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從來都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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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那樣的瞭解陳鬱莎，她知道她不屑於來和她搶男人，她也知道她可能沉淪在怎樣痛苦的深淵中，再也爬不出來了。

她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眼前，就算是撒一次謊，也沒有關係的不是嗎？

除了她自己，不會有任何人來揭穿她。

於是她說謊了，被名為執念的東西支配著，她只知道自己想要得到這樣東西，卻不知道為什麼要得到，也從來沒有思考過，只是被名為執念的東西支配著。

她被未名的力量支配著，千方百計、不擇手段的，去奪取一件她根本不需要的東西。

嘴唇蠕動了好幾次，她的喉頭才發出聲音。

“她和別人好了，那個人很有錢，孩子出生後，把他們一家人都接到大城市去了，她現在過得很好。”

知道她再也不會出現了，於是她的謊言便編的隨意，她不用去圓謊，因為她再也不會出現了。

聽到這個答案，王文彥握緊了拳頭，後又鬆開了，上課鈴聲響起，他轉身往教室走去，背影是那樣的悲傷。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

她望著王文彥的背影，無聲的蠕動著唇瓣，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她用力的吼，也發不出一絲的聲音。

像是有什麼東西消除了她的聲音一樣，但怎麼可能有什麼東西能夠消除她的聲音呢？不過是自己給自己的找的藉口，自己為自己的自私找的藉口。

自私，她隨著鈴聲走進教室，抬起自己的雙手看了看，她是如此的自私，將別人推向深淵，成全了自己的執念。

她再一次說了謊，她又有什麼資格愧疚呢？

她不配。

高三的最後半年，王文彥終於對她笑了，他們好像回到了從前，只是都刻意的不去提已經消失了的那個人。

高考結束後，他們經常一起去吃飯、看電影，去遊樂園，去酒店開房。

剛開始的時候，她常常被他的囈語驚醒。

“莎莎......為什麼......”

他一直喚著陳鬱莎的暱稱，一直一直，只是聲音並不大。

韓梓湊近耳朵去聽，聽到那個名字之後，她瞪大了眼睛，觸電一樣的彈開。

那一片血腥之中，那雙絕望的眼又浮現在眼前。

漆黑的房間裡，天花板上好像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而房間各處陰暗的角落，也彷彿伸出了一雙雙的手！

那一雙雙的手不斷的向她靠近，再靠近！

“不要...不要過來...滾啊！滾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瞪大了眼睛，縮成一團抱著腦袋捂著耳朵尖叫出聲。

沉溺在和陳鬱莎的夢境中的王文彥，也被刺耳的尖叫聲驚醒了。

“阿梓？阿梓？你怎麼了？”王文彥焦急的去拉開韓梓捂住耳朵的雙手，他不知道她怎麼了。

被拉開捂住耳朵的手後，韓梓終於聽見了王文彥的聲音，也看到了他焦急的臉，緊皺的眉頭，還有那雙充滿擔憂的臉。

是不是隻有她陷入瘋狂，他才會對她有一絲一毫的關心啊？

她搖著腦袋，眼角流下淚水，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了。

她都做了什麼啊？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彷彿看到雙手上都沾染著鮮血，她都做了什麼啊？

她顫抖著唇瓣，左右搖著腦袋，不對，不對，錯的不是她，是他啊！

她充滿絕望的目光，猛的射向眼前的人，瘋狂的嘶吼道：“為什麼？你心底還有那個人，為什麼要來招惹我？”

為什麼要來招惹我？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怎麼會見死不救？我怎麼會對你撒謊？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還是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為什麼總是要將錯誤往別人身上推，錯的是她，是她沒錯啊！

是她見死不救，是她自私的撒了謊.......

“是我的錯......原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她抱著自己的雙肩，不停的呢喃著。

王文彥卻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他眼睛驀然瞪大，拉住韓梓的手也鬆開了，無力的坐倒。

他到底，做了什麼啊！？

是他逼瘋了阿梓嗎？王文彥的眼神逐漸堅定，是的，是他逼瘋了阿梓！

錯了！一切都錯了......

從那個雨夜開始，一切都錯了......

他為什麼要將自己失去莎莎的痛苦，發洩在阿梓的身上？是他逼瘋了阿梓！是他親手逼瘋了阿梓！

他看著眼前陷入瘋狂的人，想要伸手去拉她，又害怕伸出手，只能縮回。

他愛她嗎？愛阿梓嗎？

不，他不愛，從來都不愛。

在那個雨夜之前不愛，在那個雨夜中不愛，在那個雨夜之後也不愛。

那個雨夜，不過是一次情緒失控。

他一直想讓自己忘記那個雨夜，就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是他無法面對阿梓的眼睛，他知道那雙眼睛的主人想要什麼，他給不了，所以一直在逃避。

在高三的最後一個學期，眼看他就要永遠的逃離這座城市了，逃離這座城市的所有人，可是他還是沒有忍住。

他想知道，陳鬱莎的孩子是誰的。

是某個和他對阿梓那樣不負責任的人的孩子嗎？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誰都不告訴他？

於是他找到了阿梓，他看得出來，阿梓一定知道一些什麼。

但是為什麼不告訴他？

是怕他接受不了嗎？

他們太小看他了，他從來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是。

於是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聽到那樣的答案，他心中似乎好受一些了，至少知道她過得很好。

他不想成為他想象過無數次的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於是他選擇了和阿梓做男女朋友，他們以後會結婚，會有孩子，他們會組成一個家庭，一起養育後代，平平靜靜的走完這一生。

很幸運的，他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同一個系，同一個專業。

於是他們形影不離，成為了班裡最令人羨慕的一對情侶。

可是他們之間並不平靜，他們也不如表面上的那樣恩愛。

他並不愛韓梓，從來都不愛，他對她的一切好，不過都是源於愧疚，源於對那個雨夜的彌補。

他不知道的是，韓梓其實也並不愛他。

在這麼多年後，她終於明白了心中的那種執念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