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天授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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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流逝。

天授四年。

李旦正在檢視近幾年周邊那些蕃國的動作，這些都是不良人在外調查回來的。

他知道李雲霄與袁天罡有一件大事要做，他看得見，但是卻不知道他二人布的什麼局。

哪怕是現在調查的一切資訊都在眼前擺著，他也看不懂啥意思。

唯一看的最多的，便是二人下棋，他在旁邊湊熱鬧，當二人要談話的時候呢，自己就會被李雲霄給攆出去...

而就在這時，一個許久未見的人，突然前來覲見。

韋團兒。

身為女官，無論是上官婉兒還是韋團兒，都不能隨便出宮，既然來了，那就肯定是奉命前來的。

這下整個長安城內，一多半的人都慌了。

李旦跟武曌她們演戲是真，可看不出來的也有不少。

就例如李旦的妃子，盧氏，竇氏，王氏等人，她們都在九嬪之列。

特別是竇氏，嫁給李旦不久便生下了一子，李隆基。

她們看韋團兒是武曌的人，心裡都有些牴觸，同為女人，她們知道若是想當皇帝，得付出多少，又需要多狠的手段。

她們很少接觸國師或是帝師，知道在外被稱作神人，可神人她們這裡卻不是保命符。

而今看到韋團兒過來，整個東宮如臨大敵，讓韋團兒有些尷尬的笑道：“奴婢只是奉命前來看看太子殿下，姐姐們何故如此看我？”

竇氏表現得鎮定的出奇，她先是安撫了一下其餘幾人，隨後淡笑著朝著身後伸了伸手：“殿下正在處理政務，或許要等上片刻了，不如先休息片刻？”

韋團兒淡笑道：“姐姐有所不知，近日繁忙，妹妹看完殿下安康便要立刻回去，耽誤不得，麻煩姐姐託人通報一聲，就說妹妹奉命前來探望陛下。”

竇氏眼神流轉點了點頭：“也好，那我便幫妹妹通報一聲吧。”

“那就勞煩姐姐了。”

話音落下，韋團兒跟著竇氏款款來到皇宮大殿外。

剩下的盧氏，王氏等人看到這一幕都一臉疑惑，怎麼感覺這二人彷彿認識似的？

....

隨著竇氏的一聲通報，李旦讓二人走了進去。

李旦看著竇氏也跟著過來，知道對方是不放心，也不多說什麼，而是看向韋團兒問道：“你來幹嘛來了？”

韋團兒淡笑道：“奴婢奉...”

“見到殿下，你一個奴婢，為何不見禮？”

韋團兒還未說完話，便被袁天罡冰冷的聲音打斷。

這時韋團兒才注意到，在自己最右側的龍柱旁，還站著袁天罡！

韋團兒喉嚨滾動，這人怎麼跟鬼一樣？剛才進來的時候也沒看見啊。

這麼想著，韋團兒施了一禮，而後開口道：“陛下悵然兩年未見殿下，故，命奴婢前來看看殿下，沒什麼特別的差事。”

“就這事兒啊。”李旦淡笑道：“行了，改天有空了我就去看看我母后，你正好替我跟我母后問安。”

“好了，你現在也看到了，我這兒過得挺好，我‘哥哥’，我也照顧的不錯，你可以走了。”

韋團兒輕咬嘴唇，緩步上前道：“殿下，奴婢有些話，想與您單獨告知，他人不得聽聞。”

韋團兒身後的竇氏聽到這話，嘴角掛著微笑，緩緩退了出去。

而袁天罡身形絲毫未動。

“殿下，這個韋團兒的神色...有問題...”袁天罡傳音給李旦。

李旦眼神微眯一瞬，而後又緩緩鬆開，淡笑著朝著袁天罡揮了揮手：“國師，你也退下吧。”

袁天罡抱拳施了一禮：“是！殿下！”

袁天罡退出門外後，緩緩抬起手掌，一名不良人突然出現，單膝跪地。

“大帥有何吩咐！”

袁天罡從懷裡拿出紙筆，寫了幾個字後，交給了不良人。

“把這封信，交給我雲霄兄。”

“是！大帥！”

在不良人離開後，袁天罡就猶如門神一般，直直的站在大殿門外。

他這麼做，可不是為了偷聽，因為袁天罡絕對不會去偷聽李旦所說的事。

韋團兒這邊，悄悄湊上前，雙手搭在李旦手臂上，悄聲道：“殿下，陛下說讓您保重好身體，不多久就要過年了，還要讓您跟著一起去獻祭呢。”

獻祭。

每逢新年或是吉慶之日，武曌總要祭祀天地神明，這幾年都是武曌自己帶著文武百官祭祀的，而今李旦聽到這話，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母后終歸還是惦記著我啊。”

讓他參加祭祀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向天下人宣佈，他李旦從始至終都是皇家的人，從未變過，而她武曌也從來沒有苛刻李旦。

“若是我二哥三哥能如此對我母后，她豈不是早就安養天年了呢...”

想到這兒，李旦突然有些傷感，不自覺的捏緊了手掌。

“嗯~~”

一聲輕微的痛哼傳出，李旦才發現自己正緊緊捏著韋團兒的手腕。

“呃...呵呵，抱歉抱歉，一時想起不開心的事，捏疼你了吧？”

韋團兒秀眸含情，面帶春色，朝著李旦微笑著搖了搖頭：“奴婢沒事，唉，殿下，你的嘴角沾著東西了。”

“啊？是嗎？”

李旦剛想伸手去擦，韋團兒拿出一個手帕上前溫柔擦拭。

李旦看她這副嬌滴滴的模樣，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跟所有帝王差不多，哪怕是現在娶了幾個嬪妃，李旦對好看的女人，抵抗力還是不高。

韋團兒。

出身於關隴望族，京兆韋氏，但屬於旁支，家中不算貧困，當然也不富裕。

父親倒是個官，只不過是個芝麻大小的官員。

韋團兒天資聰明，能歌善舞，相貌也頗為清秀，以這等資質被人引薦入朝，雖然地位卑微，但總好過外面的父親，說不定什麼時候遇到聖恩臨幸，她就能魚躍龍門一步登天了！

但可惜啊，她才入朝就趕上了李旦撂挑子，把皇位給了武曌。

而今女帝在位，她上哪去獲得恩寵？

況且她只是生的好看，不似上官婉兒那般精通詩詞古書，伺候陛下再用心，也終究只是個端茶倒水傳信的角色。

哪怕最後榮升女官，也不過是六品，若是武曌死了，她還要在寺廟度過餘生。

她實在是不甘心，難道這輩子就沒有出頭之日？

忽然有一日她醒悟了。

她要效仿！

當初武曌不就是才人，不受恩寵，卻暗中與高宗結歡，故而躋身昭儀，生兒育女，奪取後位，直至今日成為九五之尊嗎？

韋團兒自知遠遠不如武曌，無論是膽魄還是學識都是如此，但她的追求也沒有那麼高。

倘若能與這位太子結好，不說當皇后，哪怕是嬪妃，也比當一輩子奴婢強上千百倍！

若是能生下一男半女，她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雖說現在武曌稱帝，但歸根結底，太子依舊是李旦，這是誰都無法動搖的！

若是有心者想要廢嫡長而立庶，那就要面對國師與帝師的這道城牆。

再加上她能感受到武曌對李旦是真的疼愛，哪怕自己受到風波，也不願讓李旦參與，更何況李旦天資卓越，溫和可親，風趣幽默，正值盛年。

本身就極具魅力，她韋團兒也是仰慕，怎能不動心？

所以她經常在武曌身邊伺候著，就是為了有這份接近李旦的差事，以便效仿武曌暗通李治之事。

李旦看著韋團兒這副面容，嘴角扯起一抹苦笑。

他怎麼看不出來韋團兒對自己有點投懷送抱的意思，以前還行，可他現在就算是喜歡也不敢隨意胡來見一個要一個啊，身邊還有袁天罡看著呢。

他是不會跟自己動手，可擋不住這傢伙跟李雲霄是兄弟，這要是說幾句他的不是，那李雲霄可是真敢下手啊！

畢竟...叔祖父打侄孫，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