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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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了？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趙旭曄笑嘻嘻的問道，還以為眾人被自己的神乎其技給嚇傻了。

可當他在人群中看見師父佟遜的神情，以及聽到身後傳來的陣陣轟鳴聲，他才赫然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於是他急忙轉身望去，然後就看見百丈外的火龍，以摧枯拉朽之勢，瞬間將熄滅的區域給再次吞沒。

不僅如此，山火的焚燒範圍，竟然比之前還要更加廣泛！竟往外足足延伸了四五十丈，嚇得眾人連連後退，生怕被那兇猛的火勢給吞沒。

“不可能！我明明已經打亂了六丁神火陣的佈局，按道理這山火肯定已經滅了，為什麼還能重新復燃？”趙旭曄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愣在原地一臉茫然。

只要火滅，他在楚州就能一飛沖天；可現在……

這巨大的落差，他一時之間根本就接受不了。

最後還是佟遜出手，才把大腦宕機的趙旭曄給帶離了山頂，向後撤退五十丈。

“姓趙的，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們？”橫練大師周康吉當先站不住了，徑直走到趙旭曄面前喝問道。

不只是周康吉，風水術士馬元發等也都圍了上來，對著趙旭曄指指點點，那樣子恨不得將趙旭曄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各位大佬息怒，我是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按理來說，陣眼已撤，陣法不攻自破，山火自然熄滅，可這……”

趙旭曄本就只學了個皮毛，他哪裡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於是他只好把視線看向佟遜，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些啟發。

可佟遜根本就沒看他，而是把他放下後，就對著那山火發呆，似乎在思索著破解之法。

趙旭曄見狀，只得胡編亂造，說出一大堆常人聽不懂的陣法專業用詞，想要以此來矇混過關。

“諸位，已經給你們機會了，是你們自己不中用啊。說吧，想怎麼死？”凌毅似笑非笑的說道，聽得眾人一陣心驚肉跳。

他們不是沒想過群起而攻之，但凌毅的防禦和攻擊太過變態，他們即便聯手，也根本沒把握能勝過他。

邢老聞言，當場就急了：“先生稍安勿躁，剛剛只是意外，趙旭曄肯定有辦法能滅火。”

說完，還不等凌毅應和，他就轉身走到趙旭曄面前，用完好的左手一巴掌呼在趙旭曄臉上，他身上的護身法陣蕩起了陣陣漣漪，卻沒能阻止邢老的這一巴掌。

‘啪’的一耳光清脆聲響，趙旭曄的另一側臉也瞬間腫了起來，只不過腫的沒有隔壁那麼明顯。

“姓趙的，要是這山火不滅，老夫臨死之前，先滅了你！”邢老一聲呵斥，抬腳就把趙旭曄給踹了回去，“最後一次機會，要是滅不了火，不用等那位先生動手，老子就先把你扔進山火裡！不信你可以試試！”

他在孫啟昌身邊這麼多年，自然知道趙旭曄跟孫啟昌的關係。

但這件事威脅到了孫啟昌和他自己，那表外甥這個身份，就可有可無了。

孫啟昌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根本就沒有對邢老的行為說半個不字。

甚至於，都有人猜測，邢老之所以敢這麼做，很可能就是孫啟昌暗中授意的。

趙旭曄被一腳踹飛，即便再怎麼不情願，也還是再次來到山火面前，重新施展手段，試圖滅了這山火。

可惜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山火先是熄滅，爾後復燃，最後往外擴大四五十丈，嚇得趙旭曄狼狽逃竄。

而四肢盡廢的董為封，躺在山頂上沒人顧暇，就這樣被蔓延而來山火，燒成了骨灰，身死道消。

趙旭曄狼狽逃回來之後，還沒站穩身形，就被蜂擁而至的憤怒人群給團團圍住。

緊隨而來的便是鋪天蓋地的謾罵，以及防不勝防的拳打腳踢。

也多虧他身上有護身法陣，否則就這種架勢下，不死也殘廢了。

但不管他們如何洩憤，此時的他們，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凌毅說的是真的，他趙旭曄根本沒辦法滅了這山火！

趙旭曄擔心會被邢老和周康吉打死，所以忍著劇痛，放聲大喊道：“師父，救命啊！再不出手，你徒弟就要被打死了。”

這話一出，眾人急忙停手，紛紛東張西望，試圖找到黃奕博的身影。

結果黃奕博沒找到，只看見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人，往山火那邊走去。

“是剛剛救趙旭曄後撤的那人，你們有誰認識的嗎？”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搖頭，居然沒一個人知道他姓甚名誰。

難道趙旭曄的師父，並不是陣法大師黃奕博？

所以他之前說的那些，都是在滿嘴跑火車？

人們暗暗猜測著，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而佟遜到了山火前二十丈後，便開始施展破陣手段。

這六丁神火陣是他佈置的，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陣法的構造。

可當他努力了一陣之後，卻不像趙旭曄那麼輕鬆寫意，而是每一個動作都格外吃力，就好像是身負千斤巨力一般。

還沒等破陣的手段施展完畢，他就一口鮮血噴出，然後急忙後退，來到趙旭曄面前，搖頭道：“陣法失控了，現在沒人能滅得了這火。而且看情況，這山火只會越來越往外燒。”

眾人聞言，全都面如死灰。

等他們轉頭望向凌毅的時候，眼中充滿了乞求之情。

現在的他們無比後悔，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站在趙旭曄這個垃圾這邊，否則的話，自己現在也能像林家三女那樣，一臉輕鬆隨意。

“狗日的趙旭曄，還留著他幹什麼？直接丟進山火裡燒成灰！”憤怒的人群裡，傳來一聲爆喝。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附和，綁手的綁手，捆腳的捆腳，配合的相當默契。

孫啟昌見自己的表外甥就要被燒死，也就意味著到手的三成林氏股份要泡湯，於是立刻喝止住眾人：“慌什麼，我們楚州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說完，孫啟昌便拿出電話，等接通之後只吩咐了一句：“啟動備用方案，讓楚州十八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男人，全都來這裡滅火！”

他身邊有人聽到這話，當即反駁道：“領導，這山火怪異，你這麼做，會讓楚州斷子絕孫的！”

“斷子絕孫而已，有老子丟烏紗帽關係大？只要能滅了這火，不管填多少條人命進去，老子都在所不惜！”孫啟昌淡淡的說道，完全沒把人命當回事。

他之所以只在乎烏紗帽，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凌毅會有那個膽量滅了他。

誅殺朝廷命官，就相當於是與整個國家抗爭，到時候不管那人有多麼牛逼，都只有死路一條。

他相信凌毅絕對不會蠢到敢對他動手，所以一直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他只希望火勢快點控制住，這樣才能算是他的政績，而不是他的汙點！

沒等一會兒，眾人就聽到身後傳來浩浩蕩蕩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等眾人循聲望去，就看見無數楚州百姓，拿著鐵鍬鋤頭，在毫無防護的措施下，朝著山火撲面而來！

見到這一幕，眾人終於相信，孫啟昌一早就想好了備用方案，否則這麼多人，不可能這麼快就出現在這裡。

也就是說，孫啟昌從一開始，就做好了用人命換政績的準備！

而這些淳樸的百姓們，似乎還沒有察覺到自己被人當棄子使喚了，一個個幹勁十足，紛紛越過他們所在的山頂，繼續向前衝去。

甚至還有一位大叔，見到凌毅和林晚柔他們後，很是熱情的對他們笑著說道：“你們小娃娃，來這裡幹什麼？趕緊回家帶著去，咱楚州，還沒淪落到要小娃娃頂到前頭的地步！”

這大叔顯然不知道的是，他們此去一行，可以說是十死無生！

哪怕填再多的人，這失控了的山火，都不會有絲毫緩解。

看著浩浩蕩蕩的人群衝向百丈外的山火，凌毅雖然還沒完全恢復，但也只能強行施展術法神通了。

只見他站起身來，輕輕一跺大地，右手捏了一個劍訣，指著蔚藍的天空，輕聲呢喃了一句：“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