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秦國公主救於危 云溪西雲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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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都娥珮公主宮外圍，忽然喊聲四起，四路衛隊衝進娥珮公主府的各方。一路衛隊衝在最前面，來到公主寢宮前，發現那名老年宮婦已經醒了。老年宮婦嚇得渾身抖動，直打哆嗦，語無倫次：

“你們饒了我這個老太婆吧！我只是個把守大門的老婆子！請留下我這條命，讓我跟你們帶路。”這名老年宮婦長得有些懦弱，身材纖瘦，而且顯得有些木訥；可是細看眼神，卻似寒光閃閃，凌厲無比。她守在這宮裡已經有近二十年。她看似柔柔弱弱，而且一直嚇得發抖。

衛戍小卒見此，仔細瞧瞧看著她只不過是一個老婦人，就呼喝著她：

“快點，快點，還不快點帶路！”

老宮婦戰戰兢兢，全身發抖：“好，好，好！”於是她領著官兵們進入大門，順著走道，把他們帶到娥珮公主寢宮門前。

“公主，公主！他們來了。”老宮婦一個勁地喊著。

“看你磨磨蹭蹭！死老婆子！走開。”一個兵士用勁將她推開，一腳踢開了“娥珮”公主寢宮的門。

寢宮內，珠簾密合，床帳虛掩，香爐裡的煙嵐嫋嫋，在空中畫出一道道灰白色的小暈圈。

整個寢宮顯得寧靜安謐，薰香撲鼻。紫帳繡襦，馨香軟榻。一幅女性寧靜安詳的畫面。

衛戍們呆了一瞬間。隨即又警覺了起來。

衛戍們挑開簾子，直奔床前，掀開帳幔。他們發現帳幔裡沒有人，大為驚愕：

“沒人！娥珮公主跑了！娥珮公主跑了！”

兵士們發現娥珮公主跑了，有一小撥兵士在旁邊細細地商量：“我們把這老宮婦綁架到齊雲山去，也好跟西雲道長交差。”

“這卻是個好主意。”

“我一老媽子，你們帶我去那麼遠的地方去幹什麼？”老宮婦很著急。

誰知這幾個兵士綁架著她就跑，從宮中不停地向外跑著。

當秦王獲報：“娥珮公主宮被圍！”他急忙派兵發往娥珮公主宮，士兵們發現娥珮公主宮被圍，而且都是齊雲山的道觀的兵士，急忙派衛戍趕過來清剿。

可是，他們趕到娥珮公主府，已經是人去“府”空，只聽聞西面小道有些動靜。

“追！在那邊，追！”這隊兵士急忙往西面追趕，只見：

山色黝黑，霧影重重，山高峽深，曲徑通幽。

他們立即跟上去，打探虛實。

前面齊雲山的兵士們跑得飛快，他們綁架著老宮婦快速朝齊雲山封頂道觀奔跑，風聲瑟瑟，追兵逸逸，穿林走霧，麻布袋裡的老宮婦“哎喲哎喲”地哼唧。從遠處望，道觀內燈火通明，夾雜著人聲。來到道觀，眾兵士把布袋往堂上一扔：“西雲道長，公主跑了，我們把這名老宮婦抓來了！你可以訊問訊問！”

西雲道長坐在臺上，環視下方：

“將麻袋開啟！”

士兵挑開了麻袋。

老宮婦顫顫兢兢地探出頭來，哆哆嗦嗦地說：“你們不是要抓公主嗎？把我一個老太婆子過來幹什麼？”

“你抬起頭看看！”老宮婦這一抬頭，不抬即可，一抬頭嚇一跳。老宮婦也凝住了眼神，盯著西雲道長半晌，先有訝異之色，然後眼睛似有水光。死寂一般的沉默。片刻之後，一切似乎恢復平靜。

“雲、云溪？是你？你怎麼會在娥珮公主的宮裡？”西雲道長走上前來，神色驚疑，問，“云溪，你怎麼會流落到秦都宮裡？”

“我，我怎麼流落到宮裡，難道你不知道嗎？你一味修道，不問世事，不管日常，廢寢忘食，神魂顛倒，我難道跟你去吃吃丹藥就能活命？”

“我知道你煉煉丹藥，修修道術，誰知你還精通易容之術。幾個月之前的那個晚上，我帶著一個宮女上山，跟你討教易容之術，你並沒有認出我來。真想不到云溪也會有老到你認不出來的時候啊！時間流逝，人事滄桑，山平海填，顏容變化。這個沒有什麼感到奇怪的呢！”

西雲道長走下殿來，走近老宮婦。

原來這名老年宮婦就是“娥珮”公主的奶媽，同時也是西雲道長修道前的妻子云溪。西雲道長神色凝重，啞著嗓子：“云溪，再次見面，竟是這般光景。真是時光易老，物是人非啊！”

奶媽心中清楚，西雲道長會煉丹，會法術，會易容。此時，或許留一條路，會對娥珮公主有利，她說：

“西雲道長，逝者已矣，來者可追。你的易容術可幫了娥珮公主大忙。你們把娥珮公主抓來，難道是有什麼新鮮的計劃？”

“云溪，我們想借娥珮公主之名，推行忠義仁孝之舉，讓秦朝的老百姓們過上安穩的好日子！”

奶媽不語，心中惶惑。既而環視四周。

西雲道長說：“云溪，我帶你參觀參觀我們道觀？”

秦王的兵士看到這一幕，私下唧嗚：“他們沒有抓來娥珮公主，只是把娥珮公主的奶媽抓來了。怎麼回去交差？”

“撤！我們回去報告秦王實情。”秦宮幾名衛戍急匆匆地撤離奇雲山。

西雲道長、云溪原是秦國酈水河畔的同村村民，青梅竹馬，幼有婚約。因為秦王窮兵黷武，附近村民丁壯稀少，西雲到十七歲時，他的父母不想讓他去軍營遭受“今朝不知明朝”的兵士生活，完婚之後，忍痛讓他外出學道。首先兩年，他還回家，給村民辦辦白喜事道場，唱唱詩。可是，後來，他漸漸迷上了道術，廢寢忘食，很少回家。他最後一次見云溪，就對她說，“我想學好道術，定要匡扶天下”。從此，再不回家，再也不管凡俗之事。他越學越精，後來道行越來越深，越學越多，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程度，更不用說回家了。

往事如煙，世事難料。本來他們的父母想讓他們二人一起互相親愛、白頭偕老，封妻廕子。卻誰知西雲學道以後，不作此想，一味修道，道法煉精、煉製丹藥、巧妙易容、潛心武術，樣樣都學，且超越常人。

云溪悲淚斷念，不再痴念西雲回家。三個月後，帶著西雲老伯夫婦離村遷到齊雲山下。她到外謀生，遇到秦宮甄選宮婢，因模樣姣好，被選進宮，做了個下等丫鬟。可是云溪已經發現自己已有身孕，宮中無法立足，欲哭無淚，遂欲投井，了卻生命，無意間被娥珮公主發現，娥珮公主心生憐憫，仁心相救。云溪從此一直追隨、效忠娥珮公主。

今天的這次見面，西雲、云溪都好像是隔世之人。云溪那次情急請教易容之術，燈影朦朧，漆黑幽道，古木暗影，人面模糊，根本不知齊雲山道長就是西雲。今天，她心中的激盪一瞬間風起雲湧，暗恨淤積心中，她的心一陣陣絞痛，像針尖扎進絲帛，碎裂的帛痕，連同碎裂的心瓣，一齊顫落，胸腔又一陣疼痛，滴血一般，然後瀰漫開來，滋生道每一個細胞，然後，痙攣般的疼痛，頭昏眼花，最後，終於直到麻木。

痛感過後，云溪神色平靜了。一副很釋然的樣子。於是平靜地回答西雲道長：“我既然來到了貴道觀。難道不到處看看？”

人生從來都是直線前行，誰也不會重新來過。都是曾經滄海，奈何世事不由人？

西雲的臉色一陣蒼白一陣紅暈，曾經的戀慕情景不斷在眼前閃現。淡雅清麗的妻子，善解人意的雙親，呵護備至的岳父岳母。還有溫厚甜潤的云溪的輕輕呼喚聲也不端在西雲的耳畔迴響。往事再難追尋，直流美好在心。西雲突然生出意思悔意：如果我不選擇修道呢？想到這，他痛苦地閉上眼睛！不！不！云溪就在眼前，不能讓云溪感受出他絲毫的心動和悔意，否則就不是修道之人的本心了。

如此一想，西雲豁然開朗，家國情懷，先有國，再有家。秦王暴戾，實在應該有人站出匡扶正義，引領百姓！

千言萬語化作此時的不言不語。西雲帶著云溪參觀他的齊雲道觀。來到前堂，那裡擺滿了各色蠟像。云溪眼尖，看到了擺放在道臺上的“娥珮”公主像。

云溪心中波濤洶湧：好個西雲！他果然沒有忘卻他的志向。對西雲的心意已明白三分。她向西雲投去了深意的一瞥：你還是我的西雲，正所謂殊途同歸。

“你這是要幹什麼？”云溪明知故問。

“齊雲道觀從善如流，習武修真，廣播仁義。所有道士下得山去，都倡導仁德，救濟災民，只是我人微言輕，號召力不夠，我想借娥珮公主之名，救濟蒼生。”

“哈哈。以你之力，救濟蒼生？”云溪覺得他野心夠大，冷笑。但一轉念：“不如來一個順水推舟！”

“這樣，也好！宮裡，我是回不去了。不如我也來助你一臂之力。”

西雲道長心中一喜，“那有勞娘娘了！”於是將云溪打扮成娥珮公主模樣，駐守齊雲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