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老兵走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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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安本身是個身手極好的人，而且，還帶著木槍。

到了紅心大隊，就吆喝著要上山打獵。

這兩年，沒少吃老丈人家裡送來的野味，嘴都吃得饞了。

以至於，陳子安都有一種錯覺，是不是紅心大隊的山上到處都是獵物。

陳子安這會兒忘了，事實或許不是這樣。

要不然，光是憑著山上的獵物，紅心大隊的人日子也不會難過。

這一次要在紅心大隊住好些天，他覺得自己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

蘇奶奶聽他這麼說，忙就阻攔。

“上山幹啥，這麼冷的，咱家今年肉多，夠吃。”

陳子安志得意滿，當然不願意放棄。

這都多少年了，再沒機會去打獵。

“姨娘，我就是忙了一年，打算去山上轉轉。順便弄一隻羊回來，這個天氣，喝羊湯最好了。”

家裡今年肉確實不少，可是羊肉沒有。

算了，陳子安是個大人，想去就去吧，也沒啥！

蘇奶奶瞬間也就將這事兒放下了！

蘇小九看著姑父，忽然開口問：“姑父，你上山帶不帶小甜？”

陳子安哪裡知道蘇小九問這話的緣故，理所當然地說：“小甜年齡太小了，還是個女娃娃。”

他看看蘇小九一臉怪異的樣子，只當是小孩子想跟著上山。

但在他的認知裡，山上太危險了，帶著這麼小的孩子，萬一出事可不好。

“小九想去山上？你也太小了，等過兩年再帶著你上山。”

蘇小九並沒有因為這話而覺得遺憾，而是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蘇家的其他孩子對於陳子安居然不帶著蘇小甜上山打獵這個事也很驚詫。

不帶小甜上山去玩嗎？

估計也就只能找到幾根枯樹枝吧？

但想著陳子安是個有大本事的人也就沒說什麼。

吃罷了晚飯，大家坐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便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日，陳子安意氣風發地帶著蘇首溫等幾個大孩子上山去打獵。

臨走的時候，還很自信地說，晚上就有羊湯喝了。

蘇小九很怪異的看看他，但陳子安根本沒放在心上。

還順手摸了一下蘇小九的腦門子說：“小子，過幾年再去山上！”

蘇小甜聽了這話，想著，再過兩年，只怕就不能上山打獵了。

到時候，野生動物保護法出來，打獵是犯罪了。

不過，這些話這時候沒必要說出來讓人心裡不痛快。

蘇小甜興致勃勃地打算今天炸油餅的時候大顯身手。

倒是看著他們離開，正在燒火的蘇奶奶忽然說了一句：“今天他們怕是要走空了。”

蘇滿秀也不知道其中的關鍵點，只當母親是擔心陳子安對山上生疏，才想著可能打不到獵物。

“沒事，上去轉轉，就當是玩了。”

蘇滿秀說著話，手底下一點都不慌亂的剁肉餡兒。

“秀兒啊，我今年炒了不老少的臊子，給你單獨裝了一小罐兒，過完年回去的時候，你帶家去。”

“娘，咋還給我貼補，我嫂子們知道了，要有意見！”

正進門的王香花聽到，樂呵呵地說：“沒意見，沒意見。”

王香花都沒意見，其他的兩個嫂子都不是大隊裡的人，大隊裡分的東西和她們沒關係，自然更不會有意見。

當然，這主要原因也是蘇滿秀不是個計較的人，得了孃家的好處，總會想辦法透過其他方式回報回來。

老蘇家三個媳婦連以前的蘇滿香都能忍，何況現在的蘇滿秀這樣好。

“大妹啊，你這話二嫂可不愛聽，這一年，你照顧著我們家的孩子們，別說娘給你一小罐肉臊子，就是一大罐，也應該！”

齊良英這話說得十分實誠，她雖然是個小氣的人，心裡有些小九九，可也是個識大體的，知道有些事不能太計較。

畢竟，老蘇家的氣氛很好，大家都不是計較的性格。

梁秀就更不用說了，她自來是個賢惠的，不會計較這些。

“媽媽，吃肉丸子，肉丸子！”陳修遠不知什麼時候跑到廚房裡，抱著蘇滿秀的腿說。

“哎呦，小修遠怎麼來了，小九，你怎麼看弟弟的，快帶出去，燙著就不好了！”齊良英忙衝著外面喊道。

蘇小七很快跑進來，連蒙帶騙地將陳修遠小朋友帶了出去。

蘇小甜則十分乖巧地坐在桌邊上，忙著將手中的麵糰兒變成一個個的面果子形狀。

她是個手巧的小姑娘，能做出花兒，還能做出蝴蝶和其他小動物。

一個個都栩栩如生的，連蘇奶奶都感嘆這娃做得精巧。

今年是個肥年，蘇家不光做了炸酥肉、炸丸子這些，就連面果子也炸了不少。

大人們主要做麻花和油餅，蘇小甜就專門捏各種面果子。

蘇桃花帶著蘇小梅過來幫忙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小甜這娃手真巧，都說小梅手巧，可和小甜比起來真就不算什麼了！”蘇桃花看了一眼之後，忍不住讚賞。

“這孩子，從小就喜歡在廚房裡幫忙。”

蘇奶奶話雖然說得謙虛，可是話裡話外的驕傲卻一點都不掩飾。

好在蘇桃花也習慣了蘇奶奶對蘇小甜毫不掩飾的疼愛，便洗手也幫著揉麵。

蘇小梅則是饒有興趣地和蘇小甜一起做面果子。

一家子人忙活起來，連中午飯都只是吃了一個油餅。

等下午的時候，女人們這邊才剛忙完，就見陳子安幾個人蔫蔫地回來了。

不要說有羊肉，連只野雞都沒捉到。

蘇滿秀看了空手而歸的陳子安，笑了：“娘倒是說準了！”

“姨娘說什麼了？”陳子安一面洗手，一面好奇地問。

“娘說，你們今天肯定空手而歸！”

陳子安自己也納悶呢，怎麼老蘇家的人能弄到不少野味，自己上山一趟就空手而歸了？

難不成自己一個上過戰場的老兵，還不如幾個娃娃？

“姨娘怎麼知道我今天會空手而歸？”陳子安忍不住好奇問。

蘇滿秀搖頭：“我不知道！”

小九在旁邊正好聽見了，一本正經地說：“那是因為姑父沒有帶小甜。”

說著，還拼命地將自己的小脖子梗了一下。

額····

陳子安越發不懂的。

“姑父，我偷偷告訴你哦，我們上山打獵，都會帶著小甜，只要小甜在山上，那些野雞啊，野羊啊，一個個的就都跑過來了，還有野兔子，自己撞死在樹上，等著我們撿。”

陳子安會相信嗎？

顯然不會！

這是什麼怪力亂神的說法？

長這麼大，還沒聽說過這樣稀奇的事呢。

“我是說真的，姑父。我們上山採蘑菇，蘑菇就在小甜的腳底下長。”

看到姑父不相信自己，蘇小九又強調了一遍。

可一個小娃娃說這樣奇怪的讓人難以置信的話，越發增加了陳子安的不相信。

看著陳子安依然不相信，蘇小九十分失望。

晚飯的時候，陳子安問蘇奶奶，為什麼自己上山去什麼獵物都沒得到。

蘇奶奶十分驕傲地笑道：“那是因為你沒帶著小甜！”

陳子安驚訝的同時，忍不住看了一眼小甜，又看看小九。

小甜沒什麼反應，而小九則是一臉得意的看著陳子安，那表情分明就在說：“看吧，我就說吧！”

“姨娘，真的是這樣？”

“當然是這樣，小甜幾個還沒回來的時候，大的幾個上山，三天能弄回來一隻野雞都不錯了。”

陳子安現在不得不相信，這可能是真的。

那這是為什麼？

陳子安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索性就不想了，乾脆明天帶著蘇小甜上山看看去。

第二日一早，陳子安帶著蘇家大大小小的娃娃們一同上山了，當然，陳修遠小朋友被留下了。

等陳修遠小朋友發現哥哥姐姐一個都不在的時候，就開始鬧騰了。

蘇滿秀正在哄他，劉秀英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半大小子，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兩個孫子，金娃和銀娃。

這兩個小子和好幾年前也沒多大差別，都是一副髒兮兮不修邊幅的樣子。

“哎呦，這就是滿秀家的娃吧？讓二奶奶看看！”

劉秀英說著，上前就要抱陳修遠。

可是陳修遠這小娃兒，立刻扭頭，根本不理會劉秀英，算是給了劉秀英一個沒臉。

蘇滿秀也不想理會劉秀英，但對方是長輩，她又是個成年人，不能像懷裡的臭小子一樣下人的臉面。

“二媽，你怎麼來了？”

“這不是帶著金娃和銀娃兩個來看看你這姑姑和小娃兒，都是一家子親戚，從小親近些才好！”

蘇奶奶聽了劉秀英這不要臉的話，冷哼了一聲說道：“犯不著，平日一個大隊住著，也沒見你家的和我們家的親近。”

不當仇人就不錯了，還親近，當誰是傻子呢？

蘇滿秀知道，兩家關係一直都不算好，不過是顧著面子情罷了。

因此，也沒有再說話。

好在，劉秀英是個為達到目的不罷休的，就算沒人理會自己，也根本不在意。

“金娃銀娃，你倆幹啥嘞？不是說要來陪著小弟弟玩？”

說話，劉秀英還推了兩個孫子一把。

然而，這兩個娃顯然不在陳修遠小朋友的點上。

陳修遠小朋友不要說和這兩個娃玩，就是看一眼都不願意。

兩個人一靠近他，他就嚎啕大哭。

最終，劉秀英也只能帶著兩個孫子離開。

只是出門的時候還罵罵咧咧的，不外就是說陳家門檻高，看不起他們鄉下泥腿子之類的話。

但蘇奶奶都不放在心上了，劉秀英又從來都是個碎嘴的，別人聽到了，也不當一回事。

這個晚上，陳子安下山的時候，果然帶著很多獵物。

只是他一邊扛著獵物走，一邊忍不住打量蘇小甜。

小九說的真是沒錯，昨天連個野雞毛都看不到的山上，今天竟然莫名其妙出現了這麼多的野物，就連他心心念唸的野羊都獵了兩隻。

也是這時候，蘇首溫才說了，他們每次上山打獵，都會帶著蘇小甜一起去。

還說了，如果不帶著蘇小甜，十次裡面九次會走空，剩下的一次就算有收穫，也不會太多。

陳子安這才想明白了，為什麼小九看他的表情那樣奇怪。

這臭小子，說不定就是等著看他笑話呢。

陳子安連著帶孩子們上了三天的山，得了不少的野味回家。

要不是第四天就是大年三十，陳子安肯定還要上山去。

老蘇家的人打獵，還要防著大隊裡的其他人，但是陳子安就這樣扛著羊光明正大的下山，大隊裡的人竟然沒有一個表示不應該的。

甚至，就算眼看著老蘇家搬回家許多獵物，就連酸兩句的都沒有。

在紅心大隊的人眼中，陳子安是當官的，上山打獵，那是應該的，而且，那獵物是那麼好打的？也就是人家有本事。

蘇奶奶看著一串兒的野雞野兔子，開心的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這個年可是這輩子過的最肥的一個年了。

這麼多的肉，不要說他們一家子，就是再加上桃花一家子、遲格幾個人，都吃不完。

“奶，奶，我們數了，一共二十九隻野雞、二十三隻野兔，四隻野羊，一頭野豬。”蘇小八高興的跳著喊

蘇老三和陳子安兩個人很快將所有的獵物都收拾乾淨。

蘇奶奶和蘇爺爺商量了一下，這麼多的肉，也不能光自己家吃，還是要給大隊裡的人分一些。

在蘇奶奶的安排下，蘇小八和小九小哥倆給大隊長家送了一隻羊腿，李柱子家裡一條羊腿。

剩下的人家，人多一點的，給送一隻肥碩的兔子，人少的送一隻野雞，或者是送上一塊羊肉、一條野豬肉。

總之，只要是紅心大隊的人家，家家戶戶都得了些肉。

至於剩下的，那就是自己家裡的了。

大隊裡的社員們無端得了野味，又能給年夜飯添一道菜，沒有不高興的，有些講究一點的人家也會一碗花生、一把瓜子的，算是回禮。

只有劉秀英很是不滿意，認為老蘇家應該多給她一點。

從臘月二十八開始，老蘇家就過上了天天吃肉的生活。

不得不說，有肉吃的日子就是幸福，過年有肉吃更是幸福的很。

大年三十的下午，大隊裡忽然來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