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註定尋無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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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武曌的話，李隆基緩緩轉過頭，雙眸生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壓。

“你說的那些，朕早知道！還用你來多語？你是何人，就憑你也敢教朕做事！？”

轟！

一股紫金內力傾瀉而出，衝向了武曌。

武曌輕哼一聲，嘴皮子微微一動，傳音入耳。

李隆基微微蹙眉，等聽清楚之後，身上的氣息一滯，面容突然呆愣，緊接著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掃視著面前的幾人。

“我真是服了！祖母？”

帝師，國師來了也就罷了，畢竟這是人家開的霄樓，而今還特麼來一個早就死了的...祖母？

他父皇李旦可從來沒告訴過他這個事兒，當初他還以為李旦傷心，上前勸慰來著，感情他是被矇在鼓裡的瞎子？

他不由看向靠後的降臣問道：“你...你又是誰啊？”

算是怕了這幾個人了，李隆基問的有些許小心。

降臣來到跟前施了一禮：“小女子降臣。”

李隆基深呼一口氣：“原來是你啊...那就沒事了...”

“呃...”降臣微微一怔，怎麼到她這兒就這麼放鬆了，這傢伙真是欠揍啊...

“行了行了行啦！天暗星！”

一道人影快速從樓梯走了上來。

“把這裡收拾一下，楊國忠的屍體...”說到這兒，李隆基看向楊玉環，又看向李瑁：“瑁兒，這幾人跟你走得近，你覺得葬在哪比較好？”

李瑁一肚子氣，隨口回道：“兒臣全聽父皇的。”

李隆基點點頭：“好，那朕就將此事交給玉環跟玉瑤吧，過後朕會給你們一些錢財，用於下葬。”

“帝師國師，有道是人死燈滅，你們這次不會反對吧。”

李雲霄跟袁天罡都搖了搖頭。

收拾的時候，李隆基不想再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

“今日之事，楊國忠蠱惑我兒欺下，還好有幸遇到國師跟帝師解圍，才沒讓我兒走上歪路。”

“他死的好，該死，你們也都別看著了，朕，啊不對，我既然出來了，那便不是皇帝了。”

“樂師，舞姬，接著奏樂，接著舞！”

李隆基大手一揮，音樂再次響起，舞姬也都邁著略微有些僵硬的步伐跳舞。

能不僵硬麼，本來好好的，突然就死個人，這也就是在霄樓，袁天罡出手的。

換做是壽王或是別的人，哪怕是太子，今天都攤上事兒了！

在更多的人看來，這便是楊國忠找死。

別說他有沒有別的罪，光是得罪帝師這一條，那就足以判死罪了。

李雲霄別的事情他們或許不清楚，但記仇可是貞觀年間就出了名的。

你說你非要過去得罪他幹什麼。

同時他們在心裡也打著鼓，以後類似於用身份壓制人的事情還是得少做，這次或許是殺雞儆猴。

說不定哪天他們欺壓人的時候，人家咔嚓一聲撕掉面具，下面就露出一張帝師的臉，到時候，上自己墳頭上哭可能都來不及。

....

第七層的事情並沒有引得下面樓層的關注。

畢竟一開始李隆基就派人把手樓梯口了，爭吵的聲音也不算太大，下面正熱鬧著呢。

楊玉瑤已經沒心思在這兒待著了，跟著楊國忠的屍體離開了這裡，她要重新物色，或者說，重新考慮自己是否該留在長安了。

原本還想接近一下李雲霄，可今天這件事情過後，她覺得李雲霄太危險了，不能深接觸！

而楊玉環因為李瑁沒走，所以也被留在了這兒。

緊接著，四皇子，十六皇子，還有幾位隨同而來的大臣，都起身來到李隆基面前說了幾句話。

平復過後，李隆基對這李雲霄幾人搖了搖頭，不在理會。

他今天可是有別的事情才來的，耽誤這麼久，他已經等急了。

“慢著，你先坐會兒。”李雲霄對著李隆基招了招手。

李隆基深吸一口氣，有些無奈。

再不濟他也是皇帝，雖說現在出來了，可你也不能這樣啊。

“又什麼事兒？”

李雲霄淡言道：“這幾日變化不小啊，若是換做之前，咱們之間可能得吵一架了。”

李隆基嘆息一聲：“世人皆知皇帝有傾天下之言的能力，可只有坐在這個位置才發現，你跟國師啊，讓人頭大。”

“其實，說實在的，起初我也沒奔著享受去坐皇位，乃是因為我父皇他力勸我，我才上來。”

“現在你看，都這個時候了，我享受享受有錯麼？難不成我享受一下天下就會亂麼？”

李雲霄搖了搖頭：“站在你的角度，你說的對，當皇帝勵精圖治幾十年，憑什麼不能吃喝玩樂，你沒錯！”

李隆基眼眸閃過一抹光亮：“帝師所言是真？”

“當然是真的，我最喜歡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了。”

“呃...”李隆基又被嗆了一口。

這是說他不在別人角度考慮事情了麼？

“國師呢，你覺得朕是不是應該享受享受？”

袁天罡回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陛下也是人，自然有七情六慾。”

“但臣覺得，享受與圖治，並不範衝突。”

“是啊，確實不範衝突，你說的有道理，我也是前幾日與九妹聊天才想通的，我真是對你們兩人又愛又懼。”

“臣...”袁天罡想說什麼，連忙被李隆基打斷：“行了行了，我之前錯了，我祖母說得對，你二人這麼多年付出肯定是比我要多的多，可卻從未要求過什麼，我與你們一比，真是落下了不知多少，身為帝王如此，那可不行！”

袁天罡微微一怔，他突然覺得，那個開朗賢明的陛下，好像...回來了？

“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沒有的話，我也要去玩了。”

“呃...”袁天罡又突然覺得...好像沒完全回來！

“唉~~彆著急，話都讓你說了，我還沒說呢。”

“帝師有什麼話就直說，可別在打謎語了，我聽不懂。”

“行，那就說點明白的。”

李雲霄聲音放低：“當今天下是盛世，很容易讓人沉淪，而盛世的背後，又何嘗沒有亂世。”

“就例如這裡，你看表面上鶯歌燕舞，掩蓋住的，正是朝野危亂的陰暗。”

“唉——”李隆基打斷了李雲霄的話。

“帝師，我實在是想不通，自從你回來之後，幹嘛小心翼翼的，是，你們通曉占卜國運的術法，但你們放心，他絕對不會在我這兒發生禍亂！”

“更何況陰暗面裡面都有不良人埋藏著，怕什麼？又擔心什麼呢？”

武曌此時在一旁開口道：“你想的倒是挺好，他二人意氣風發的時候，何曾不與你一般？”

“甚至在高宗在位的時候，他二人在高宗眼裡，就是我大唐的清風明月，與我等一同守護大唐社稷護國盡忠，觀唐之國運，保天下黎民。”

“但這條路是極難的，你可曾下去看看民間如何？”

“我怎麼沒看過，我經常下去啊！”李隆基所言不假，他確實經常體察民情，只不過這幾年沒有。

李雲霄抬手打斷：“行了，我二人註定是與你不同，你身為皇帝，自然不能入世。”

“所以你不懂。”

“我又不懂什麼了？”

“不懂入世之人...註定尋無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