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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是齊天最喜歡的東西。

聽齊母說他出生那天月亮圓得相當漂亮,皎潔月光預示著他的人生也會相當圓滿。

齊天也一直這麼覺得。

家境富裕,長相也清秀好看,性格好,還會打籃球和彈鋼琴。

除了學習可能趕周妄差點以外,其他一切幾乎是無可挑剔的。

而岑月和他是同樣的人。

是他的小青梅。

唯一的小青梅。

齊天仍舊記得第一次見到岑月的時候。

是兩人三歲的時候。

他被齊母帶著去了岑家宅子,看到了跟只糯米糰子差不多的小岑月。

岑母:“齊齊,這是月亮妹妹。”

齊天看了一眼坐在地毯上玩芭比娃娃的小岑月,心都快化了。

見面不到幾分鐘。

小齊天就能感受到岑月的小性子。

女生性格很驕縱,甚至還有些囂張跋扈。

但是身體很差很差。

她邁著小短腿,臉蛋紅撲撲地看著齊天,“齊大聖!大聖!”

又可愛又軟糯。

齊天眨了眨大眼睛,當即就抱著岑月,捧住她的臉親了一口。

好軟。

跟果凍一樣。

岑月大概是沒想到齊天會親她,呆呆的愣在原地好半晌,過了一會兒才對著他的腳踩了一下。

踩完似乎是覺得並不洩憤,岑月又扭頭去給岑母告狀。

“齊大聖親我了,媽媽嗚嗚嗚嗚!”

岑母和齊母笑得前仰後翻。

兩個小朋友真的太可愛了。

齊母笑完又把齊天拖了過來,“你幹什麼親人家,她還是小姑娘。”

“我也是小姑娘。”

齊天語出驚人。

齊母和岑母都笑出聲,甚至連岑月都笑了。

“不能親女生。”齊母覺得有些奇怪,轉頭對岑母道,“棲竹公館裡那麼多小朋友,也沒見他親過其他的人啊,真是奇怪!”

岑母摸了摸齊天的頭,“是不是覺得月亮妹妹太可愛了?”

齊天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以後要保護好小月亮好不好?”岑母說,“她身體不太好。”

齊天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保證般開口,“我一定會的!”

本以為是小朋友一時的頭腦發熱。

但後來齊天真的做到了。

那個時候岑月因為身體原因經常生病,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初三以前,她基本每天都和各種各樣的藥物相伴。

也因為這個原因,岑月小時候基本上沒怎麼參加過體育課,幼稚園倒還好,上了小學和初中以後經常會有人說她一身公主病。

小孩子說話根本不會考慮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傷害。

岑月本身也不是受欺負的性子,每次都會反駁,但大家都不信,甚至還會鼓動其他人一起說她。

一來二去,岑月基本上都是獨來獨往。

齊天從幼稚園開始就和岑月一個班了。

每次碰到這種事,他都會挺身而出。

要是遇到他也不能解決的,他就會找周妄。

一般周妄出馬,事情很快就會解決,這人小時候就是個混世魔王,在一群小學生裡出類拔萃般的不好惹。

好兄弟經常會覺得奇怪,“你被別人打了我都沒見你這麼生氣過,至於嗎?不就說她公主病嗎?而且岑月真的很嬌氣啊。”

一向好脾氣的齊天直接給了他一拳。

“都說了是因為她生病,不能劇烈運動,怎麼你的嘴也這麼碎啊。”齊天語氣算不上好,“至於,非常至於。”

見齊天動氣,好兄弟被嚇了一跳,“開個玩笑,你別這麼激動成不?而且我也沒說她不好啊。”

“和她有關的事我淡定不了。”齊天人小鬼大,說出來的話倒是一套一套的。

“她嬌氣怎麼了。”齊天說,“我慣的。”

好兄弟目瞪口呆,“那你難道要一直這樣慣著她?”

齊天視線落在正在喝草莓牛奶的岑月身上,半晌,他轉頭,目光堅定。

“我會一直這樣慣著她。”

好兄弟拍了拍齊天的肩膀,語氣真誠,“真是個好男人。”

齊天笑著回了一句去你的,這才起身去找岑月。

前兩天她吵著鬧著說的那家奶茶店,他今天買到了,得讓她快點喝到。

除了細緻入微的小事,齊天還很享受被岑月指使的感覺。

在春天給她折櫻花,夏天去棲竹公館掏荷花,秋天採桂花,冬天就去梅園摘臘梅。

春夏秋冬他都照顧了個遍。

從來沒有過間斷。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高一上學期。

初三那年,齊天拼命學習才和岑月一起上了附中。

初三那年暑假,岑月的身體終於出現了轉機,再也不會走兩步就喘,也不會站久了就暈。

雖然和同齡人相比還是差點,但比起以前已經好很多了。

齊天特別開心,在棲竹公館裡上躥下跳,逮著個人就說,“我們小月亮可以跟我一塊兒跑步了。”

雖然搞不清楚他為什麼那麼開心,但大家都笑著祝賀他。

進入附中,岑月是真的成了小公主。

她可愛又活潑,天真無邪,性格也很豪爽,班裡很多女生都特別喜歡她。

齊天比她還要開心。

尤其是兩人一塊兒跑操的時候,班裡的同學總是會說,“岑月啊,齊天的軟肋。”

班裡有誰想找齊天幫忙,送遊戲卡和面板都不好使。

岑月是最簡單也是最快的方法。

大家都知道。

但大家都沒覺得這種感覺是喜歡。

大家都認為齊天把岑月當寶貝妹妹寵著。

但只有齊天一個人知道。

根本就不是那樣的。

他喜歡岑月,從見她的第一眼就很喜歡。

不然他根本不會親她。

小區裡那麼多長得可愛的小姑娘他都沒親。

但進入青春期的男生多少都有點羞於表達心意,齊天也不例外。

在岑月面前,他不會過於直白地表露感情。

“小月亮今天給我帶了牛奶。”

“小月亮跑操的時候拍了我一下。”

“小月亮總叫我齊大聖。”

這些話他要不就跟爸媽分享,要不就在日記本里頭寫下來。

反正總得有表達情緒的方式。

那本日記本厚的跟磚頭一樣,全是關於岑月的。

但最後一條和岑月有關的日記停在了那個燥熱的夏天。

高三結束的那個夏天,對於齊天來說,並不快樂。

狂歡的時光對他來說是折磨。

那個夏天怎麼會那麼熱啊。

熱得他眼淚和汗水一起往下掉落。

小王子裡曾經說過。

“想要和別人製造羈絆就要承受掉眼淚的風險。”

齊天從來都不害怕掉眼淚。

但那個夏天,在他寫下的最後一條有關於岑月的日記本里,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感受到了難過。

“小月亮不再是我的小月亮了。”

“小月亮有月光了。”

他曾經無數次見過岑月的眼神,總是能透過她的一個眼神去解讀她的各種情緒。

或是開心的、或是煩躁的、或是難過的,又或者是悸動的。

見過太多次,他甚至能輕而易舉透過眼神判斷她的感受。

但從小到大,她看所有人的眼神基本上都差不多。

面對周妄時會有所不同,但齊天知道,那是一種仰慕。

所以他從來沒在意過。

但那個夏天,他終於注意到了岑月看季白的眼神。

那是喜歡一個人的眼神。

齊天從來沒在那種眼神裡出現過。

岑月不喜歡齊天。

齊天就是齊大聖,永遠不會成為其他人。

那種眼神把他整個人釘在原地。

他逢人就炫耀的小月亮不再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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