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清月和幻影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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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籠子裡睡了多久。與其說是籠子，不如說是魔法城的大公主幻影用魔法和靈力給清月構建起來的一個牢籠。有時候感情裡面充滿了複雜性，上一秒還矢志不渝，下一秒就充滿了憎恨，其實無論是深情還是互相折磨，出發點還是愛。

如果有人能早一點明白這一點，可能在感情裡會少很多悲歡離合。

清月秀氣的長髮束在腦後，用一根淺色的絲綢的帶子，給人一種清冽的感覺，宛如夜晚的皎潔的月光，乾淨純粹的洗滌人們的心靈，但是又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憂傷。他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向幻影開口說了話，“你為什麼要把我困在這裡？”

“我為什麼把你困在這裡？你說為什麼？”幻影的話尖酸而刻薄，絲毫沒有在意清月感受的樣子，但是她對清月的惡意同時也深深地傷害著她自己。清月本來就高大而清瘦，外加靈力牢籠的束縛，顯得更加脆弱和蒼白無力。

就算幻影自己也不想承認，可事實就是她還是深深的愛著清月。只是這份愛讓她變得扭曲和偏執，不惜去傷害自己的親妹妹“許宇宙”，也就是後來的“夜藍”和“南風卿”。可能在愛情裡每個人都是自私的，而幻影的執念和逆鱗，一直以來就是清月。

“你還是不要掙扎了，現在牢籠只是簡單的困住了你，不會施加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幻影看著清月有氣無力的臉色，還是有些心疼，安慰似得說道，“再說我也不會真的捨得傷害你，我只能說我現在把你困在這裡，是為了困住你也是為了保護你，畢竟你一衝動傷害了那麼多魔法城的城民，現在大家都很惶恐，不能讓別人發現你的存在。”

清月本來對幻影的話還覺得有些感動，但是仔細一想還是覺得不對，再說撒謊，為了保護自己而傷害別人也不是清月一直以來的風格，他雖瘦弱，卻一直敢作敢當。清月毫不留情的反問幻影道：“那你打算怎麼樣把我突然傷害城民的事情隱瞞過去？除了受傷的人以外，很多人也看到我，知道我回來了，還有什麼好隱藏的，再說也不需要隱藏。”

幻影雖然平時很高傲，甚至心狠手辣，可是面對清月卻感覺智商直線下降，她似乎沒有聽出清月話裡的意思，認真的回答說：“就說隨便是哪個妖怪或者妖魔幻化成你的樣子闖進魔法城傷了城民，到時候隨便找一隻妖怪示眾就行，反正很久以前大家也以為你為了救許宇宙犧牲了。哦不，她現在攀上了高枝改名為夜藍，聽說認了個什麼師傅還是天帝的侄子，看來從魔法城出去過得還不錯。”

清月聽著幻影陰陽怪氣和抑揚頓挫的話，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甚至覺得有些反感和噁心。這也是他越來越不喜歡幻影的原因。倒不是說他覺得幻影的妹妹許宇宙，也就是夜藍有多好，而是在日常的相處中兩姐妹對事情的做法天差地別，只要是正常人都會喜歡善良美好的東西吧。

這也是清月越來越喜歡夜藍的原因，始終不能放下。不過看現在的樣子，他們似乎還不知道夜藍和凝碧一起變成“南風卿”的事。畢竟幻影還一直沉浸在“怎麼幫清月從傷害城民的事中脫身”這個問題裡。

“我對你已經無話可說，”清月冷漠的轉過頭，冰冷的語氣，不想再看幻影一眼，“我是傷了城民，我不害怕承擔這個責任。而且我就是要讓大家知道，讓燻兒，或者說夜藍知道，這樣子她知道我因為她傷害了別人，她才有可能回到魔法城，回到我身邊。”

幻影聽著清月的這些話，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漸漸的，她的眼睛變成血紅色，仇恨不知道為什麼逐漸佔滿了她的內心，又是許宇宙，又是她妹妹，清月竟還在她的面前提她妹妹。難道許宇宙變成一顆樹還不夠慘嗎？清月為救“許宇宙”那晚，幻影刺了許宇宙一劍，結果她妹妹又被百里夜蘇所救，收為徒並改名為“夜藍”，憑什麼，又為什麼？

這些天幻影的內心逐漸被仇恨佔滿和驅使，已經發生了一些異樣的變化。有人說仇恨會使人變得面目全非，其實事實就是這樣，甚至還會讓人六親不認，就像幻影一樣一直不停的傷害自己的妹妹，其實到最後，幻影自己也分不清自己要從許宇宙，也就是夜藍那裡搶走“清月”的愛，還是說幻影覺得，自己才是魔法城至高無上的女王，不存在什麼威脅她地位的隱患。

但是幻影這些黑暗的內心她才不會讓清月知道，畢竟她和夜藍一樣都有美麗的外表，不過是風格不同罷了，演演戲誰不會呢。她對清月撒謊，以前對父王母后撒謊也不是第一次，要不然為什麼大家異口同聲的當時選擇“許宇宙”變成一棵樹，而不是大公主幻影。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心念唸的事情就是你的許宇宙，燻兒妹妹，就算她改名為夜藍心裡有了別人也沒關係。”幻影回答清月的時候，立刻換了一種語氣和聲音，但是還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賭氣一樣，又無能為力。

幻影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笑容，繼續說下去，“你的心思我能不明白嗎，不久前我已經給許宇宙，也就是夜藍千里傳書，發過軍令狀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話，她現在應該已經回到魔法城了。”

幻影怕清月不懂她要表達的意思，繼續補充說道：“我知道你希望她，所以也在努力幫你找回她。把你困在這也是因為想保護你，我知道你不是隨意傷害別人的人，所以你傷害別人也只是為了讓夜藍回到你身邊，所以我幫你找回她，成全你。至於你傷害城民的事，我會想辦法盡力幫你開脫。”

幻影敢發誓，這是她對清月說的話，最真心的一次。她對清月的愛已經讓她一個極其高傲的大公主變成了一個是非不分，似乎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而這一切只是為了討她自己的意中人，清月開心。幻影最害怕的事，就是清月離開她，所以無論用什麼手段，她都要把清月留在自己的身邊，哪怕是幫清月找回夜藍，只要清月還在魔法城。

對面這麼畸形和熾熱的感情，清月也不知所措。畢竟他重新甦醒也沒有多久，不好和魔法城鬧太僵，他還需要運用魔法城甚至是幻影的力量。其實在這一點上，他還是和幻影有點相似，因為愛而不得而想盡辦法，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謝謝你做的這些，你的心意我領了，只是城民是我傷的，這個責任我不想逃避。關於軍令狀找回夜藍的事，我還是要謝謝你。”清月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略帶溫柔的對幻影說，“但是之前你在我救她那一晚，刺她一劍的事我還是會和你計較，因為你傷害了我愛的人。”

“你……”幻影被氣得有些生氣，甚至有些氣急敗壞，一時間說不出話，“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為你做了這麼多，我是你的妻子，幫你找回夜藍，接受你喜歡她的事實，你還想怎麼樣……”

“你說我想怎麼樣？”清月一改昔日的模樣，冷清的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容，令幻影都感到有些陌生，“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清月嗎？你找回夜藍，你找的回她嗎？恐怕以你的法力目前還無法預知到夜藍現在已經變成了南風卿。”

“南風卿？什麼？誰？”幻影不知道清月在說什麼，正準備繼續問下去，一陣凌冽的風颳來，清月抬手，寒冰劍突然出現，輕而易舉的就破了幻影的牢籠。清月清秀的臉上卻露出勝利的微笑，“你以為你可以困住我嗎？”

幻影還來不及反駁，就眼前一黑，失去意識，暈倒下去。

是的，沒錯，有些愛還沒有開始，就走向了衰敗。清月體內的一部分力量“徹”又開始發作了，彷彿連一個毛孔都在訴說著痛苦，所以他沒控制住自己失手破了幻影設定“保護”他的牢籠，打暈了幻影。

清月，也不再是以前的清月。哪怕是為了愛，也做了很多令他自己和別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清月也不知道這是力量“徹”影響的緣故，還是什麼。

“事情現在發展到這樣，你還不回來嗎？”清月幾乎痛苦和悲傷的一字字說著，閉上眼就看見夜藍和百里夜蘇在一起的那張臉，這讓他難受。

清月的眼底閃著力量“徹”的一份光芒，清月不再是過去的清月了。清月突然噴出一口鮮血，“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燻兒，清月哥哥變成這樣，你還會愛我嗎？不要離開我，我只有你，我愛你啊。我為了重新醒來控制不了自己身體裡的力量，幫幫我，求你幫幫我，我不能沒有你。”清月躺在地上，絕望的想著這一切。

寒冰劍更鋒利了，也更冰冷了，就像徹底寒到了谷底。但是即使這樣，清月的心底還是儲存著一塊充滿陽光的區域，那是獨特的屬於他的“燻兒”，也就是夜藍，“南風卿”的地方。

所以他還是有些不忍心傷害別人，就算傷害了，也要勇敢的承擔責任，不願意逃避。因為他是清月，他喜歡許宇宙，夜藍，哪怕是現在的“南風卿”。

她有好多身份，好多個名字，可她還是她，他還喜歡她。

過去他可能是獨孤寂，“她”是凝碧。

在魔法城他是從小陪她長大的清月，她是許宇宙，他的燻兒妹妹，也是夜藍。

而現在，他是重新醒來的清月，她變成了南風卿。

第三次的變化，唯一沒變的是，他還愛她，就像那年沙場上凝望遠方的獨孤寂一樣。無論多黑暗的環境，都要為自己留一束光，走一步，向前再走一步，說不定路就在前方，而對於清月來說，現在的南風卿就是那束光，過去是她，現在也還是她。

我們一起穿越黑暗，走向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