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算什麼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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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在梨花村中部的位置，馬車到了沈家時，周圍離的近的幾戶人家都出來好奇的圍觀。

此時，沈家只有楊老太、幾個女人和沈家的幾個孩子在家。

楊老太大約五十多的年紀，圓盤臉上顴骨隆起，眼角和唇邊有著幾條明顯的皺紋,綠豆般的小眼睛直勾勾的上下打量著馬車。

下一刻，沈知瑤，沈月牙和王嬤嬤從馬車中下來。

“小賠錢貨，你怎麼在馬車上，你洗的衣服呢？”

看見沈月牙，楊老太立即揚聲吼了過去。

沈月牙被她吼的身子一抖：“奶奶，衣服，衣服在河邊。”

“什麼！你個懶東西，衣服沒洗完回來做什麼？”

楊老太下意識的就想打沈月牙，但有外人在，她忍住了，只瞪了沈月牙一眼。

沈知瑤牽住沈月牙的小手，輕輕拍拍她手背，示意她不要怕。

這時，楊老太才掃視了沈知瑤幾人一眼：“你們是誰？”

“老身姓王，來自廬州沈府，是沈府的嬤嬤。”王嬤嬤只說了這麼一句。

廬州沈府？

楊老太綠豆眼立即瞪圓，不知想到什麼，身子抖了抖，剛才罵沈月牙的囂張氣焰不再。

“這位貴人，不知你們這是來做什麼？”

別又是來找他們算賬的吧？

王嬤嬤：“我們是來送我家……送你親孫女回家。”

“親孫女？”楊老太眼睛往沈知瑤身上瞟。

沈知瑤嗯了一聲，一臉無邪地說：“剛才我從河邊過，竟然看見月牙一個人在河邊洗衣服。

不知誰這麼心狠的，讓月牙這麼小的孩子洗衣服，要是不小心摔到河裡去了怎麼辦？”

話落，她眼神懷疑地在楊老太身後的幾個女人身上看來看去。

沈知瑤這出猝不及防的，搞得楊老太和她的身後的幾個女人一臉懵，對上沈知瑤通身壓迫的氣勢，下意識的擺手搖頭：

“不是我不是我。”

沈知瑤視線轉回楊老太，直直的看著楊老太。

楊老太張嘴“啊”了一聲，她還沒從自己親生孫女被送回來了的這件事中反應過來，就見那親生孫女低著頭，說了一句：

“原來，心狠的竟是奶奶麼，明雪說的都是真的，我原先還不相信，滿心歡喜的回來認祖歸宗……罷了，我還要照顧弟弟妹妹……”

話落，抬手擦了擦眼淚的模樣。

“這姑娘原來是沈家親孫女啊，在大官家養了十幾年的那個？”

“看她這樣是對楊老太失望了。”

“害，這才哪兒到哪兒啊，這姑娘真要留下來，日後少不得跟以前明雪一樣被楊老太磋磨，可憐哦。”

在沈家籬笆柵欄外圍觀的鄰居見此心疼了，“低聲”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談著。

聲音恰好能讓院壩中的眾人聽見。

楊老太：“……”

“去去去，亂嚼什麼舌根啊，再亂說，小心老婆子我潑你們幾瓢大糞。”楊老太沖到柵欄邊叉腰呵斥，揮手趕鄰居們離開。

話落，轉回來看了眼沈知瑤身後華麗的馬車，褶子臉堆起一個笑：

“怎麼可能是我讓月牙去洗衣服，是月牙孝順，自己要洗的。你回來就好，奶奶日夜都盼著你回來呢。”

那馬車中應該裝了不少好東西吧，不管這丫頭為什麼回來了，但那馬車中的好東西，是她的了！

楊老太反應過來後激動不已，看著馬車的眼神鋥亮鋥亮的，心中滿是期待。

她熱情的招呼著王嬤嬤和沈知瑤進堂屋，沈知瑤沒說什麼，牽著月牙走進去。

沈家的房子是一座黃泥牆瓦房，堂屋的泥土地面經常走動的地方凹凸不平，隨處可見小土包。

王嬤嬤只看了一眼，便讓車伕去將馬車上沈知瑤的東西拿下來。

楊老太伸長脖子去看。

車伕只搬了一個小箱子下來。

待車伕將小箱子放在堂屋的一張四方桌上，沈知瑤牽著月牙去送王嬤嬤，余光中見車伕落在她身後，走到楊老太身邊不知說了什麼。

送走王嬤嬤，沈知瑤牽著月牙走回堂屋時，視線落在自己的箱子上，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怎麼只有衣服和幾本書，沒有銀子？”

“娘，這些衣服真漂亮，改天我就穿這件去相看人家吧。”

“娘，我也要幾件。”

楊老太她們已經將她的箱子開啟，把她的衣服翻的一團亂。

張口要她衣服的，一個是楊老太的老來女沈七珠，今年十六歲，剛及笄，正在相看人家。

另一個則是楊老太的四兒媳小楊氏，沈四力的妻子，也是楊老太的外侄女。

旁邊沒開口，只靜靜看著的，是楊老太的二兒媳劉氏，沈二元的妻子。

沈二元和劉氏生有兩兒一女，十一歲的沈金、九歲的沈銀和六歲的沈小草。

沈四力和小楊氏生有兩個兒子，七歲的沈富和五歲的沈貴。

除了楊老太、劉氏、小楊氏和沈七珠，此時只有沈小草和沈富沈貴三個孩子在家。

爺爺沈老漢一大早帶著沈二元、沈金、沈銀和沈知瑤的親弟弟沈白秋下地去了，四叔沈四力則在鎮上讀書。

“大丫，你的銀子呢？你不能私藏銀子，要交給我放公中管著。”楊老太看見了堂屋門口的沈知瑤，理直氣壯的開口。

沈知瑤神色平靜的跨過門檻。

“沒有銀子，我叫沈知瑤。”

“沒有？怎麼會沒有？廬州沈家一點東西都不給你？”楊老太不信。

沈知瑤走到桌子旁，站定在一根長條凳面前：

“沈夫人給我裝了一馬車的綾羅綢緞和珠寶首飾，可一想到奶奶以往十幾年是怎麼對人家親生女兒的，我就無法厚著臉皮要，只留下幾身衣服。”

“你真沒銀子？”楊老太還是不怎麼相信。

沈知瑤擺手。

“你一點銀子都沒有，難道以後要我們養著你？家裡糧食本來就不夠，還要多你一張嘴吃飯，簡直是個賠錢貨！”

一旁的女子忽然刻薄的開口。

沈知瑤：“你是？”

“我是你小姑，真沒教養，連長輩都不叫。”沈七珠看著沈知瑤那張漂亮明媚的臉蛋，眼中閃過一絲嫉妒。

“哦？剛才我看見小姑是想要我衣服？”沈知瑤的神色依舊淡定。

沈七珠倨傲的揚了揚下巴：“作為小輩，你就拿這些衣服孝敬我吧。”

楊老太贊同：“這麼好的衣服，就該你小姑穿。”

小楊氏拉拉她的衣袖：“娘，還有我。”

沈知瑤笑了，她先轉頭看向沈月牙，道：“月牙，站到姐姐身後，捂住耳朵。”

沈月牙聽話的挪動腳步到她身後，小手以手掌蓋住耳朵。

沈知瑤轉身，驀地，一掌將面前的長凳劈斷：

“你他爹的蝙蝠身上插雞毛，算什麼鳥啊！”

話落，學著以往電視劇裡看到的那樣，盯著沈七珠發出一個反派的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