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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貴不僅愛財,而且還很有眼色。

見寇三姐兒過來,寒暄兩句後便離開了……

曹安和寇三姐兒找了一處安靜的包房坐下。

羅漢端著一壺果酒送進來,又默默出去,把門關好。

“今日眾姑娘的舞姿,寇娘子可滿意?”

曹安親手為她斟了一杯。

寇三姐兒美眸溢彩,微笑道:“還算不錯吧,不過若是奴家來舞,定會比今日的效果還要好!”

“……”

曹安尷尬笑笑。

寇三姐兒這是在調侃那日……曹安質疑自己舞技的事情。

接著,她掩嘴輕笑道:“郎君不必掛懷,奴家本就是挽月樓的人了,登臺獻技也是應該。只是……”

賣身契你什麼時候來贖?

赤果果的言辭,直教曹安這種花中老手,也不由臉紅了少許。

他也故作打趣道:“放心,賣身契的事情某記著……如此嬌豔的娘子,曹某便是傾家蕩產,也要留在身邊。”

開玩笑,哥以前混的那些地方,可比這兒要赤果多了好嗎?

某堂堂三區曹哥,還能讓你一個小丫頭給玩兒了?

寇三姐兒俏臉微紅,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曹安繼續猛攻,笑著道:“聽聞寇娘子芳齡才十七?如此年紀,便能有這般舞技,當真是梨園天才啊!”

‘梨園’一詞始自玄宗。

自那以後,這幫搞歌舞藝術的,便有了一個體面而又雅觀的稱呼。

曹安用這個詞來評價寇三姐兒,也表明了他尊重的態度。

“多謝曹公子抬愛,只是……”

寇三姐兒美眸一轉,帶著幾分委屈湊近了道:“您這話中意思,是嫌棄奴家年紀太大了麼?”

曹安才十五,若是這麼比較,可不就變了味麼?

而且……如今女子大多早熟,十四五便已成人母,像寇三姐兒這樣的,的確算不上年輕了。

“某倒也不是很在意年紀……”

面對寇三姐兒的挑逗,曹安自然來者不拒,猛地前傾了一下,兩人頓時湊到一起,氣氛瞬間變得曖昧了。

“你……”

寇三姐兒又羞又怒,下意識縮了縮身體。

可看到曹安眼中那抹狡黠,又倔強的迎了上來,整個人都貼在了他懷裡:“郎君若是不嫌棄,奴家……”

溫香暖玉醉人心,曹安瞬間血氣上湧。

他不由得苦笑搖頭,後退了一些:“咱們好好說話行不,這場面……萬一某把持不住了,你可別後悔。”

“嘁。”

寇三姐兒也紅著臉坐回去,指了指桌上的果酒:“看得出,曹公子是個自律的,更明白酒色傷身……所以奴家篤定,您不會是那等衝動之人。”

好吧,你贏了。

曹安笑笑轉移了話題:“寇娘子在此等某,想必是有話想說吧?”

“是。”

寇三姐兒收起笑容,俏臉變得嚴肅。

曹安點點頭:“只要不難辦,曹安盡力。”

“奴家有幾個要好的姐妹,也在教坊司……”

寇三姐兒有些難為情道:“想必郎君也知道,那種地方根本沒有人權可言!姑娘們便是再順從,也逃不了被那些官老爺們打罵……甚至有些癖好變態的,根本不把咱們當人看。”

寇三姐兒是儀令,她自然不用擔心這些。

可那些姿色平平的下等官妓,卻每天都在飽受非人的折磨。

曹安下意識問了一句:“不會也和你一樣,動輒幾千貫吧?”

“……”

寇三姐兒有些羞怒的嗔了眼他,輕聲道:“價錢方面倒還好說,以您如今的身家,不過爾爾……只是,教坊司有規矩,除非朝廷允許發賣,否則……”

怪不得!

曹安頓時嚴肅起來:“寇娘子,教坊司裡的那些人,多是前朝欲孽和罪臣家眷……你可莫要把某坑了啊!”

老子才剛在汴梁站穩腳跟,可不想被人稀裡糊塗的扣上一頂‘謀反’的帽子!

“不會的!”

寇三姐兒有些焦急的連連擺手,小模樣甚是動人:“她們雖身世不好,但絕無半點其他心思……只是想求條活路而已。”

“這……難辦啊!”

曹安搖搖頭,言下之意就是拒絕。

這年頭,求活路的人多了。

老子又不是聖母體質,憑啥要救她們?

“曹郎君,求您了……”

寇三姐兒美眸含淚,噗通跪在地上:“您便當是可憐、可憐那些無辜的女人……奴家今後定當竭盡全力,為挽月樓調教更多的舞姬!”

曹安只是看著她,眸光淡漠:“某承認你很有才華,若有你坐鎮挽月樓,生意定不會差……但這並不代表,某就是個愛財不要命的。”

如今他已是危機四伏,傻子才會再給自己找麻煩。

說完,曹安起身離開房間。

從始至終,他都沒猶豫過半點。

門口,羅漢趁機往裡看了一眼,趕忙跟上曹安的腳步。

……

此時已至後夜。

外間的喧鬧聲逐漸停止。

燈光昏暗的舞廳裡,還剩下零星幾個精力旺盛的客人,摟著懷中舞姬在舞池裡晃動著。

沒人能看清楚他們是誰,也無人關心這些人的來歷,大家很放心的,各自宣洩著心中情慾。

二、三樓的各間包廂裡燈火通明,有些已經開始辦正事兒了。

曹安穿過舞池,來到外面。

汴河上偶有幾艘船隻劃過,裡面晃動著微弱的燭光。街上靜悄悄的,只能偶爾聽到幾聲犬吠。

春天的汴梁,夜裡還是有些冷,讓人不自覺的收緊領口。

曹安深吸口氣,望著汴河出神。

羅漢拿著長袍為他披上,忍不住問道:“郎君,您在想什麼?”

“錢……”

曹安目光幽長:“你說,某得掙多少錢……才能撬動那些人的立場?”

“這……”

羅漢知道他說的是誰,可卻不知如何回答。

一個底層出身的潑皮,他去哪兒弄懂這些?自然也就不知,該如何寬慰曹安。

曹安回頭笑了笑,道:“沒有什麼聯盟是永恆的,只要利益足夠,立場就可更改!你說是吧?”

“是……是吧?”

羅漢不知他是自言自語,還是在與自己說的。

曹安接著道:“他們想要的不過就是名利,若是某能給他們這些……他們自然就會站在某這邊。”

世界上沒有錢辦不到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只能說明,錢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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