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這個道理，比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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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宇航聽完這些，不發一言，但是面色卻徹底陰沉了下來。

他不知道，但也真的沒想到，世家之禍，居然真的有這麼大的破壞力。

他原本以為京都那些世家子弟所做的一切已經是禽獸不如了，但是透過今天的瞭解，那些地方上的世家宗族，更是該下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南域有徐國公江殊鎮壓叛亂，刺史柳橋主持內政，他們就沒有動作，任由官吏橫徵暴斂，起義軍生靈塗炭嗎？”

中年漢子聽到這兩個名字，苦笑了一聲，道：‘這位少爺，您應該不是什麼普通人，但是今天我也豁出去了，就給您說個明白。

這徐國公什麼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刺史柳橋，他可是柳氏的人啊，在南域，柳氏幾乎稱得上是第一氏族，你覺得他們仗的是誰的勢？

我們變賣家產，賣兒賣女得來的所謂的稅賦，最後到了誰的手裡，指望著他給我們百姓做主，還不如指望著老天有眼，降下一道天雷，直接劈死他。’

聽到一個漢子如此近乎絕望的吶喊，從言語間就能知道那些人到底做的事情是何等的毫無底線。

百姓如此怨恨，如此仇視世家和一域之地的執政者，這是他們的錯嗎？

百姓活不下去了，揭竿而起，攻城掠地，這是他們想的嗎？

不，絕對不是。

自己都快被餓死了，都活不下去了，還要受你什麼狗屁制度的約束嗎？

反正都是個死，死之前能好好的發洩一口自己胸中的惡氣，能殺了欺負自己的人，拉著一起下地獄，還能好好地吃一頓飽飯。

哪怕是造反，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不可以做的。

這一刻，他想起了明太祖朱元璋，為了吃飽自己的肚子，開始了他那開局一個碗，浩瀚波瀾壯闊的一生。

想起了那個世界歐洲帶領一個國家，因為吃不起天價麵包，最終差點掀翻世界的奮鬥者。

都是被逼無路，都是活不下去了，才會做出這些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來。

可歸根到底，他們最初最簡單的願望，都是為了吃飽肚子罷了。

這個道理，比天大！

片刻間，白戰從小廝鋪子中拿了一大包的饅頭和開水過來。

張宇航接過白戰手中的水壺，遞給了男子，道：‘先喝口熱水，然後吃個饅頭墊墊肚子，在帶我去找你的孩子以及那些和你們一樣處境的人。

放心，我沒有惡意，今天我會讓你們都吃飽肚子。’

張宇航一邊說著，一邊安排白戰去將周圍能買下來的食物全部買了下來，並且囑咐暗中跟在身後的監天衛，回去拉一批糧食過來。

可等張宇航跟著來到一處幽暗，骯髒不堪的小巷子之時，卻是深深的被震撼住了。

無數的難民躺在地上，氣若游絲。

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還是幼童，可是各個此時是面色蒼白，要是繼續這麼下去，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是遍地的屍體。

見到這一幕，男子再也按捺不住，急匆匆的走到自己孩子面前，將自己懷中的饅頭緩緩的塞進來幾個孩子的口中。

“慢點吃，別噎著了，”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手中的熱水壺遞了上去。

明明自己也沒有吃多少，但是此刻他的眼裡只有自己的兒子，這兩個孩子，就是他活下去全部的動力。

張宇航為之觸動，這樣的父子之情，是他畢生都不可能擁有的。

可是隨著男子的動作，周邊那些難民的眼中似乎是冒出了綠光，就連不遠處一大批的人都沒有注意，此時，他們的眼裡只有那白花花的饅頭。

那不是食物，而是所有人能活下去的希望，是他們的命啊。

張宇航看著這些人的動作，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當下在阿大的護衛下，站在了最中央，大聲喝道：“本官乃是監天司鎮撫使張宇航，奉皇命前來救濟你們，所有人躺在原地，不要隨意走動，你們.....”

張宇航用手指指著身後那些拿著食物的老闆小廝，道：“將手中的食物分發給在場的所有人，不要求吃飽，最起碼保證每個人不要被餓死。

本官已經派人在運輸糧食過來，後續由我們監天司負責一應事宜，現在馬上行動。”

聽到今天購買自己東西的居然是監天司的張鎮撫使，所有人都激動不已。

可是現在很明顯不是寒暄的時候，所有人都馬上將自己手中的食物分發給此刻已經幾乎奄奄一息的人群。

有的甚至不敢直接吃飯，只能先喝一點溫粥適應一下。

這些人雖然不知道張宇航是誰，但是透過周圍這些人的行動，最起碼知道自己這些人真的能有東西吃，不會被餓死了，也是無比的激動。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

申祥快步走到了張宇航身邊，道：“大人。”

張宇航直接道：“糧食都運來了？”

“是，現在就在不遠處搭建粥棚，很快就能準備好。”

得到回答，看了一眼此刻已經神情好轉很多的眾人，張宇航站起身來高聲道：“諸位，監天司已經準備好粥棚，等下會有人帶你們一起過去，你們好生待著，不要亂跑，本官會妥善安置你們的。”

說完，張宇航對著申祥道：“不要再愣著了，立刻派監天司的兄弟，將整個京都每一個角落的情況都給我查清楚，監天司全體出動。

再去派人找京兆尹，讓他整理一下現在京都範圍內我們能夠呼叫的糧草有多少，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

將一些事情安排好，張宇航又對白戰道：“去找一下易天，讓他發動自己的勢力，在我們顧及不到的地方，也徹查此事，不得懈怠。”

然後對著阿大和申祥說：‘走吧，你們陪我再去別的地方轉轉。’

等到張宇航兩人走後不久，緩過氣來的那些難民，對著忙碌的眾人問道：‘這位大人是何方神聖啊，真是菩薩心腸，要不是他，估計我們這些人必死無疑啊。’

原本分發完食物就能離去的一些小販們，此刻聽到這些人感激的話，也是十分激動的道：“那是你們命好，現在整個京都誰不知道監天司的大名。

張鎮撫使更是佛陀降世，專門來世間救苦救難的，不僅是你們，就連京都之前無法無天的世家子弟，也被他收拾的妥妥帖帖，沒有人敢在肆意妄為。

那菜市場前現在被染紅的血水，足夠證明這位大人是何等的不畏權貴，要想謝他們，不需要你們做別的，聽他的安排就好，張鎮撫使一定會給你們一條活路的。”

他們又何嘗不是因為被張宇航的所作所為打動的，不然哪怕是給錢，面對這些難民，也沒幾個會盡心照顧，更不要說監天衛到了之後，本該離去的他們。

自覺留了下來，哪怕不給錢，能給張鎮撫使做事，他們也是心甘情願的，並且以此為傲。

聽到這些人的話，看到那些此刻穿著統一服飾的監天衛盡心安置每一個人，井井有條，絲毫沒有嫌棄自己等人此刻這狼狽不堪的模樣，甚至身上散發出的令人噁心的氣味。

他們第一次，對於朝廷有了信心

這樣的官，才是好官。

也第一次，記住了監天司，記住了張宇航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