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夜探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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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刀正懊惱不已，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悻悻而歸。

剛才這一路追將下來，不知不覺間已追出五六里地，不遠處已隱約能看到上少室山的路。

丁小刀正打量間，突聞山腰處傳來兩聲鳥鳴，如子規似夜鶯。“如此寒夜，哪會有鳥鳴。難道是剛才的黑衣人在引我？”丁小刀忖道。來不及多想，丁小刀猛吸一口氣，一掠而起，朝著山腰處飛身而去。

時值二更，寒風越發的猛烈，看樣子竟似要下雪了。

“這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難道又是司空摘月？看身材卻又不像。他此番故意引我出來卻又避不見面，我正要無功而返他竟又露出形藏，看方向，這廝是要引我夜探少林了。”丁小刀在心裡思索著。腳下力道卻絲毫未減。不一刻已到山腰處。

沒有鳥鳴，也不見黑衣人，四下寂靜無聲。

山腰正是林深樹密之處，剛才上山來尚有岩石可借力，但此時路也盡，眼前是成片的蒼松翠柏，有的竟高達數丈。在夜色中看起來彷彿是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夜叉在等著擇人而噬。

此時正值半夜，倘若入林，怕是連路也尋不著。

丁小刀思忖片刻，突地撥身而起，身形躍起三丈有餘，快力竭時雙腳在一節橫枝上輕輕一點。又往上竄起一兩丈，然後輕輕地落在樹冠頂端的枝椏上。

只見右側山坳處隱隱可見燈光。當即展開身形，貼著樹梢飛掠而去。

少林寺坐北朝南，丁小刀此前由山門右側而上山，此番由當陽坡林中入寺，剛好首經塔林。

塔林位於少林寺西面百丈左右的山腳，是少林歷代高僧圓寂後所修的墓地。有身骨塔、衣缽塔。分石塔和磚塔，有一級到七級不等。造型種類繁多，大大小小有一兩百座。

夜色中偶有誦經聲和木魚聲傳來，更顯莊嚴肅穆。

塔林歷來是少林禁地。

丁小刀伏在暗處，屏氣凝神，側耳細聽。方圓二十丈內若有人潛伏必逃不過他的耳力。但他什麼都沒有發現，那黑衣人是已先入寺，還是引他上來就已撤退？丁小刀苦笑一下，黑衣人引他上來究竟意欲何為暫無從得知。想不通的問題就不想，既來之則安之。

丁小刀發現他自我安慰的本領越來越大了，這天寒地凍的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覺多舒服，非要出來受罪。

分明感覺上了人家的當，竟還裝作若無其事。俗話道吃虧是福，但這種福氣如果太多的話卻是很難消受的。

他決定以後一定少要一點這種福氣。

半夜三更夜闖少林禁地，要是遇到三大神僧可不太妙。丁小刀從懷裡掏出一塊黑巾矇住臉，只露出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只見他雙腳借力，使出一個乳燕投林，凌空又換個身法使出一個燕子三抄水，輕飄飄落在一個塔頂。

這是一座三層密簷式磚塔，疊簷五重，造型秀麗。塔後壁鑲嵌著石碑，隱約可見碑文和書丹。

丁小刀伏於塔後壁簷上，與夜色溶為一體。

少頃，他料定四下絕無人跡後，又迅速掠到下一座塔簷。

丁小刀雖也去過別的寺廟，卻是從未來過少林，他並不知那封信會藏於何處，也沒曾想過少林寺的佔地竟會有這般大。是也他只能往有燈光的地方而去，此時他已能看到塔林後方的龍虎嶺。他右側往後是大雄寶殿，再出去就是天王殿直到山門，而往前是藏經閣，藏經閣後面應該是方丈室。

有燈光的地方正是方丈室那一帶。

少林發生這麼重要的事，方丈清玄大師應該是睡不著了。丁小刀心想。

丁小刀已躍到地上，他知道稍稍一點衣袂帶風的聲音都能暴露形蹤，少林寺畢竟是天下武林人人敬仰的聖地，他可不敢過於託大。他如狸貓穿梭於塔林間，腳下絕不發出一點聲音。眼看他已快穿出塔林，突然聽到塔林盡頭與寺間相接的小道上有人走來。

丁小刀輕提一口氣，輕縱而起，雙手剛一接觸塔簷，身體就順勢一翻，悄無聲息的伏於塔簷上。

只見兩個和尚一人手提一盞燈籠往塔林這邊走來。邊走邊說話。

走在前面的和尚道：“真慧師兄，你說那人是誰呀，大半夜的還和方丈下棋，方丈他老人家這幾天可累得不輕。”言語間憤憤不平，他說話的聲音充滿稚氣，應該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和尚。

走在後面的和尚回道：“唉，誰說不是呢，聽靜玄師叔講那人是南宮世家錦繡山莊的莊主，本已多年未出江湖，此次掌門方丈發武林貼廣邀天下英雄前來少林共商大計，他才勉為其難而來的。”

前面那和尚還是心有不滿嘴裡嘀咕道：“大會是臘月初八，這還有兩日呢，肯定是嚐到方丈他老人家煮的一手好茶，喝著喝著竟捨不得走了……”

“真言師弟你小點聲，讓師父聽到你對客人不敬可要罰你面壁的。”後面那被喚作真慧的和尚噓聲道。“聽說南宮莊主是師父出家之前的摯交，就連方丈他老人家當年雲遊天下的時候也曾到過錦繡山莊做客呢。”

那叫真言的和尚咋舌，低聲求道：“乖乖，幸好沒人聽到，真慧師兄你可不要跟戒律院的師叔和咱師父說啊……”

“行了行了，快走吧，趕快巡完回去睡覺，誰稀罕說你。”真慧看來對這小師弟不錯，語氣間充滿寵溺。

二人一路說說笑笑，漸行漸遠。

丁小刀心裡暗忖，南宮莊主？莫非是南宮玉！

聽說這老小子不是一直呆在莊裡煉丹麼。怎地有興致千里迢迢趕來少林了。聽口氣南宮玉竟與這兩個和尚的師父是舊交，與方丈清玄大師也是老相識，這大半夜的他們難道就只是喝茶下棋麼。丁小刀不禁好奇心起，決定前去打探一番。

剛才真言真慧出來的地方燈火比其它地方要多一些，看來應該是藏經閣之類的地方，想必日夜皆有人看守，他可不想被當作偷經書的賊。

丁小刀決定繞道由後山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