

下方的和尚道士也察覺這情況有點兒不一般,一時有些下不來臺。

不應觀主看一眼在臺上的和尚們,又見周圍百姓的驚疑模樣,心思一動,復帶道士們上臺去,並對百姓們說道:

“今番祈雨,有邪神路過干擾,我等需要相助雷公除滅邪神!”

百姓們見和尚道士全都坐在哪兒唸經,加之天上景象,頓時信了不應觀主的話,都是有些緊張的看去。

上方打鬥的兄弟倆並未分出勝負。

江應民見下方和尚道士同時登臺,就知道今日的求雨之賭成了平手。

本來他是有心收手的,奈何江應權此時受煞氣影響,已經變得有些嗜殺。

再說,江應權本也對這位兄長一肚子怨氣,此時正好藉著煞氣影響,將不滿全都釋放出來,招招不留情面。

江應民見此,也是有些怒起來。

這種弟弟,不打死,還留著過年嗎?

手中長槍雷光乍放,全心全意集中在戰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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