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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肅是司馬昭的老丈人。
司馬昭對這位老丈人還是很敬重的。
可當賈充開口點破這些事情之後,司馬昭的內心卻變得不再平靜了。
賈充是個很珍惜自己性命的人。
為了保住性命,他什麼都能做的出來,歷史上,他為了不上戰場,可謂是鬧出了極大的笑容,將自己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此刻,為了能不背黑鍋,他趕忙將罪過都瘋狂的推到了王肅的身上。
他並不在乎這樣做是否會引起更大的矛盾,是否會使得世家與司馬家的聯盟遭受打擊,他只要自己能活下去。
為了能活下去,他連母親和兒子都可以不理會,又怎麼會在意什麼狗屁司馬家的利益?
賈充說的很自信,彷彿他自己就是這麼想的,又不蓋棺定論,給自己一個迂迴的空間。
司馬昭此刻沉默了下來。
王肅有什麼理由這麼做呢?
其實,當初司馬昭就曾懷疑過王肅,他懷疑王肅是不是跟當下的群臣一樣,都急著想要進步。
他是自家的岳父,司馬攸和司馬炎的外公。
自家再進一步,他受利似乎最大。
可問題是,自家還沒有到更進一步的時候。
外部的軍頭還沒有解決呢,就想著更進一步,這是昏了頭了,他司馬昭又不是袁術!
可是,王公有很好的名聲,為人謹慎,怎麼會如此迫切...
“將軍,這都是我的一己之言,我並非是說就是王公所為,王公的賢名,天下人都是知道的。”
“我聽聞,當初朱建平曾說王公長壽且居三公之位...三公之賢,必定不是我這樣的人所能去非議的...”
司馬昭只覺得內心有些亂。
“賈公啊,您且先回去吧,繼續盯著皇帝...我會解決這些事情的。”
“唯!!”
賈充說著,起身離開了此處。
在他離開之後,司馬昭冷笑了起來,杜預一如往常的從側門走了進來,坐在了他的身邊。
“元凱,當初我兄長說,可用此人,卻不可重用,我還不曾明白。”
“如今我算是知道了,此人不實。”
“他有事隱瞞,就算不是他洩密,也不能相信他的話....”
杜預從來不說他人的壞話,此刻也只是沉默著。
“元凱,這件事,你認為是誰做的?”
杜預遲疑了一下。
“臣...以為,與其追究是何人所為,倒不如想辦法來彌補...”
司馬昭瞥了他一眼,苦惱的說道:“如何彌補啊?這事已經在洛陽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了...”
“毌丘儉定然也能知曉了,現在就是緊閉城門,禁止進出也不行了。”
“這計還不是一般的歹毒,諸葛誕一向愛惜自己的名聲,這說諸葛誕為了自己的爵位出賣夏侯玄,與大將軍私下裡見面,諸葛誕還能坐的住嘛?”
“這是抓住了諸葛誕的命門啊,毌丘儉知道諸葛誕與兄長見面,定然也就會更加謹慎...”
司馬昭頓時戴上了痛苦面具。
“等兄長知道了這件事,我定然是要受罰了。”
“兄長將洛陽的事情交給我來操辦,我卻辜負了他的厚望啊....”
就在司馬昭抱怨的時候,甲士趕忙進來稟告:“將軍,荀君求見!”
廟堂裡的荀家人極多,自從荀氏八龍發展到如今,荀家早已變成了廟堂裡的龐然大物,幾乎無人敢招惹。
而在司馬昭這裡,荀君就只有一個了。
那就是年紀並不大的荀勖。
“讓他進來!”
司馬昭看了一眼杜預,杜預趕忙從側門離開了。
荀勖走進此處,趕忙朝著司馬昭行禮,隨即畢恭畢敬的坐在了他的身邊。
“將軍,我在城內,得知了一些不好的傳聞。”
司馬昭皺了皺眉頭,“不過是些謠言而已,不值一提!”
荀勖低聲說道:“將軍,我倒是有辦法來攻破這個謠言。”
“哦?”
“是什麼辦法呢?”
“只要將軍能上書為夏侯公平反,那這謠言豈不是不攻自破?”
“如今眾人都辱罵諸葛將軍,說諸葛將軍乃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賣了友人,出賣了天下計程車人,這種時候,您若是能站出來,則天下計程車人都要站在您這邊了。”
“將軍,請您深思熟慮,眾人都不敢提起這件事,是因為他們害怕大將軍。”
“平反的事情,對大將軍極為不利,而對您卻沒有什麼壞處,臣乃是受了您的提拔,即使惶恐,也不可不說....”
荀勖很是認真的說道:“若是不攻破這個謠言,諸葛將軍怕是再也不敢效力,相反,若是能為夏侯公平反,那毌丘儉也沒有理由來反叛廟堂,到時候以天子的身份來下令,他敢不遵從嗎?”
“若是他不從,那就是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天下計程車人都會站在您這邊來討伐他。”
荀勖的話帶著極大的誘惑性。
他的臉色很是真誠,彷彿所有的話都是為了司馬昭而考慮,為了司馬昭可以豁出自己的命來。
司馬昭心裡卻是冷笑著。
又是特麼的這件事。
司馬昭當然清楚對方的用意,為什麼一個夏侯玄會得到這麼多人的支援?
不是跟他的關係有多好,也不是因為夏侯玄的名望有多高。
他們就是想切割個人與宗族,拔掉司馬家手裡的快刀,個人與宗族可以同享福,卻不能共患難,他們是想將“刑不上大夫”再次搬上來。
司馬昭知道這件事的利弊,他只是在明面上表示了對荀勖的讚賞,卻完全沒有繼續追問。
而荀勖也是謹慎,只是說了幾句,就將話題轉移到了其他方向。
“陛下文采斐然,今日所作的詩,當真是令人讚歎....”
“詩?什麼詩??”
司馬昭顯然還不知道這件事。
荀勖一愣,隨即解釋了起來,“聽聞今早阮常侍與陛下吃酒作詩,阮常侍吃醉了酒,早早出了皇宮,就與城內諸多友人相聚,繼續飲酒,正飲酒時,阮常侍說起了陛下今日所作的詩....眾人極為讚賞,都在說陛下的文采....”
司馬昭心裡一顫,已經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
“叫什麼?”
“空城雀...將軍您看。”
荀勖趕忙從衣袖裡拿出了紙張,遞給了面前的司馬昭。
司馬昭低頭這麼看了一眼,心態瞬間爆炸。
“來人啊!!去將阮籍給我....”
“將軍!!不可啊!!”
荀勖趕忙拉住了他的手,眼裡滿是驚恐,“將軍息怒!這與將軍無關!實與您無關啊!”
司馬昭撥出了一口氣,強忍著心裡的憤怒。
阮籍是天下名士,自己不能動手...還不能動手。
他低著頭,再次看向了手裡的詩歌,“寫的好!”
“寫的真好啊!!!”
.......
曹髦緩緩做起來,打了個哈欠,看向了外頭。
站在門外的焦伯朝著他笑著點了點頭。
曹髦只裝作沒有看到,揉起了自己的眼睛。
這幾天,曹髦跟焦伯的交流都是透過眼神乃至一些暗語,他將這些暗語夾雜在了那些廢話之中,他就不信身邊這幾個鳥人能記得下來。
若是不出意外,現在賈充應該是被自己嚇得半死了吧?
以賈充那個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性格,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大機率不會如實稟告,很可能會去找替罪羊。
無論他拉誰下來,對曹髦都沒有壞處。
最好是將王肅那廝拉進來,讓自己看一場精彩的世家對決。
曹髦將李生叫了進來,詢問自己睡了多久。
得知答案後,他看向了門口。
“趙成!你去請賈公前來!就說朕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與他說!”
趙成趕忙答應,飛速逃離了這裡。
趙成跟內侍不同,他是寒門子弟,寒門也是門,不是那些閹人能碰瓷的。
他現在是真的怕了,他不想再留在這裡了,皇宮裡實在是太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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