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過去，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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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大半天，老夫人喝完茶，便想休息一會兒。

葉洛欣隨著蕭沐一起回了房間。

一路上，葉洛欣覺得蕭沐的眼睛一直都在自己身上。

一直進了房間，蕭沐還在看著她。

葉洛欣回看過去。

這才發現，蕭沐的眼睛雖然在自己身上，但是看樣子，卻像是在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

“夫君，怎麼了？”葉洛欣問。

成親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在蕭沐的身上看到這種眼神。

“沒什麼。”蕭沐搖了搖頭。

“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就先休息會兒？”葉洛欣試探著詢問。

本以為蕭沐會拒絕，誰知道他卻點了點頭。

蕭沐躺在床上，腦中一直迴響著林夫人今天說的話：洛洛是她的外孫女。

真的是嗎？

蕭沐第一次見這位林夫人，其實是在自己的訂親宴上。

是的，定親宴，她和蘇家外孫女的娃娃親。

兩家長輩交情匪淺。

他們為了鞏固彼此之間的關係，便把兩個還沒長大的孩子的未來聯絡到了一起。

那時候，蕭沐在府中的情況不算太好。

他娘剛剛過世，父親又抬了一個小妾做平妻。

他們都逼著他管那個女人叫娘，可是他打死都不肯叫。

那年他只有七歲，還叫蕭景聞。

據說那個和他訂親的小姑娘，比他還要小三歲。

小姑娘粉粉糯糯，像個糰子一樣，一見面就哥哥哥哥叫個不停，還一直跟在他身後。

蕭沐覺得很煩。

因為庶出的兄長們看見他身後跟著一個小娃娃，都笑著說那是他的小媳婦。

他不知道什麼是小媳婦，只覺得不是什麼好話，不然兄長不會笑的那麼開心。

為了躲開那個小姑娘，他一個人藏在後花園的假山裡。

小姑娘找不到他，又被石頭絆倒了，趴在雪地裡哭。

他想出去把她扶起來。

又怕扶起來之後，她又會纏上他。

正好有丫鬟聽見聲音往這邊來，他便躲在假山裡沒有動。

後來，小姑娘被抱走了。

再後來，他也被找到了。

爹發了脾氣。讓自己跪下給侯爺和侯夫人認錯。

他便在那個時候，看見了豔冠群芳的侯府夫人。

父親似乎覺得光是認錯還不解氣，他實在太不聽話，於是又罰他去祠堂跪著抄寫經書。

那段時間，一本厚厚的經書他已經抄過兩遍了。

家裡從上到下都覺得王爺討厭他，因此都躲他遠遠的。

只有那個原本哭的很傷心的小糰子又過來找他，還從懷裡拿出了兩個熱乎乎的包子。

“哥哥，地上涼嗎？你餓嗎？我給你帶包子來了！”

小女孩的樣子已經有些模糊，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兩個包子還有小姑娘鼻子上的一顆小痣。

那個孩子和包子，是那個冬季裡唯一給了他溫暖的人和事。

在那之後不久，他的院子裡突然走水，不過一瞬，大火就把整間屋子都包圍了。

人們都以為他死了。

可是他卻被人救了出來。

被身邊的護衛送到了青山村。

但是，從那一刻起，蕭景聞已死，活著的，便只有蕭沐。

這些事情蕭沐很少會回想。

只是因為老夫人的一句話勾起了以前的回憶。

他看著葉洛欣的背影，心中在想：真的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嗎？

雖然葉洛欣說老夫人認錯了。

當年師父也告訴自己，那家人出了事，全都被山匪所殺。

但是，姓葉，清河縣，長相相似，似乎所有的指向都在說，確實是她。

他娶了洛洛，便只想和洛洛共度餘生，只是沒想到兜兜轉轉，自己娶的，還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

似乎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葉洛欣還在盤點近日的進項。

蕭沐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心中一陣柔軟。

他伸出手，喊道：“洛洛！”

葉洛欣便放下筆，走了過來。

“怎麼了？”她關心的看向蕭沐，“你是在因為今天的事情不開心嗎？”

自己帶陌生人回來，讓蕭沐不開心了？

蕭沐搖搖頭。

他看著葉洛欣，眼睛眨也不眨：“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真的是那位老夫人的親人，你會跟著她回去嗎？”

回去之後，就是侯府受寵的小小姐，有香車寶馬，錦衣玉食。

甚至還有蘇家的人脈，可以幫她做她最想做的事。

蕭沐不敢說葉洛欣得到的東西到底有多少，他怕說的太明白，葉洛欣真的會動心。

葉洛欣伸出手，撩起蕭沐耳邊的一縷碎髮，又捏了捏他的耳垂。

蕭沐順勢貼到葉洛欣的身邊，將頭埋在她的腰間。

“她不是我外祖母。”葉洛欣再一次說道。

“就算她是，我也不會和她回京城的。”

“可是……”蕭沐還想說什麼。

“我是你娘子，自然是要跟你在一起。”

蕭沐嗅著葉洛欣身上的梨花香，覺得無比安心。

那一刻，他打定了主意：

他的洛洛值得這個世上最好的東西。

如果洛洛想去京城，他就跟著一起去。

也許，是時候用到母親臨死前給自己留下的那些人了。

*

因為侯府夫人的到來，一向沉穩的徐正香沒了主意。

家裡這些吃食老夫人能習慣嗎？

晚上睡覺能睡的好嗎？

還有茅房，老夫人這金貴之軀，萬一一腳踏進去了，到時候該怎麼收場？

看徐正香焦慮無所適從，在原地轉來轉去，蕭長河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你別上火了！有什麼不懂的，問洛欣去啊！”

徐正香彷彿醍醐灌頂般拍了拍腦袋。

“對啊，你看我這急的，有洛欣在呢，我瞎擔心什麼！”

她走到二房門口的時候，元寶正趴在門前睡覺。

虎子站在它的頭上，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正在休息。

這一貓一虎，相處的倒是和諧。

徐正香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動靜。

再敲，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碰掉地上的聲音。

徐正香有些疑惑，明明有人卻不說話，真是奇怪。

她轉身要走，剛邁出一步，後面的門就吱呀一聲開啟了。

“娘，你找我？”葉洛欣問。

“啊，是是！”徐正香轉過身，忙說道：“我就是想問問你，咱們晚上吃什麼，老夫人千金之軀，也不知道咱們這粗糙的食物合不合……”

口味兩個沒說出來，徐正香就看到了葉洛欣的臉色。

白皙的臉龐上飄著一朵紅暈，眼睛裡更像是汪著一汪清泉。

完了！徐正香暗暗道一聲。

自己好像攪和了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