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不只能當惡人，還能當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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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武媚娘聽到這個字不禁嘴角掀起一抹淡笑。

婉，便是逆來順受，聯想到她們的遭遇，也不難看出她孃親的意思，是想讓婉兒不必摻雜在她們的仇恨之中。

而鄭氏確實沒告訴上官婉兒自家的事情，了無牽掛的平凡，總比勾心鬥角日夜尋仇難報的好。

武媚娘跟婉兒不同。

鄭氏教導上官婉兒放下心中仇恨，活的普通便是安心。

楊氏從武媚娘小時候就灌輸仇恨，報復，拼搏，忍耐，機會！

武媚娘不禁在心裡暗歎一聲，若是現在從頭開始，她會不會捨得這條遍佈荊棘卻輝煌無量的路。

見武媚娘聽到名字後便站在那裡思考，鄭氏心中著急，以為是她在考慮要如何處置她們不敬。

連忙跪趴在地：“娘娘！縱有千般錯失，皆前人之罪，若您要罰，便殺了奴婢吧，與婉兒無干...”

武媚娘自嘲一笑：“想我武媚娘名聲不好，但現在看來，竟已經成了這副樣子。”

“既然你們這麼看待我，若不順了你們的心，倒是本宮的不對了。”

武媚娘一股上位者氣勢突現，內力威壓充斥著院落。

“上官婉兒，方才聽你知曉一些詩詞，本宮甚是喜歡，不如你再來一首，若是說的好，本宮定有賞賜，若不好...”

上官婉兒不知道後面會如何，但鄭氏卻知道，結局只有一個，死！

上官婉兒對於母親的表情很疑惑，她知道祖父跟父親是犯了國法死的，還是病逝。

但她母親從未詳細講過事情經過。

而今母親面容焦急萬分，彷彿面前的女人會吃了她們似的。

然而在上官婉兒眼裡，武媚娘神態謙和，笑容可掬，也不像是什麼惡人啊，她們怕什麼呢？

遲疑了片刻，上官婉兒脫開母親的雙手，施了一禮。

“婉兒不求賞賜，但求娘娘恩准一件事。”

武媚娘一怔，眼眸中閃過欣賞之意：“好！你且來說說是什麼事。”

上官婉兒回道：“我娘在這兒很辛苦，若婉兒能討您歡心，可否給我娘換一個輕鬆的差事？”

鄭氏聽到這話，在身後偷偷拉扯了一下上官婉兒。

她心中是又驚又感動。

武媚娘看了眼二人的小動作，說道：“好！本宮可以答應你！”

“一言為定？”

“我們拉鉤？”

武媚娘一怔：“本宮堂堂中宮之主，焉能騙你一個小姑娘？”

“你放心，只要你誦讀的好，從今以後，你母女，不會再受苦累！一切，就此解脫！”

鄭氏突然抬頭看了眼武媚娘，不知道她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真的假的。

這個解脫，不會是想要殺了她們吧？

上官婉兒不懂話中有什麼意思，直接開口便說：

【花輕蝶亂仙人杏，葉密鶯啼帝女桑，飛雲閣上春應至，明月樓中夜未央。】

誦讀過後，鄭氏面無血色。

此詩也是上官儀的，乃是【春日】

上官婉兒受母親薰陶，最喜歡的便是上官儀的著作，她說完後，一臉笑意的看向武媚娘問道：

“怎麼樣，娘娘喜歡嗎？”

武媚娘點點頭：“確實是一首好詩，本宮喜歡。”

話音落下，武媚娘一道氣息牽引，將上官婉兒攬過。

“你隨本宮走吧。”

鄭氏覺得這一別便是永絕，也顧不得什麼，上前就抓住了上官婉兒的手臂，苦苦央求。

“娘娘，您知童言無忌，婉兒年幼無知，一切都怪奴婢教導無方，她有何罪，奴婢願一人承受，求您放孩子一條生路吧！”

武媚娘揮動手臂，牆外的高力士穴位瞬間被解開，而後武媚娘便將婉兒推到了他的手裡。

就在這時，一直癱坐在地的小宦官，一個箭步衝到了武媚娘面前。

武媚娘微微一怔，這傢伙是要襲擊自己嗎？他不知道自己會功夫嗎？

還沒等她抬手釋放內力，這個小宦官直接噗通一聲狠狠的跪在了地上。

“求娘...求...求娘...”

武媚娘臉色陰沉道：“本宮可不是你娘。”

小宦官焦急道：“求娘娘開恩，她們母女本就不易，是好人啊！”

武媚娘還以為是什麼事兒，原來又是一個白痴。

高力士此時突然將上官婉兒拉到身後，一個翻越就來到了小宦官面前。

“好你個該死的傢伙，驚擾聖駕，還潑髒水，看樣子你是要造反吶！”

“狗奴才，你知不知道這是死罪！”

話音落下，高力士一腳就將小宦官給踢了出去。

高力士做完這一切後，一臉狠相的瞪著鄭氏與被踢飛的小宦官。

“娘娘，您先帶婉兒回去歇息，這裡就交給奴才了，奴才一定會...”

啪！

話還未說完，武媚娘一巴掌打在了高力士的臉上。

“世人皆知我武媚娘歹毒不堪，皇宮內外皆是畏我之威，有此想法，也是正常，但本宮未說話，你哪來的權力懲治他？”

“奴才...奴才這是...”高力士捂著臉支支吾吾沒話說。

武媚娘淡淡道：“你一會兒帶鄭氏出宮去吧，從此以後，她，自由了。”

鄭氏在聽到這話的一刻，心中滿是不可思議，她武媚娘竟然真的答應了？

武媚娘看了眼扒在牆邊偷看的上官婉兒，眼神又看向鄭氏。

“婉兒就留在本宮身邊了，本宮喜歡她的性子，日後會教她讀更多的書，將來或許還可成為女官。”

鄭氏被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武媚娘自然知道她的顧慮。

“行了，不就是擔心本宮會害了她麼，這樣，我武氏在皇城還有一座舊宅邸，一會兒我讓高力士帶你入住，你日後就住在京內，想要看女兒，便可進來看看。”

“上官婉兒，你覺得本宮如此，可好？可滿足了？”

上官婉兒從小便是奴婢，受盡辛苦與冷眼，何時聽到過這種待遇。

聽到這話，她顧不得什麼，連忙爬上牆，一不小心栽了下去。

武媚娘一個瞬身靠近，就那麼接住了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容，不禁心生仰慕。

舉止端莊，言出必行，這就是她眼中的武媚娘。

“若娘娘不嫌棄奴婢卑微，您讓婉兒做什麼，婉兒都願意！”

武媚娘滿意的點點頭：“行了，你是個好孩子。”

摸了摸婉兒的頭髮，下一刻，她便拉著婉兒的手，朝著遠處走去。

而遠處，又有一道細微的傳音，落入鄭氏耳中。

“我武媚娘從來不是什麼好人，但我會善待這孩子，算是彌補之前的虧欠，我跟你們上官家的事情，到這兒，就結束吧。”

武媚娘說的這番話是真心的。

說認真的，她跟上官家的仇，沒有那麼深。

當初上官儀想要名留青史，藉此機會彈劾武媚娘，殊不知最後那份草詔，乃是李治逼得上官儀。

事情敗露了，他們上官家便成了替罪羊，一場權力爭奪的犧牲品。

好事，現在全都是李治了，惡名，全都讓她來背。

武媚娘覺得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她也能做好事，也能做好人！

想到此處，武媚娘彷彿找到了目標，與上官婉兒有說有笑的朝著宮內走去。

而鄭氏這邊，送走了皇后，眼前還有一個惡太監高力士，讓她跟躺在地上的小太監不敢出大氣兒。

高力士深深地嘆了口氣，來到小太監身邊用內力為其揉了揉肚子。

他特麼也不想啊，可他若不出手，等皇后出手了，那這個小太監可就是死啊！

鄭氏這邊看著高力士像是在翻找東西一般，心中對其感覺更加噁心。

一個底層的小太監能有什麼東西值得翻找的？

高力士感受到了鄭氏的目光，他也不解釋，緩緩站起身說道：“行了，你也不用收拾東西了，我帶你去新地方。”

“對了，還有你小子，得罪皇后的事情，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既然娘娘喜歡上官婉兒，那你就跟著一同過去，伺候鄭氏吧。”

小太監猛地站了起來：“果真嗎？！”

高力士點點頭：“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我是什麼身份，行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