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鬼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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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顯現出來的通往第三層的樓梯，方皓並沒有急著繼續朝上走。

他從書包裡拿出早上買的雞蛋灌餅，以及一瓶礦泉水，不緊不慢地吃喝起來。

對於他來說，要不要繼續進行道境歷練，其實很容易就能做出抉擇。

透過吳越留下的筆記，再結合自身經歷，他發現了一個關於衍者飛樑道境的規律。

按照規則，要獲得衍者道種點化，需要在道境中停留24小時。

如果未能完成歷練在道境中隕命，那麼下一個通行證獲得者在道境中的停留時間便會減少1小時，同時穿越進入飛樑道境的時間也會延後1小時。

方皓獲得通行證時，有趙亮、劉強、彬哥三位先行者，所以倒計時是從21小時開始的。

他的穿越時間，也是獲得通行證後的第27個小時。

毫無疑問，官方之所以沒有發現他獲得通行證的秘密，就是因為他穿越進入飛樑道境的時間，比正常通行證的CD時間延後了3小時。

而吳越在獲得衍者通行證時，前面已經有了十八位先行者。也就是說，吳越實際在道境中停留的時間，只有6個小時。

從停留時間來看，方皓在衍者道境中經歷的危機次數，至少是吳越的三倍以上。

這多經歷的磨難，也給他帶來了更豐厚的回報。

同樣是完成衍者道境的歷練，方皓獲得了九品上的修為，而吳越卻只有九品下。

當然，如果不是吳越把他自己以及他的十八位先行者在道境中的經歷做成了遊戲副本，方皓又恰好把那個副本刷了個通透，也不可能衍者道境中堅持下來。

只能說方皓比吳越的運氣好。

由此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在道境中停留的時間越長，獲得道種點化後的修為就越高。

雖然這只是衍者飛樑道境中的規則，但方皓覺得，放在靈者飛樑道境中應該同樣適用，只是評判的標準變了而已。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去捕獲更多的靈種。

而且和衍者道境相比，靈者道境的危險係數明顯更低。

衍者道境要求歷練者必須堅持到最後，沒有第二種選擇。而靈者道境在捕獲六枚靈種後，便可以隨時離開。二者的差異顯而易見。

此時方皓已經滿足了隨時離開的條件，無異於給自己上了一層保險。

更何況他還有衍者能力可以開掛，不說完美通關吧，至少也得爭取個超高完成度。

這要是還不敢搏一下，他自己都會鄙視自己。

吃飽喝足後，方皓把包裝塑膠袋和空礦泉水瓶丟在了地上。

這些東西在他完成歷練後，會出現在飛樑空間中，到時候再打掃也不遲，並非他不環保。

調整好狀態後，方皓邁上了樓梯。和之前一樣，來到三層後，身後的樓梯就消失了。

這裡是一個寬闊的廳堂，光線非常昏暗，但還能夠視物。

只見正前方的牆上掛著一幅畫，其上懸掛一塊牌匾，兩側的柱子上掛著對聯。

在那幅畫的下方，靠牆擺著一張几案，几案兩邊各有一張太師椅。

下首兩側分別放著四張官帽椅，相鄰的椅子中間均有一個方形的小案。

再看看左右兩側，各有一扇半掩的木門，門上也各懸掛一塊牌匾。

所有牌匾和對聯上的字跡都晦暗不明，看不清寫的是什麼，但確是華國文字無疑。

唯有那幅畫較為清晰，可看到上面的松鶴圖案。

看到這些後，方皓不由一陣恍惚，耳邊響起了父親的聲音。

“小皓你看，這掛在大廳正中間的字畫就叫做‘中堂’。這幅‘松鶴延年圖’是健康長壽的象徵喻意，兩邊的對聯呢……”

恍惚中，方皓邁開腳步朝前走去。他剛一動，便是一陣強烈地心悸，頓時清醒過來，眼前出現了幻象。

【方皓朝前走去，几案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紅嫁衣、頭戴紅蓋頭的女子身影。】

【那女子朝著几案盈盈一拜，而後轉過頭來說道：“夫君，快來拜堂吧。”】

【方皓停住了腳步。女子的面容被紅蓋頭遮擋，但聽她的聲音，似乎是姐姐方曉晴，可又像是沈婷婷。】

【“快過來啊！”女子朝方皓招了招手。只見紅袖下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指甲有數公分長，豔紅豔紅的，還有鮮血滴落。】

【方皓退了一步，做出戒備的姿態。】

【那女子轉身站了起來，厲聲說道：“你為什麼不過來？你快過來啊！”同時伸開雙手朝方皓虛抓。】

【方皓又退了幾步，拉開安全距離，欲謀定而後動。】

【廳堂裡忽然颳起了陣陣陰風。就見那女子飄浮起來，裙襬隨風而動，露出了白皙的小腿，以及腳上的一雙紅色繡花鞋。】

【廳堂兩邊的門突然大開，倏忽飛出兩個東西。】

【方皓定眼細看，原來是兩個看上去不到一歲的嬰兒，膚色青綠，頭大如鬥，均戴著又尖又高的帽子，一個雙眼全黑無白，一個雙眼全白無黑，以四肢著地的姿勢飄浮在空中。】

【那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卻又變成了軟聲細語：“夫君，你看我們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你還不過來拜堂嗎？”】

【兩個嬰兒分左右朝方皓飛去。方皓揮拳擊打鬼嬰面門，卻見它們突然張大了嘴，足有海碗大小，露出鋸齒般的兩排尖牙，咬在方皓的雙手的手腕。】

【就聽咔咔兩聲，鬼嬰咬完了便即飛離，方皓手腕上的皮肉絲毫無損，裡面的腕骨卻被咬斷了。】

【鬼嬰繞著方皓飛了一圈，又撲上來撕咬。方皓雙腕受了重任，已經無力捏拳擊打，很快雙臂、雙腿、雙肩等各處的骨頭都被鬼嬰咬斷。】

【不一會的工夫，方皓癱倒在地。兩個鬼嬰撲去撕咬吮吸他的血肉，最後地上只剩下了一具破碎的白骨。】

幻象消失後，方皓只覺頭皮發麻，全身汗毛倒豎，胃部不受控制地抽搐，險些要將剛吃進去的雞蛋灌餅給吐出來。

下一刻，幻象再度出現，他連忙努力調整心態。

方皓的膽量原本只能算是普通。

小時候聽人講了鬼故事，夜裡都不敢一個人睡，非要和姐姐擠在一起，半夜裡有時還會尿床。

就是後來長大上初中了，和同學一起去鬼屋玩，也會被嚇得哇哇亂叫。

不過經歷了衍者道境中的生死磨練，他的膽子已經大了不少。再加上奇夢中的人生經歷，面對很多事情已經能夠做到波瀾不驚。

在靈者飛樑道境之前的歷練中，方皓自覺心理承受能力還是可以的，應對起來遊刃有餘。

可現在他才知道，似乎是有些高估自己了。

之所以能夠輕鬆應對之前的場景，最大的原因恐怕是見慣不怪。就像是同一個鬼屋多去幾次，他反過來還能去嚇那些扮鬼的工作人員。

但是童年時受到的驚嚇而留下的心理陰影，卻沒那麼容易抹去。

比如在下面一層見到的貞子，以及將要面對的穿紅繡花鞋的鬼新娘。

冷不丁遇上這些情況，他的首次應對總是會進退失據，亂了章法。

如果不是具有衍者天賦，他就要栽在這裡了。

當然，他也可以在腕骨受傷後，選擇立即離開道境。就是不知道在那種時候，還能不能立即做出正確反應。

所幸方皓相較於過去最大的不同，在於心智而非膽量。

他已經不缺少直面困難的勇氣和決心。

抬步間，方皓又看到了十餘次幻象，藉此調整好了心態。

一步跨出，終於找到了破局的方法，但心悸的感覺仍在。

三步之後，幻象不再出現。

待到鬼新娘的身影顯現，方皓便站定不動。

“夫君，快來拜堂吧。”

方皓不為所動，看著女鬼繼續表演。

不多時，廳堂中陰風四起，鬼新娘飄浮起來。

方皓將靈種所化的清涼之氣，全部運到了右手的鐵指虎中。在鬼嬰飛過來噬咬的時候，右手平伸送入右邊鬼嬰的口中。

只聽咔嚓一聲響，鬼嬰這全力一咬，崩壞了滿嘴尖牙。

與此同時，方皓左手迅速回縮，險之又險地躲開了另一個鬼嬰大嘴。

這兩個鬼嬰的牙齒，具有一定的實體屬性。哪怕方皓將身體中的清涼之氣全部聚於別處，被咬中了還是會受傷。

壞了尖牙的鬼嬰號哭起來，聲音刺耳之極。

那鬼新婚厲聲喝罵道：“夫君，你為什麼要傷害我們的孩子？！”

方皓對此充耳不聞，對另一個鬼嬰如法炮製。

這小鬼應該沒什麼靈智，只會張嘴咬人，尖牙落下後正中鐵指虎，尖牙登時被廢掉了。

方皓將清涼之氣注入雙拳，同時對著兩個鬼嬰的腦袋砸去。噗地一聲響，鬼嬰化為兩道黑氣，朝鬼新娘飛去。

鬼新娘抬起雙臂，那兩道黑氣鑽進了她袖子裡。

方皓一個飛躍，落在鬼新娘面前，握住她兩條小腿，用力向下一摜，將鬼新娘仰面摔倒。

接著方皓跳到鬼新娘身上，左手扯開紅蓋頭，露出一張變幻莫測的面容。

“夫君，你為什麼要傷害我和我們的孩子？”

鬼新娘悽婉地說道，聲音隨著面容不斷變化，一句話中變了七八個人的聲線。

一會是方曉晴，一會是沈婷婷，一會是小太妹肖妍，一會是夏菲，一會是外語老師楊萍。還有幾個依稀熟悉的面孔，卻一下子想不起名字。

方皓用紅蓋頭掩住鬼新娘的口鼻，提起右拳，狠狠打在鬼新娘的額頭。

就聽咚地一聲，彷彿打在了一面鼓上，鬼新娘就此寂然不動。

方皓甩開紅蓋頭站了起來。

只見鬼新娘的面容變成了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樣，接著又塌陷萎縮，皮肉以極快的速度腐爛化掉，最終成了一具骷髏。

在骷髏空洞洞的雙眼，以及變成了大洞的鼻子部位，各飄浮出一枚靈種，緩緩升至方皓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