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西海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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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夫請柳泉先生和方皓進到後面的會客廳，在一張圓桌旁坐了下來，為二人各倒了杯清水。

“幾年沒來，這裡變化確實不小。”柳泉先生很有感觸地說道，“上一次來的時候，感覺集市裡連個能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我比您可差遠了。初次來西海市的時候，還沒等進來呢，就被燻得快暈過去了。”漁夫一聽就忍不住笑了，“當時真是驚詫莫名，什麼樣的人能在那種惡臭的環境中生活呢！”

“久居魚肆，不聞其臭。”柳泉先生笑著說道，“能讓這裡的人知道講衛生了，真的很不容易。”

漁夫點了點頭，說道：“確實不太容易。我剛被派駐到這裡的時候，覺得這個問題幾乎無解。我們五大隊的弟兄們有一個算一個，真沒人見過那麼髒的地方。”

方皓起初以為柳泉先生說沒有落腳的地方，是指西海鎮在這裡沒有一席之地。聽了幾句才知道，原來說的是市集的衛生問題。

回想剛才進入西海市的時候，雖然也聞到了腥臭味，但還在能接受的範圍內。街道的衛生倒沒太注意，可這也恰恰說明至少是過得去的。

於是便有些好奇，問道：“漁夫隊長，西海市以有多髒呢？”

漁夫看著方皓，面帶微笑說道：“集市上隨處可見被丟棄的死魚臭蝦，遍地都是土著和牲口的矢溺，我們那隨便一個豬圈都比這裡要乾淨百倍。那些土著個個身上散發著惡臭，說句難聽話，真比死了好幾天的人還難聞。”

方皓不禁臉上微微變色。腦中浮現出漁夫描述的那個畫面，頓時感到有些反胃，就連飢餓感都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但是和當下的情況一對比，他不由更加好奇了：“那你們是如何讓那些土著變得講衛生的？”

漁夫說：“當時還是庚娘隊長帶隊，她認為跟土著講道理是沒用的。常年出入這裡的人，基本上只認一種道理。所以我們先接管了這裡，然後就給大家立規矩，願意遵守的留下，不願意遵守的離開。”

方皓心想，原來是靠拳頭說話。這倒不奇怪，要在元界建立據點，拳頭不硬哪行。不過有些問題，光靠拳頭可解決不了吧？

“漁夫隊長，一群從來都不知道講衛生的人，恐怕沒有幾個願意遵守那些規矩吧？”

“可不是麼！很快西海市就變成了無人問津的地方，商人們都跑到別的港口去交易了。我們就僱傭了一百多個生活在附近的土著，把西海市整個清理了一遍。當時西海市比現在要小很多，可這個活也幹了十多天。”

方皓心想好傢伙，這特馬是得有多髒啊，估計能肥上百畝地了吧。

只聽漁夫繼續說道：“然後我們僱了更多的人，給整個市集挖了下水道，建起了排水系統，修建了很多廁所，又在市集中央豎起了飲用水塔，把那些亂搭的房子全部拆除。前後花了大概半年時間吧，完成了對市集的改造。

“這段時間裡，咱們西海鎮出產的很多商品漸漸獲得了土著的青睞。我們指定在西海市進行交易，想賺錢的商人就不得不來，而來了就得守我們的規矩。之後來的人漸漸多了，看到前面帶頭的都得了好處，後面的人接受起來也就容易了。

“再後來他們發現，西海市雖然規矩多很麻煩，可是真的比別的地方待著要舒服得多。經常來這裡的商人，都在市集中購置了房產，他們開始看不起別的地方的商人，覺得那些人粗鄙骯髒。

“這種風頭一起，倒讓更多的商人往西海市裡鑽，市集的規模也不斷擴大。現在能在西海市擁有一席之地的商人，已經成了環西海範圍內一種身份和實力的象徵。”

方皓聽得頗為震撼，居然房地產業務都已經拓展到西海市了！

顯然這個市集對於據點的意義，並不僅僅是一個港口和商品交易中心。

土著們一旦開始接受那些來自玄界的生活理念，就會在行為和意識上不斷朝據點傾斜。

當然，要想徹底改變他們的思想，並非一朝一夕之事，一些頑固分子只是受利益驅使，骨子裡的念頭一輩子都改不了。

但是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會讓他們與過去的理念漸行漸遠，並且很難再變回去。

當據點的影響力達到一定程度和範圍，可以做的事情就多了。這比“神殿”、“摩羅”那些組織背後搞些蠅營狗苟的勾當，根基要穩固得多。

聊了些西海市的過往之後，柳泉先生說起了正題：“這次過來找你，主要是一大一小兩件事。”

漁夫坐直了身子道：“先生請講。”

“近期準備對盤踞在瑪代王國的‘摩羅’組織採取行動。這次行動人員不能太多，需要精兵強將，準備從你這裡抽調十個人左右，除了修為上的要求，還要懂那邊的語言。”

“明白，我等會就進行遴選，午前可以列出名單請先生面試。”

“另外我計劃從西海南岸翻越阿什特山，你對這邊的地理環境比較熟悉，給我們參詳幾條路線。”

“是！”

“這是大事。還有一件小事，我這個學生要做兩個靈體軀殼，請你幫忙湊點材料。”

“是魚鰾嗎？這個好辦，現成的就有很多。”

正事差不多說完，就聽外面有人敲門：“隊長，烤魚好了。”

漁夫對方皓說：“你先去吃吧。”

方皓便起身到了外面，來到了那張擺好了烤魚的桌子上。

他自小長於內陸城市，吃過的魚多為淡水魚，其中有一條將近一米長的鰱魚，已讓他驚為魚王。

可是和端上桌來的這條魚一比，那條鰱魚頓時就成了弟中弟。

一米多長、半米來寬的方形大木盤中，擺放著三段先烤後燉的魚肉，上面鋪著一些紅的、綠的配菜。

扒拉開那些配菜，就發現三段魚身子能拼在一起，長度超過了一米，重量怕不得有二三十斤。

而這只是魚腹之下的後面半截。如果是一整條的話，長度重量都得翻倍。

魚肉特別瓷實，肉富含魚脂，吃起來還挺有嚼頭，有點像是燉牛肉，但肉絲卻沒有那麼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