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6章 求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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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面對憤怒無比的托馬斯。

悟道者老水錶現得異常平靜，淡定地搖頭沉吟道：“大部分的人類，就是這樣貪婪且暴戾的生物，永遠不會滿足於現狀，想要的東西只會越來越多。”

聳了聳肩膀。

老水挑起眉頭，無奈道：“雖然我對外面那幫僱傭軍並不太瞭解，但我卻很瞭解人性中的那種惡。”

眼眸中彷彿有星光流轉。

眼前老邁的悟道者目光深邃，直言不諱地繼續道：“他們不會在乎你有沒有野心，消滅潛在的威脅，一勞永逸地坐擁所有的既得利益，這才是他們真正在乎的事兒。”

事實上。

當年被全球多方勢力合圍的帕爾米一族何嘗又不是如此？

毀滅你，與你何干？！

明明一直置身事外，對爭權奪利沒有半點兒的興趣，卻依舊還是被所有人所針對。

只因為他們族人的天賦太過於強大，強大到令旁人感到了不安。

“所以，你為什麼要逃出來？”

冷不防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小丫頭滿臉疑惑，突然開口問道：“難道那些古城中的居民都傻了麼，偏不讓你出去搬救兵？”

猛地一愣。

托馬斯表情驟然劇變，尷尬地苦笑道：“不愧是祖母，您說得對，包括老師在內，大家原本是不同意我擅自出城的，可是我實在不忍心看到大家餓死在城中，所以才偷偷地跑出了城，一個人繞過了駐守在出口的敵軍大營，一路來到了這兒。”

此話一出。

小丫頭立馬耷拉起眼皮，表情古怪之餘，實在是對此有些無法理解。

敵人都打到跟前來了，為什麼不想辦法去反擊，反而只願意坐著等死呢？！

“無為而治，清淨自然......”

突然說出了這八個字。

悟道者老水眯起雙眼，表情自若地深吸了一口氣。

猛地愣在當場。

托馬斯轉頭不可思議地看向了這個神秘的老人，只因為，當初自己的老師也曾經說過同樣的話。

“原來是這樣。”

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小丫頭順勢托起下巴，再一次地反問道：“那你又怎麼知道，我就一定能幫得了你們？”

“要知道，我連自己是誰都記不清了，又怎麼會有能力幫你們退敵？”

眉頭緊皺。

托馬斯沉默了良久，開口道：“老師曾經說過，如果祖母願意返回『伊甸古城』，外圍的那些入侵者根本就不足為患。”

“但是，他老人家卻不願意強迫您，說是寧可整座古城的人死絕，也不願主動去打擾您的清修。”

說著。

托馬斯從懷中掏出了那張皺巴巴的地圖，遞到了兩人的面前。

“這張地圖，詳細記載了這個洞穴的具體座標，我也是聽老師曾經說起過，這才鋌而走險將它給偷了出來，然後按照地圖上路線的指引，來到這兒找到了您！”

頓了頓。

托馬斯陡然再次匍匐在地，咬牙道：“祖母大人，雖然我不是純種的古城族人，但這十幾年來，我早就將古城當成了自己唯一的家鄉，請您務必跟我回去一趟，解救城中的居民！”

話說到這兒。

悟道者老水與小丫頭對視了一眼，透過諸多的細節來看，托馬斯所說的這些事兒絕非是胡編亂造。

而且。

遠在大海另一頭的『伊甸古城』，必定和小丫頭的身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丫頭，你不是一直都想搞清楚自己究竟是誰，又為什麼會在這兒麼？”

悟道者老水的目光如炬，罕見地微笑道。

“我倒是覺得，對你而言，這或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說著。

眼前老邁的悟道者伸出了右手，輕輕地搭在了小女孩的腦門上。

“這個世界太古老了，就連我們所在的這個洞穴，都擁有著數百年之久的歷史，而我也不過是數十年前才進入洞穴開始悟道......”

親暱地撫摸著小丫頭的額頭。

老水微笑著繼續道：“那個時候起，你就已經在這個洞窟中生活了不知多久，所以連我也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只是習慣了有你的存在。”

歪了歪頭。

老水輕嘆道：“這人吶，不能一直活得渾渾噩噩，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這些事兒有時候比悟道還要來得重要。”

猛地一愣。

感受著額頭上充滿善意的撫摸，小丫頭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感覺有些莫名的傷感。

生而為人，卻不知自己來自何處，就連擁有名字也成為了一種奢侈。

這麼多年來。

她早已忘卻了時間的流逝，唯一讓其有過觸動的人只有兩個。

其中之一，便是當年機緣巧合之下來到此處的薛雲。

另一個，正是眼前這個半路甦醒過來，陪伴了自己十二年的悟道者。

“老水......”

嘴唇抖動了一下。

小丫頭躊躇了半晌，突然開口道：“如果我走了，誰來守護洞窟內那些入定的傢伙呢？”

“不是還有我和小白麼。”

嗚~~

隨著一聲嗚咽。

一直待在角落裡的『幽冥石像鬼』慢慢地從黑暗中走出，竟如同小狗般乖巧地蹭了蹭小丫頭的身體。

悟道者老水撇了撇嘴，面帶笑容道：“這麼多年來，你為我們這些悟道者所做的已經足夠多了，是時候該為自己而活了。”

“為自己而活......”

雙眸中不由得有光華閃爍。

眼前的小丫頭第一次產生了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長久以來束縛著自己身心的某種枷鎖，突然間迎刃而解。

“沒錯。”

默默點頭。

悟道者老水首肯道：“有了目標，人生才會有意義，想做什麼就去做，你原本就不是誰的附庸，一直都有選擇的權利。”

霎那間。

整個洞窟內再次變得安靜了下來，已然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

不由得突然起身。

洞窟中的小女孩轉頭看向了另一邊不遠處的洞口。

明亮的光線朦朧異常，即便有風雪的遮蔽也擋不住陽光的透射。

“老水，謝謝你。”

負手而立。

小丫頭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語氣中難掩興奮：“我，真的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