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迷路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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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六。

路徵到了江家。

因為江拾月的催眠失敗。

本來給江拾月和江肆年催眠的大師負責給他們再次催眠。

江肆年沒什麼問題，一切順利。

到了江拾月，怎麼都不行。

催眠接連失敗。

這對大師來說是肉.體和精神雙重打擊。

大師說，江拾月防備心太重，不信任他，所以催眠失敗。

於是經過一家人再三商討，在江拾月的堅持下把路徵叫了過來。

陳山河曾經私下悄悄問過江拾月，“這段記憶於你而言用處不大，為什麼突然堅持要恢復？”

江拾月搖頭：“不是我堅持。”她食指倒轉指著自己，“可能是‘她’想知道。”

也或者被改掉的記憶促使她變成了後來的極品性格。

***

初春，依舊寒風凌冽。

點著炭爐子的房間裡卻像春末夏初。

江家人站在江拾月買的四合院裡，一個個凍到嘴唇發紫卻顧不上冷，紛紛朝房間探頭探腦。

陳山河站在稍遠的位置，目光落在窗戶上，心卻早已經飛向屋內。

房間裡是路徵和江拾月。

江拾月現在像是置身於一部老舊的電影中。

電影的老江和葉文君都還年輕。

葉文君在哭，江尹青在哄。

因為小江拾月。

葉文君和江尹青忙於工作，江拾月往往是大幾歲的江肆年在帶。

但，當時江肆年是要上學的，往往江肆年在教室上課，江拾月就要被關在房間裡。

漸漸，葉文君和江尹青發現，除了江肆年，江拾月跟任何人都不親近，不光不親近還不搭理人。

對江肆年以外的人都排斥不安。

就算面對他們兩口子，江拾月也會躲，躲在衣櫃裡，怎麼哄都不出來。

除了怕生還不會說話。

葉文君和江尹青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就不再鎖著江拾月。

當江肆年上學時，江拾月就被強行轟出去社交。

然而，她對那些一起長大的熊孩子來說就是個外來生物。

小時候的江拾月除了白點兒，遠沒有現在這麼漂亮，又不說話，反而成了熊孩子欺負的物件。

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江拾月覺得原主小時候是有些自閉症的，但是沒有陽陽這麼嚴重。

只是現在醫學上都還沒定義自閉症這個詞更何況二十年前。

那些孩子只當小江拾月傻。

幾個孩子甚至輪流打她，就為了看她什麼反應。

小小的江拾月不懂得還手，被踢被踹被撕頭髮，都一動不動。

直到一個小男孩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小江拾月終於動了，啪一巴掌打了回去。

那孩子哇一聲哭了出來，驚動了家裡的大人。

孩子面板嫩，臉上很快浮起五指印。

那大人是被打孩子的奶奶，心疼孫子各種汙言穢語朝著江拾月罵過來，還把她推倒在地。

說她有娘生沒娘養。

小江拾月急了，爬起來跟她打。

於是，最後這家人拎著江拾月來找葉文君。

他們說的當然是顛倒黑白的話，臉上又有巴掌印在。

葉文君怒不可遏，當著那家人，揪過江拾月在她屁.股上噼裡啪啦一頓揍。

小江拾月又怒又委屈，張口就罵了髒話。

她彼時年齡小，分不出好賴話，只知道那個被打孩子的大人推她時說的話是生氣的話，就學了來。

她在被打的時候還罵自己的媽媽，顯然更坐實了她頑劣不堪，惹是生非。

葉文君暴揍江拾月後，還得好生給人家賠禮道歉，還賠了兩塊錢的“精神損失費”給人家。

晚上葉文君就對著江尹青哭，說他們忙於工作，疏於對江拾月的管教，以至於江拾月如此頑劣。

江尹青就安慰葉文君說江拾月只是還小，再大點兒就好了。

從那以後江拾月又被關了起來，性子越發沉默。

畫面一轉。

江拾月又大了些。

他們一家換了住處。

這些畫面裡最重要的人物是小江拾月和江肆年。

因為江尹青和葉文君實在太忙了。

他們起床的時候，江拾月還沒醒。

他們回來的時候，江拾月已經睡下。

唯一耐心陪著江拾月的是江肆年。

彼時江拾月也開始上學。

江肆年會早早起床，做好兩個人的飯。

會給江拾月倒好洗臉水，會給她扎小辮。

畫面裡的江肆年從開始笨手笨腳，扯疼江拾月還只能扎個很醜的馬尾，害江拾月在學校被同學笑話，到後面動作越來越穩，給江拾月扎的小辮花樣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好。

江拾月也漸漸長開，出落的越來越漂亮。

班裡的小男孩開始喜歡用拙劣的惡作劇來吸引江拾月的注意。

江拾月上學後，性格好了些，但還是不會告狀，誰欺負她她就打回去。

打人的時候從來都不知道輕重，嘴裡也罵罵咧咧，都是難聽的髒話。

老師就喊家長。

葉文君和江尹青被通知十次也就來一次，聽完老師的話少不了又給江拾月一頓揍。

剩下九次都是江肆年去開家長會，但是江肆年聽完後，會去找江拾月核實，聽完江拾月的話他就去揍惹江拾月的小男孩。

小男孩再告到老師那兒，老師再喊葉文君和江尹青。

於是江肆年也會捱揍。

就這樣磕磕絆絆一路長大。

江肆年就是江拾月前十幾年生命中唯一的光唯一的溫暖。

可是這束光，這些溫暖，在江尹青和葉文君決定給他們催眠改變記憶時，就消失了。

江拾月的記憶裡沒有江肆年的好，甚至沒有江肆年了，只留下了一部分關於江尹青和葉文君的畫面。

然而江拾月並不稀罕這些。

就這樣帶著殘缺的記憶到了南方下鄉。

從小江拾月也許缺乏家庭的溫暖但是真沒幹過活。

衣服都是江肆年洗的，每天洗臉水洗腳水都是江肆年準備好，她真沒幹過活。

下了農場自然過不了苦日子，每天想方設法的偷懶，還想逃跑。

江拾月總覺得自己要找一個人，但是她不知道找誰。

直到她遇見救了她的陳山河。

護著她的陳山河讓她覺得熟悉，於是她就賴上他。

覺得無論她怎麼樣他都會照顧她，對她好。

而她只需要美，吃好的穿好的，其他不用她考慮，會有身邊這個男人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