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風捲殘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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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幾位想吃點兒什麼？我這就去準備。我們家的餐廳，菜品還是比較充足的。”

一句話說出來，幾個人瞬間想起來，小姑娘可是這餐廳的主人。

幾個人對視一眼，還是李主任開口。

“小甜，你們家餐廳裡有什麼招牌菜，看著給我們上八道菜，都要硬菜！”

他們這麼多人，八道菜也不知道夠不夠。

“小甜，八道菜我們夠不夠吃？”

蘇小甜笑道：“自然是夠的，我們家的菜價格略貴，但是分量也不少。”

李主任點頭。

“不知各位可有忌口不吃的？諸如香菜、辣椒之類的。”

眾人都搖頭，能吃飽，能吃上肉就是幸福了，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再說了，香菜、辣椒什麼的，就是配菜，不願意吃，別夾就行了。

都是才從溫飽線上掙扎過來的人，確實沒有太多矯情。

蘇小甜又確定了一下幾個人的喜好，這才笑著退出去。

蘇小甜出門後，胡廠長若有所思地問：“李主任，這個餐廳裡，能提供八道硬菜？”

不要說提供不同的菜品，就算都讓吃豬肉，八道菜也要不少肉。

“胡廠長，您放心吧，絕對沒問題。”李主任笑道：“我敢帶著您來這裡，肯定是有道理的。”

也不知道這家人到底有什麼後臺，但從開業到現在，肉是沒有缺的。

不光豬肉不缺，羊肉和牛肉也有，聽說，有時候還能有魚和蝦。

胡廠長有些不太相信，但卻也沒多說什麼，而是和旁邊的人聊起別的話題。

“馬廠長，您和德國的合作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

“馬上就要談了，可我們這邊的翻譯臨時出了問題，我也正在一籌莫展。”馬廠長不無擔心地說。

如果到了時間，翻譯還不能回來，兩方會談就沒有辦法進行。

到時候，會影響兩方談判，說不一定，這筆生意就做不成了。

“要不，我和小甜問問，她認識不認識懂得德語的人？”李主任開口。

可說完之後，才想起來，蘇小甜充其量就是個運氣好，拜了一個好師父的小女娃罷了。

懂得法語，那是遲老教導的結果，她上哪兒認識懂得德語的人？

“老李，你對這小姑娘太信任了，難不成，她還能懂得多國語言？”

胡廠長可不相信，促狹一句。

就是馬廠長也不相信，甚至，馬廠長對於蘇小甜懂的法語都是表示懷疑。

就算是遲格的弟子，可這才幾歲？能學多少東西？

這個李主任，也太將小姑娘神話了。

不過，也能理解，要是換了他，一樣奉承小姑娘。

畢竟，搭上了這條線，等於和遲格遲老有關係。

聽說，遲老還有海外關係呢，說不定，將來還有用得上的時候。

“您說的是，她一個小女娃，肯定不懂多國語言，我這不是想著，她跟著遲老，或許認識呢？”

李主任這話說出來之後，胡廠長笑道：“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說不定，真的有這樣的可能。”

馬廠長看著李主任，也點點頭：“你說得對，我曾經聽人說，遲格遲老也是懂得德語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如果能請遲老出面，問題肯定迎刃而解。

就是不知道，這個所謂的關門弟子面子有多大，如果能請遲老出面，那就好了。

此時的馬廠長，渾然忘記了，自己和蘇小甜也沒情分，人家憑什麼幫忙請遲格出面？

蘇小甜出去的時候，餐廳裡已經又多了好幾桌客人了。

對於這般客似雲來的景象，蘇小甜很是喜歡。

只有這樣，才能走在別人的前面。

蘇小甜做主，給李主任等人配了一桌菜。

確實是按照李主任說的，硬菜。

八道菜，一道比一道硬的那種！

沒有素菜，都是葷菜，保證能吃得滿嘴流油。

這樣的一桌菜放在後世，絕對是沒人能吃得下去的那種。

甚至，有人會嫌棄膩歪。

但在這個肚子裡普遍沒有油水的年月裡，這一桌菜，能讓人的哈喇子流下來。

配好之後，蘇小甜想了想，又去了一趟雅間。

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有人說，想請她幫忙請遲格出面。

蘇小甜好奇，莫不是今天李主任等人來吃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是這樣，那還真是要謹慎小心。

她決定，等會兒，這一桌客人自己親自招呼。

想到客人會越來越多，這一桌的菜要及早定下來，因此，蘇小甜也沒耽誤時間，輕敲門之後，腳步輕盈的走了進去。

“小甜，你怎麼過來了？”李主任看到蘇小甜，忙問道。

“我配了一桌菜，給您幾位報個菜名。”蘇小甜落落大方的說道。

李主任笑道：“你直接上菜就行了，還要這樣麻煩？”

蘇小甜道：“總得您幾位都滿意才行啊。”

“那你說說吧，今天都給我們準備了什麼？”胡廠長饒有興趣地說道。

蘇小甜口齒伶俐地將自己準備的菜名報了一遍，八道菜，兩道冷盤，六道熱菜，以豬肉為主，另外有一道黃燜羊肉和一道西紅柿牛腩，一道清湯羊肉。

果然，對於蘇小甜配的菜，李主任等人都很滿意。

甚至，幾個人的表情都是十分驚訝。

還真有這麼多的肉？雖然主要還是以豬肉為主，但並不是很單一。

只是聽菜名，就十分吸引人了。

“小甜，這一桌子菜，說出去，都能把人給饞哭了。”李主任讚許地道。

小姑娘果然不用一般人，就連配出來的菜，都能讓人如此喜歡。

“這一桌菜太膩了，我另外送兩道素菜，一道酸辣蘿蔔皮，一道黃豆菠菜。”

蘇小甜笑得十分公式化，對這幾個不知道到底存了什麼心思的人，蘇小甜還是很小心應付的。

“不用送，這兩道菜也算錢，你們做個生意不容易！”李主任忙就說。

他們是電子廠，算是很賺錢的這一類，因此，不缺這點兒吃飯的錢。

何況，蘇小甜說得不錯，一桌子肉，確實有些太膩了，間或吃兩口菜也好。

蘇小甜但笑不語，既然對方堅持要付錢，她也不用客氣。

等蘇小甜退出去後，胡廠長看著人影消失的門口若有所思。

“這家餐廳還真不錯，光是一口氣能提供這麼多的硬菜，就不一般。”

現在的餐廳難得的不是手藝，是食材啊。

再好的手藝，沒有食材都白搭！

壹鳴閣居然能一口氣提供這麼多的肉菜，當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胡廠長，這家餐廳的味道也不錯，您今天嚐嚐，要是味道好，以後咱們廠裡的接待，放在這裡也不錯。”李主任又建議一句。

這也是他今天帶著人來最主要的目的。

他是真的喜歡蘇小甜，也希望能幫蘇小甜一些，因此，就想到這個辦法。

他們廠子裡現在的接待是在國營飯店，可是國營飯店想吃點好的也不容易，而且，那味道真是讓人不忍直視。

“先試試再說吧！”胡廠長是個謹慎的人，並沒有答應下來。

李主任當然知道胡廠長不可能一口氣答應下來。

反正機會他給了，能不能抓住，就是蘇家人自己的本事了。

蘇小甜到廚房裡下單，蘇奶奶和梁秀兩個人忙得熱火朝天。

另外僱傭的兩個大嬸忙著打下手。

“奶奶，又有客人下單了。”蘇小甜說著，將菜名報了一遍。

蘇奶奶聽到客人一口氣點了這麼多的硬菜，嚇一跳。

“這是哪裡來的大客戶，一口氣點這麼多菜！”

“就是電子廠的李主任，他們不缺錢，就想吃點兒好的，奶奶，您可要鉚足勁，說不定能拉攏一大波生意。”

這話蘇小甜其實就是隨口一說，但凡是大點兒的廠子，應該都有自己固定招呼客人的地方。

蘇小甜想拉攏這樣的大客戶，但也知道，這樣的大客戶並不容易的。

今天這算是一個機會，至於這個機會能不能抓住，蘇小甜並沒有把握。

蘇奶奶聽蘇小甜這一說，立刻激動了起來。

“我知道了，我可著勁兒做，保管讓客人吃了還想吃。”

不得不說，蘇奶奶到了這個年紀，還能有這份拼勁兒確實很難得。

蘇小甜看到廚房裡實在忙，便也留下來幫忙。

這幾道菜看起來難做，可其實，後廚都是有半成品的。

最費時間的菜，廚房裡本來就在準備，因此，蘇小甜才敢這樣大膽地介紹這幾道菜。

很快，一道道的菜出鍋，蘇小甜親自上菜。

看到竟然是蘇小甜親自上菜，李主任和胡廠長等人都很驚訝。

這家餐廳竟然是個小姑娘當服務員？

“小甜，你這雙手，可不該幹這個！”李主任沒忍住，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蘇小甜笑著說道：“李主任，這是家裡的生意。我今天也沒旁的事，給家裡人幫幫忙！”

“真是懂事的孩子。要不，我自己去端？”

李主任還是覺得，蘇小甜這雙能翻譯稿件的手，不應該幹粗活。

胡廠長看著李主任這殷勤的樣子，簡直無語。

李主任是什麼樣的人，他也是有所瞭解的，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時候。

這是裡子面子都不要了？

“餐廳裡有服務員，只是我想親自為您幾位服務。”蘇小甜忙笑著解釋了一句。

她能說，自己是想過來聽一下，他們到底是什麼想法嗎？

顯然不能啊！

但她這樣的解釋，讓李主任等人覺得，受到了莫大的榮幸一樣。

“小甜，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吧。”李主任忙說：“上菜的事，交給服務員就行了！”

“您幾位坐著慢慢吃，我還得去幫忙！今天週末，客人有點多。”

這可不是假話，方才，胡廠長出去上廁所，也看到了，壹鳴閣的客人著實很多，可以用座無虛席來形容。

之前他不理解，為什麼壹鳴閣有這麼多的客人，但現在，他了解了。

壹鳴閣的菜，可以稱得上色香味俱全。

放眼京城裡，就憑這個手藝，壹鳴閣也是有競爭力的。

十道菜，上的很快，但蘇小甜並沒有聽到這幾個人繼續說起與遲格有關的話題。

對此，她十分遺憾。

但很快也就釋然了，這幾個人現在是被美食吸引了，等過一會兒，肯定還是要找自己主動說這個事。

索性別著急了，以不變應萬變，等著對方主動開口就行。

蘇小甜定了心之後，便忙著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胡廠長和馬廠長几個人，自問也是有些見識的，可這時候都被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給吸引了。

一個個忙著吃，生怕吃得慢了，別人多搶走一口。

甚至，就連上下尊卑都忘記了，一個吃得比一個快，根本不考慮，是不是應該給廠長多留下一筷子這樣的問題。

一桌子菜，幾個大男人，差不多是用風捲殘雲的速度解決的。

從上菜到吃完，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等蘇小甜再進來的時候，就剩下殘羹剩湯了。

蘇小甜愕然，這是什麼情況？米飯才上來，怎麼菜都沒了？

李主任摸摸肚子，其實吃飽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還想吃啊！

他將目光看向胡廠長。

胡廠長說：“我們再加四道菜吧！小姑娘，你看看還有什麼能給我們推薦的？”

蘇小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這時候加菜，等做出來都到什麼時候了？

可既然是客人的要求，她也不能不滿足。

“現做等的時間太長了，今天后廚準備了紅燒排骨和清蒸肘子，立刻就能上。再加上一道糟肉和一道白切肉，您看看可以嗎？”

胡廠長這時候吃得意猶未盡，根本沒有聽蘇小甜到底說了什麼菜名。

他大手一揮說道：“只管上，我們正好吃米飯！”

蘇小甜出門的時候，還覺得有些不敢相信。

這幾個人的飯量，著實是大了一點吧？這吃飯的速度，怎麼比他們紅心大隊的人還快呢？

聽說，電子廠很有錢，不要說領導，就是廠子裡的工人都很富。

好吧，就是她只在廠子裡兼職做個翻譯，都算脫貧致富那一掛了。

這樣的人，為什麼一副沒吃過飯的樣子？

如果李主任知道蘇小甜這個想法，肯定要說，不是他們沒吃過飯，而是，壹鳴閣的菜味道真的太好了，好得讓他們欲罷不能。

紅燒排骨和清燉肘子就在鍋裡，盛出來裝盤，就解決問題了，至於剩下的糟肉，上鍋蒸透也不用太長時間。

稍微難一點的就是白切肉，那是要用心切才能切出來的。

蘇小甜自問手藝不到家，做不到，因此還是蘇奶奶上手。

蘇小甜先將紅燒排骨和清燉肘子送到雅間裡，再回來的時候，糟肉的香味已經在廚房裡彌散開來。

蘇奶奶的刀下，薄如蟬翼的五花肉已經切好了，正在擺盤。

不得不說，蘇奶奶確實是個神奇的人，只是簡單的擺盤，但是從她手底下出來，顯得就是不一樣。

蘇小甜感慨地道：“奶奶，您這手藝，也真是沒幾個人能比了。”

在這個年代，普遍不是很講究擺盤的時候，蘇奶奶這個手藝，就讓人越發覺得難得。

蘇奶奶瞪了蘇小甜一眼：“就你會說話！”

蘇小甜嘿嘿笑了，等蘇奶奶擺好之後，她一溜煙的端著白切肉去雅間裡了。

四道菜很快上齊了，胡廠長等人這時候，也終於覺得，吃飽了。

可是，肉太好吃了，就連米飯都好吃怎麼辦？

最終的結果，就是幾個人連肉裡的湯汁都沒放過，一點不剩的拌著米飯吃完了。

看著光溜溜的碗盤，幾個人終於察覺到不好意思了。

他們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今天表現得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一樣？

這要是傳出去，指定被人笑話死了！

尤其是想著，等一下還要讓蘇小甜幫忙，幾個人更是不好意思了。

但再怎麼不好意思，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