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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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只讓程小雨、程花和李圓摘下項圈,卻沒管程晚和顧煜。
不是林老太覺得程晚頭上的簪子和顧煜腰上的環佩不值錢,而是林老太覺得簪子和環佩與瓔珞項圈比起來,看著目標沒那麼大,也沒那麼扎眼。
另外林老太打心眼兒裡覺得,賊人很難近程晚的身。
林老太把包著三個瓔珞項圈的紅綢布放在程晚和顧煜的身體中間,又輕聲交代顧煜。
“歲歲,你把頭靠在阿晚的肩膀上,身體朝後,誒?對,就是這樣,歲歲,你可千萬把它抱好,不能讓它掉了,你要是感覺它要掉了,就趕緊告訴阿晚,知道了沒?”
顧煜認真點頭,下巴嗑在程晚的肩膀上,“知道。”
程晚笑著摸了摸顧煜的後腦勺,“走吧,咱們先去固興樓趕咱們的馬車。”
與此同時,郡守府,徐知念父親休養的房間中,徐夫人正在和徐縣令說今日發生的事。
“唉!”
徐夫人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是真覺得對不住大娘,人家好好地在固興樓裡待著,等著晚丫頭她們一起回家吃飯,我把她邀請了來,卻讓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徐縣令伸手替妻子擦了擦眼淚,溫聲安慰道:“你也是好意,再說了,大娘不也說了,不怪你,別太自責了。”
“這個有儀,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她怎的長成了如今這副刻薄的樣子,我哥教給她的做人的道理竟被她用在了此處。”
徐夫人說著說著眼淚又流了出來。
“相公,她明明知道晚丫頭是念唸的好朋友,大娘又是晚丫頭的親祖母,她當眾發難無疑是將大娘的臉面放在地上踩,她......她的眼裡根本就沒有念念這個表妹,也沒有......沒有我這個姑母!”
徐夫人坐在凳子上,趴在床榻邊傷心地嗚嗚咽咽道。
徐縣令嘆了口氣,摸了摸徐夫人的後腦勺。
“若淳,黃惜弱被兄長下令關在小祠堂,長年不得出,兒女不得見。黃惜弱是有儀的母親,從小伴有儀長大,她們母女之間的情分不比你和念念的差。”
徐夫人抬頭,哭得通紅的眼睛與徐縣令對視。
“你說,有儀的心裡會不會怪咱們一家人,甚至是......恨。”
“畢竟站在她的角度,若不是我們來投奔兄長,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他爹孃的感情還算和睦,一家子其樂融融。”
徐夫人愣住,“可......可我們是至親啊!我是她的親姑母,我們一家有難,來此投奔親人,這......這難道是很過分的事嗎?”
“而且黃惜弱落到如今的下場是她自己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是她自己罪有應得!難道有儀連最基本的是非都不會辨了嗎?我哥教導她的那些道理、她讀過的那些書,都......都被忘在腦後了?”
徐縣令再次嘆氣,“若淳,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另外一回事,黃惜弱對我們縱有千般不好,對有儀卻是一位慈母。”
“人一旦牽扯到情,不糊塗也變得糊塗了。”
徐夫人怔愣住,半晌,她深吸一口氣,嘴角往下抿,硬憋回到嗓子眼的嗚咽。
那些道理,她何嘗不明白的,只是她不願意往深裡想罷了。
她總想著只要不去想,往前看,那事兒總能過去的,她們這一家子就還是親人、還能和睦相處。
可現實擺在她眼前,已經容不得她裝傻了。
突然,徐夫人面色一僵。
她瞪大眼睛看著徐縣令,眼睛裡有驚恐和抗拒。
“相......相公,那我哥呢?他會不會也在心裡怪我們不該來這兒,讓他家宅不寧。”
徐縣令搖頭,“不會的。”
“還有我爹我娘,他們在那事兒發生後的第二天就去莊子裡了,他們是不是也在怪我們事兒多,所以不想看見我們?”
“若淳,你聽我說。”
“對了,還有文州,文州他”
“茅若淳!”
“咳咳!咳!咳!”
徐夫人猛地回神,她顧不得再想其他,趕忙站起身給徐縣令順後背。
“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我這就去讓人喊府醫過來。”
徐縣令拉住徐夫人的手,衝她搖了搖頭。
“我沒事,一時著急嗆住了,你坐。”
徐夫人紅腫著眼睛,有些呆呆地坐在了凳子上。
徐縣令輕捏徐夫人的手,溫聲道:“若淳,你不能因為有儀一個人,就把所有人都一杆子打死,那對那些真心對你好、心疼你的人不公平。”
“兄長是真心疼愛你,不捨得你受一點兒委屈,岳父岳母也把你當掌上明珠,他們去莊子之前不是特意和咱們說過?莊子裡清淨,更適合岳父靜養。”
徐縣令用手指擦掉徐夫人下巴處的淚珠,嗓音柔和而有力量,“若淳,在乎你的人何其之多,何必因為一個不在乎你的有儀讓自己如此難過呢?”
徐夫人愣了幾息後破涕為笑。
“你說的對!我真是魔怔了,晚丫頭今日可是當著我哥的面把有儀打成了那副樣子,我哥也只是讓晚丫頭饒有儀一命,可見我哥一點兒也不糊塗!”
徐縣令垂眸,眼神閃了閃,心說:“兄長今日此番做派除了心裡明白誰對誰錯、知道晚丫頭和念念關係不一般外,更大的原因怕是因為知道晚丫頭和穆世子、顧公子有私交吧。沒有任何一位父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人打,哪怕那女兒很不成器。為官多年,如今官至郡守,怎麼可能那麼良善好說話呢?”
心裡的這些想法,徐縣令自然不會和徐夫人說。
屋內,夫妻倆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悄悄話,很快,徐夫人就被徐縣令哄樂了。
朔陽城裡的一家小麵館裡,程晚和林老太幾人正在吃飯。
本來林老太要回家吃,是程晚說服了她,說到家還得還得專門給她們做,還不如在城裡吃完再回去,省的麻煩了。
林老太吸溜了一大口麵條嚥下去,感嘆道:“那茅郡守可真是個好人啊,今兒個那茅小姐被你打成了那個樣子,他竟沒和你算賬,還請你饒了茅小姐這一次。嘖,咋形容呢?就......就怪好的。”
程晚眨巴了一下眼睛,她想的和徐縣令差不多。
程晚承認,茅郡守已是難得的明辨是非、心胸坦蕩之人,但今日茅郡守這麼好說話,姿態放得這麼低,程晚覺得茅郡守不僅是顧忌徐夫人和念念,更是顧忌穆世子和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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