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靈魂拷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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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震驚之際，很快就想到，死人是絕無可能復活的，更何況還是個連靈體都泯滅的死人。

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現場這個小山巨松是別人假扮的；死的那個人不是小山巨松。

然後方皓在第一時間就排除了前一種可能。

原因無他。

去刺殺他的那個小山巨松實力非常強橫，完全可以吊打一眾學員，恐怕就連普通的巡邏隊員都不是對手。

而現場的這個小山巨松，抱著雙臂站在幾個充電生當中，一副看熱鬧的幸災樂禍模樣，左右張望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

二者這麼一比較，答案簡直不言自明。

方皓原本就對小山巨松扮豬吃老虎的行徑心存懷疑。

這傢伙要是真有那麼深的城府，又怎麼會因其他學員幾句冷嘲熱諷而動怒呢，除非是個資深影帝。

方皓又仔細打量了小山巨松一番，發現和剛才刺殺他的那個傢伙還是有不少區別的。

也就是他初來乍到，跟小山巨松非常生疏，否則近距離接觸過了，定然能夠分辨出來。

冒充小山巨松的那個傢伙，應該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選擇他這個新人菜鳥做為下手物件的。

這就帶來了一個新的問題，殺手到底是誰呢？

這個念頭剛一產生，許多資訊驟然湧入方皓的大腦，呈現出一幕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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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寬大的廚房中，十多個人在裡面忙活。

廚房的一邊是個大灶臺，上面有四個灶眼，其中兩個灶眼上放著大蒸鍋，正騰騰的冒著蒸汽。

還有一個灶眼上架著口巨大的鐵鍋，鍋口比十人桌的圓桌面還要大一圈。一大桶油倒進去，也只能佔了個鍋底。

掌勺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身形不算太高，體態非常勻稱，提著個比鐵鍬還大的鍋鏟，在鍋裡攪了幾下，說道：“肉！”

然後便有一個穿著作訓服的學員，抱起一個直徑超過一米的大木盆，將裡面的肉塊倒進了鍋中。

掌勺男子用鍋鏟翻炒幾下，又單手顛勺十數下，動作輕鬆寫意，好似那口大鐵鍋比尋常家裡用的炒勺還要輕巧。

隨後在掌勺男子的號令下，打下手的學員又用相同大小的木盆，陸續向鍋裡倒進去了四盆土豆、六盆青菜。

掌勺男子依然很輕鬆的顛勺，翻炒的差不多了，又往裡面倒了十幾斤鹽，十幾桶水，然後蓋上了一個超大號的木板鍋蓋。

一個學員在旁邊說道：“半噸主任，我要學會你這一手，得練多久啊？”

掌勺男子笑道：“這顛勺不光要有力量，還有技巧。我以前就是幹廚子的，所以會幹這個。你們用不著學，練練有用的本事，以後多給咱們據點做貢獻。”

又一個學員說：“我覺得幹廚子也挺好啊。”

掌勺男子說：“你不幹廚子，也不影響你偷著吃肉啊。”

其餘學員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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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皓先是有些懵圈，隨後心中一陣狂喜。

剛才那一幕場景，和衍者天賦的示警幻象大不相同，並非出現在他眼前，而是由湧入他腦海中的資訊，在他的大腦中交織呈現的。

類似的經歷，他曾在向衍者通行證詢問獲得經過時體驗過。

所以那個被他攝入靈者飛樑空間中的殺手靈體，其實並沒有消散泯滅，而是進入了衍者飛樑空間中。

也就是說，他現在可以盡情地向殺手靈體發出詢問，在衍者通行證的作用下，靈體既不能拒絕，也不能撒謊。

這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搜魂大法，牛掰克拉斯！

方皓抓緊時間向殺手的靈體詢問事情的經過和前因後果，大量資訊湧入他的大腦，呈現出一幕幕場景。

現場看熱鬧的學生越聚越多，甚至不少女學員都跑了過來。

閃光彈爆開之後，除了在地上留下一大塊灼斑之外，其實並沒有什麼值得一看的東西。

但元界的夜晚實在太無聊了，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大家習慣了用來打發時間的消遣和娛樂。好不容易大半夜有了點熱鬧，哪怕湊一塊吹吹牛那也是極好的。

來到現場的巡邏隊員越來越多，由開始的十餘人，漸漸增加至幾十人。

眾人議論紛紛，也不知道是誰扔的閃光彈，引發這麼大的動靜，恐怕不是關幾天禁閉、強制幾十個小時的勞動就能完事的。

絕大多數元者都有在飛樑空間中存放東西的習慣，因而繼任者從前輩那裡得到些稀奇古怪的遺產不足為奇，閃光彈也並不罕見。

就在這紛擾雜亂中，方皓也將事情瞭解得差不多了。

沒有解開謎團的欣喜，事情的複雜程度超乎他的預料，有可能導致的嚴重後果更是讓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就像胸口壓了塊石頭一樣。

殺手臨死前的那句話，並非簡單的威脅咒罵。如果一個處理不好，後面將麻煩不斷，他和姐姐真的會有性命之憂。

見飛宇也來到了現場，方皓不動聲色的移動了一下位置，找了一個合適的角度和距離，用精神力向飛宇觸碰了一下。

飛宇頓有所感，卻沒有馬上去看方皓，而是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朝那半邊的學員掃視了半圈。

方皓與其目光相對時，微微點了下頭。

飛宇沒有什麼表示，和身邊的刺槐輕聲交談兩句，然後對圍觀眾說：“行了，都回吧，看你們真是夠閒的，想申請勞動的可以留下。”

眾學員嘻嘻哈哈一鬨而散。

方皓控制靈體軀殼先行離開，自己仍是和兩個小夥伴一起返回。

進了樓道後，身邊沒有外人了，桃都之下說：“這事恐怕不簡單。”

皓舒說：“So？”

言外之意，剛才桃都之下說了句大家都知道的廢話。

桃都之下壓低聲音說：“搞不好死人了。”

方皓問：“你怎麼知道？”

桃都之下說：“大半夜在宿舍區扔一枚閃光彈，這不比食堂裡兩夥人吵吵嚷嚷更嚴重嗎？結果呢，巡邏隊的人既不調查也不處理，這可太不正常了。”

皓舒點頭贊同：“要麼是不好處理，要麼是顧不上處理。”

桃都之下說：“但是這所謂的嚴重，只是以學員的行為來衡量。如果從駐地安全的角度考慮，就算不上什麼了，畢竟閃光彈又沒什麼殺傷力，說到底也就是個性質惡劣的惡作劇。”

皓舒說：“如果是敵對分子藉機向外傳遞訊號呢？”

方皓心說，好嘛，我成敵對分子了。

桃都之下說：“那不能。敵對分子都能潛入巡邏隊的駐地了，怎麼會用這麼low的方式傳遞訊號，除非故意要吸引巡邏隊的注意力。”

方皓不得不說：“有道理。”

桃都之下說：“結果你們也看到了，十幾個巡邏隊員出現了。也就是說處理這個級別的意外事件，只會出動這麼多人。靠一枚閃光彈想吸引大量巡邏隊員過來，根本不現實。敵對分子應該沒這麼蠢。”

方皓說：“可是後來又有幾十個巡邏隊員過來了，其中還有十一大隊的大隊長和隊副。”

桃都之下說：“這就是重點。我看先來的那些隊員，起初是想調查閃光彈來著，向好些個住在附近的學員問了情況。但刺槐隊長他們一來，所有的調查都停止了。”

方皓倒未曾留意到這一點。那時他正在對殺手的靈體進行靈魂拷問，腦中的資訊紛至沓來，忽略了現場的變化。

皓舒說：“應該是玄界那邊反饋了最新訊息。”

桃都之下說：“對！我認為一定有人被迫從元界迴歸了玄界，這才是今晚這場熱鬧的根源。”

所謂被迫迴歸，不外乎兩種情況。

要麼生命受到嚴重威脅，不得不開啟飛樑；要麼就是躺屍返程。

方皓真是有些佩服桃都之下，僅憑表面上的一點東西，就能分析出這麼內容來，而且基本上都猜中了。

相信學員中像桃都之下這樣的聰明人還有不少。不過這些推測出來的資訊，與事件的主旨無關，倒也不怕別人去猜。

三人說著話就到了房間門口。

桃都之下說：“今夜多事，大家都靈性點，有什麼情況儘量弄出噪響。”

方皓和皓舒都點了下頭，三人各回各屋。

房間外的聲音屏障已經消失了，也不知道是持續時間到了，還是被人給破壞了。

方皓回到房間後，在書桌前坐下來靜靜等待。

過了約摸四五分鐘，虛掩的房門被敲了一下，接著傳來飛宇的聲音：“是我和刺槐隊長。”

“請進！”方皓說著站起身來。

那二人進來後，飛宇往門鎖處看了一眼，然後掩上了門，問道：“那個閃光彈又是你放的？”

方皓說：“對。”

飛宇笑了一下，說：“你怎麼喜歡扔那玩意呢？”

方皓說：“最後一顆了。二位隨便坐吧。”

刺槐在床邊上坐了。飛宇打量了一眼牆角的靈體軀殼，在桌子上坐了下來。

方皓挪了一下椅子位置，坐下說道：“大約十幾分鍾前，夥管會的半噸主任易容成小山巨松，破門而入想要殺我，被我用靈體軀殼反制住，然後他自殺了。”

刺槐問道：“你怎麼識破他的易容的？”

方皓說：“我是靈者，記憶力很好。透過靈體軀殼視角，視物也沒有任何障礙。他的易容只有八分像，仔細辨識的話拆穿並不算難。”

刺槐說：“半噸是七品力者，特長近似於刺客，就算你有靈體軀殼，制住他也不容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