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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立文眉頭舒展,臉上壓抑不住笑意,看著黑娃用兩個粗碗稀釋調製猛火油。
解決了猛火油的遠端使用,以及難以稀釋的問題,受易尚延主意的啟發,他心中也有幾個怎麼使用火瓶的法子。
想了想,對在外圍守著的兩個煉體士招手,從袖袋摸出一面小巧圓形玉牌,低聲吩咐:“老懞,你跑一趟,去觀武殿找方將軍,把此法子講與將軍聽,立刻著手收集城內猛火油、烈酒、瓶子、葫蘆、布條、木棍等物品,抓緊製造這個……火瓶,往其它三處城頭先送去一批,救救急。還有,火瓶的製作法子,務必保密,嗯,將軍會安排好的。”
製造火瓶太簡單了,他擔心被北戎人學去。
如此犀利的武器,越晚被北戎人偷師,對南平越是有利。
穿白袍的年輕修者接了玉牌,瞥了一眼蹲地上攪合碗內黝黑液體的黑大個,點點頭,“我醒得,這就去。”快速離開,奔向蹬城道。
單立文又交代另一人,讓他召集一夥五十名心腹士卒,收集北城營地的瓶瓶罐罐,把這四桶猛火油帶下城去,就近配製火瓶,再趕緊先運一批上城頭,馬上就要用到。
那人知道事情緊急,提著兩個裝滿猛火油的黑桶飛奔而去。
剩下的兩桶,則由挑上來計程車卒又露出一絲苦笑再挑下去。
常思過端著粗碗,用木棍像打雞蛋花一樣,把混合烈酒的猛火油攪拌調配完成,用布條圍著葫蘆口子,不使猛火油漏得葫蘆上到處都是。
他開弓的右手很穩,舉著粗碗,把稀釋了的液體,呈凝線狀,緩緩傾注進入葫蘆內,估摸著倒進去一半便住手。
裝得太滿反而不是好事,燃燒途中會因受燙而提前爆炸。
把布條撕成兩片,用其中半片布條稍浸了浸猛火油,用手把布條揉成一團,使得沾染的猛火油均勻一些,把布條塞進葫蘆口,外面留下四寸左右,接過易尚延用短匕削好的木棍,仔細塞緊葫蘆口,一個簡單的燃燒瓶製作完成。
把葫蘆上端,用另一半布條擦拭乾淨,遞給躍躍欲試的易尚延,用布條把雙手擦了又擦,隨手扔地上,再揉一團雪使勁把手擦拭乾淨,問道:“單兄,往哪邊試?”
單立文看了看城內,又瞧了瞧百餘丈外正在打樁固定的投石機,每處投石機周圍都有十餘個北戎士卒忙碌,對易尚延道:“扔到前面那具投石機頂上。你力道不夠,扔不到,還是讓我來吧。”
易尚延把葫蘆往身後一藏,叫道:“你少來,我有的是力氣,即使扔不到,我用弓箭也能射到……對哦,用加長的箭支,可以把稍小瓶子綁在箭上,精準射到要對付的目標上,哈哈,我真是太聰明瞭,等下我再準備一些加長箭支。”
他與單立文之間言語不忌,才不上當呢。
又回頭叫附近看熱鬧的牛夥長,找一截蠟燭,點燃了插牆垛中間的空隙積雪裡。
單立文笑了笑,看了一眼退去一旁的黑娃,眼中滿是欣賞。
不居功、懂進退,小哥兒難得啊。
易尚延把揹著的大弓取了遞給單立文,又抽出兩支箭矢擺在城頭。
準備做好,易尚延把布條往燭火一觸,一團火焰呼一下燃起,他趕緊斜握著葫蘆的後部,讓火焰燒不到手上,掄起胳膊往城外使勁一扔,斤多重的葫蘆在空中翻滾被火焰燒著,如同一顆熾烈火球,劃一道弧線,往百餘丈外的投石機方向落去。
附近計程車卒將官,紛紛跑到城垛邊往外瞧稀奇,也只有煉體士能把東西扔那麼遠。
易尚延眼睛盯著空中的火球,接過大弓,取箭稍一瞄準,嗖一聲把箭射去。
“砰”,火焰在接近投石機的上方爆開。
飛濺的猛火油,火雨一般撒在下方抬頭往上看的北戎士卒身上頭上。
七八團火人,發出淒厲慘叫,驚惶失措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奔跑。
那臺簡陋的投石機首當其衝燒了起來,附近的雪地,到處是燃燒的火苗。
有士卒跑出七八步後,才在逃開士卒的呼喝提醒下往雪地打滾。
猛火油的火焰輕易滅不掉,待得在同伴的幫助下,弄熄身上的火焰,好幾個士卒燒得面目全非,傷勢嚴重,躺雪地裡哀叫爬不起來了。
城頭附近計程車卒發出驚呼聲,大都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
剛才那位黑臉煉體士對著城牆鼓搗,邊上的空隙,被單大人他們給擋住了。
沒想到只是變換一個法子,把猛火油裝葫蘆裡做成火瓶,居然有了如此威力,易尚延哈哈大笑,叫道:“老單,這法子好啊,多幾個火瓶,扔向同一個目標,北戎人的攻城車和雲梯,來多少,咱們燒他大爺的多少,保管近不了城頭二十丈,他們還拿什麼攻城?用頭撞嗎?哈哈。”
這一刻他笑得非常快意。
猛火瓶配他這個神射手,殺傷力恐怖,一燒一大片。
單立文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他到底穩重,只點了點頭,問邊上嘿嘿笑的常思過,“常兄弟,弄這火瓶,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常思過撓著腦袋想了想,再次提醒道:“瓶子內的油不要裝得太滿,一則是浪費,再則油多了,經引燃布條的火焰一燒,瓶子可能會在空中爆掉。”停了一下,又道:“瓶子上不要沾糊猛火油,擦乾淨點,還有……布條不要弄太長,長了火太大容易燒手,也別太短,大體就這樣了。”
單立文一一記下,對認真傾聽的易尚延道:“老易,你跑一趟告訴城下,火瓶的這幾條要點,別弄岔了,再跑一趟觀武殿,看看那邊的火瓶弄得怎樣?快去快回吧。”
“好嘞。”
易尚延背上大弓,拔腿飛躍而去。
有幾道身影從東、西兩頭奔來,剛才這邊弄出來的動靜,驚動了防守北城的另外兩家,那顆從天而降的火球,燒得幾個北戎士卒鬼哭狼嚎,讓他們吃驚不小。
“單兄,怎麼回事?搞出來好東西可不能藏私啊。”
“是呀,什麼玩意,那般大的威力,快講講,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好兄弟。”
為首兩人開門見山問著,時間也不允許他們繞圈子,眼睛往雪地上擺放的還剩小半碗黑糊糊猛火油掃去,他們嗅到了非常古怪的味道。
單立文瞥一眼,見黑娃往後退去,對他微微搖頭,便知黑娃不想出這個風頭。
他正也不想讓其他人都知道黑娃的本事,免得這些不要臉的和他搶人,特別是不能傳到莊胖子耳朵裡,至少近些天不能,幸好今天把破賊軍的煉體士韋仲鈺安排去了最東頭,笑罵道:“你們一個個狗鼻子賊靈,我才弄出來點好東西,你們就跑來了。”
他用得著否認嗎?
這麼出風頭的事情,到了他這個身份地位,再大的功勞都兜得住。
當然對黑娃兄弟,肯定不會虧待就是。
兩人相視一眼,頓時笑了,搶步上前把單立文堵在城牆邊。
“單兄這當口是要待價而沽啊。”
“老單不是那樣的人,老駱你別瞎說,老單最多敲我們一頓酒席。”
單立文聽著兩個傢伙一唱一和的擠兌,哈哈大笑:“一頓怎麼成,一人最少也要請三頓,要喝好酒,今天退敵後開始請客,否則……”
“成交!老單爽快。”
“好,就三頓!酒管夠!”
兩人為老單的明事理擊掌相慶,省了他們的口水和拳腳。
如果讓他們知道,城內所有的酒水,都將做成火瓶,他們還會不會笑得這樣燦爛?
到時請客沒有酒水,多尷尬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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