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韶華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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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隆基這邊，來了之後發現，自己父皇根本什麼事都沒有，頓時就明白了袁天罡與自己父皇之間的事情。

“父皇！你，你這又是何必呢，兒臣只是欣賞一下歌舞，您至於用身體不適來嚇唬兒臣？”

李旦將所有奴僕都趕了出去，拉著李隆基來到床榻，語重心長道：“三郎啊，你以為你這點事兒，能瞞得住誰啊？”

“你以前的精明勁兒呢？你怎麼連偽裝都不會了呢？”

“偽裝？我偽裝什麼了？”

李旦抬起手指著李隆基眉頭緊蹙：“你看看你，為父才說你幾句，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因為一個長得漂亮點的女人，你就開始心浮氣躁了？”

“兒臣哪裡心浮氣躁了？”

“還不心浮氣躁嗎？你看看你的眼圈都是黑的，是不是一直沒休息好啊？”

李隆基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踱步，片刻後回過頭看向自己父皇：“父皇，我也想好好休息，但，但我就是睡不踏實，睡不著啊！”

“三郎，你....唉！！”

李隆基上前把住自己父皇肩膀，有些語氣有些惆悵：“父皇，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您應該最瞭解我。”

“兒臣現如今可不是少年了，我大唐如此安穩，萬邦來朝，何其盛也，這些都值得開心，但兒臣的心思，難道您不清楚？”

“您與帝師國師接觸時間比我長，您去勸勸他們倆，別再參與兒臣的事了，行麼？”

“呵，勸他們？你不是皇帝麼，你怎麼沒用你的皇權去命令國師啊？”

“我為什麼要命令國師。”李隆基緩緩站直身子，一股上位者氣息流露：“自從我繼承皇位便立誓要讓他們臣服我，而不是聽我的命令！”

“縱然知道征服他二人是極為艱難的，但我有感覺，至少在國師這裡，我成功了！”

李旦點點頭：“不錯，你確實得到了國師的青睞，他也心甘情願任由我皇室差遣，或者說，任由你差遣，對你忠心耿耿。”

“可既然你心裡有這個想法，怎麼不去考慮征服帝師啊？”

李隆基啞然，他倒是有那個膽識跟信心，可信心不當飯吃，能抓住袁天罡的心很簡單，因為袁天罡忠於皇室這是他們皇家多少年來親自驗證的。

可李雲霄不一樣，這傢伙哪都跑，你說他在乎天下百姓吧，手裡殺生無數，說不在乎呢，又處處維繫大唐運轉，有事的時候他總是會出來。

這讓他怎麼抓？

“唉！父皇，兒臣是真的有些累了，帝師這邊，還是您去跟他說一聲吧，別參與到這件事來。”

李旦揪著自己睡袍狠狠的甩動了一下。

“你個小兔崽子！讓為父勸帝師？”

“你父皇我這麼多年想勸帝師的事情多了，可人家要聽才算！”

“你要知道，若是沒有帝師，咱們老李家要流多少血，包括你這身血，都可能是別人的嫁衣！”

“而最重要的是，為父不像你祖父，還有你伯父李弘那般招他待見，為父也是拿他沒辦法啊。”

李旦倒是有心要深交李雲霄，像是兄弟朋友那般，不像是君臣。

可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李雲霄非常疏遠他，甚至是疏遠他這一輩的所有皇子。

況且自從袁天罡回來後，他幾乎就很少在朝堂露面了，也很少有人能知道他的音訊。

這些他也能理解，或許在他看來，不留下感情就是最讓其安慰的一件事情了。

“父皇，帝師已經單獨找過我了，他說的話，兒臣聽在耳邊，記在心裡，但就是覺得心裡不暢快！”

李旦上前安撫道：“不暢快是自然的，你是當今天子，天下的帝王，還會受制於人，心裡當然不舒服。”

“但為父何曾不與你一樣呢。”

“所以您就懦弱退位，選擇讓我來繼承！？”

“你這是什麼話？這帝位難道不是你想的麼？”

“我是想！我也達到了您說的早興乾坤，現在兒臣要為了自己活，有什麼錯嗎？”

“實不相瞞，父皇，自從兒臣的幾個妃子離世，我就再也沒有過那種心潮澎湃的感覺了。”

“直到看見楊玉環....兒臣才彷彿明白生命的意義，這些年勵精圖治的意義。”

“你個混賬。”李旦聽到這話大怒：“你勵精圖治這麼多年，難道就是因為一個女人！？”

“自然不是！而是為了更好的活著，享受榮華，兒臣最好的年紀都給了大唐，現在這般，有何不可！這是兒臣應得的！”

“今天兒臣索性就把話說開了，兒臣不想這麼難眠，也不想這麼偷偷摸摸的讓人找藉口叫她過來！”

“兒臣與她在一起，絕非是因為男歡女愛，而是銷魂識破巫山雲雨，那是我心中的神仙境地！”

見李旦氣沖沖的指著自己，李隆基跪在地上喃喃道：“父皇，兒臣已經年近五十了。”

“我不像帝師跟國師那般精通神玄術法，偷天得命，現在人生所剩無幾，倘若在所剩的年華里不能隨心所欲，我這皇帝坐的還有什麼意思啊？”

“您本就不想參與許多事情，就當是幫幫兒臣，哪怕是不出主意，當做不知道也行啊。”

李旦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的李隆基，心也軟了下來。

確實啊，他年歲也不小了，當皇帝都不能隨心所欲，那他幹嘛要坐在這個位置？

“三郎，看樣子你是決心已定了，那你可知此番後果如何？”

李隆基點點頭：“知道，但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哪怕是皇位？”

“皇...皇位...”李隆基突然愣住，不知道李旦是什麼意思。

李旦幽幽道：“帝師今日叫李瑛去他住處了，我想他老人家是何意，你應當明白。”

“帝師！他...他真是太放肆了！”

“他想幹什麼？他覺得朕該退位，轉而去培養太子了嗎？！”

“難道他不知道這太子，乃是朕立下的！？”

“三郎！你是不是忘了為父的皇帝，也是帝師立下的了！？”

“哼！”李隆基猛然甩動衣袖離去：“那是父皇毫無建樹，視為無為！兒臣與您可不同！”

“三郎，三郎！？你記住！你可是有豐功偉業的帝王！”

門外傳來李隆基的大喝：“韶華必逝！就算煉丹求道也難保萬年長青，追今朝，我無罪！”

李旦站在門口看著離去的李隆基，狠狠嘆了口氣，腦海中已經在思慮如何與李雲霄說這些事。

而李隆基回來後，叫來高力士。

“你去，把壽王妃給朕叫過來！”

高力士在原地沒有絲毫動作，這讓李隆基凝神看了過去。

“朕在與你說話！把壽王妃給朕叫來！”

高力士一臉糾結道：“陛下，現如今天色已晚，您召見壽王妃進宮，難道就不怕宮內外的人議論嗎？”

“有什麼議論？他們能議論什麼？敢議論什麼？！”

“皇上召見王妃乃是天經地義之事！關他們何事！？”

“好！”高力士狠狠的點了點頭：“陛下，宮內外的議論咱都可以不管，可陛下若如此著急，這般作為，可您讓壽王妃太難堪了啊！”

“這...”李隆基聽到這話，心中之氣緩緩平復。

確實，深夜召見王妃，就算是沒什麼事發生，可傳出去總歸是對楊玉環不太好。

“你說得對，說得太對了！”

“朕不能著急，他是瑁兒的王妃，朕...朕不能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