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光戀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百二十七章 一切都是老美的錯,我真不會演戲啊,小時光戀曲,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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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上旬,國慶小長假剛過。西伯利亞的寒流似乎已經流出了一絲兒,越過蒙古高原,抵達鴨綠江邊兒上小小的寬甸片場。
副導演郭凡頻繁看手機的天氣預報,精確到了十五分鐘。上面顯示晚上九點到十點鐘氣溫將在零下一度到零下三度之間,這是一個冷天。
但是這會兒片場卻不是這樣,由於在拍一場涉及到火焰的戲份,現場熱得烤人。空氣都被火焰拉扯變形,邊緣捲起來了。郭凡抹了抹汗水,監視器裡面的方沂正在奔跑:
他跌跌撞撞,端著槍,在泥地裡面左右張望,顯得很警惕。畫面裡只有方沂一個人,還有被打爛的破敗屋子。幾臺攝像機同時對著他。
方沂一邊跑,一邊看,攝像機也跟著他同步移動。在他即將走到這條佈景的邊上時,忽然天空中發來了一顆照明彈,霎時間整個視野全亮了,攝影機也隨著方沂的“去向”轉動,映入眼簾的是殘垣斷壁。
原來這兒不是一兩間民宅,而是一整個大村莊都被打爛了,所有人都消失了。
方沂被震撼了,站著不動,但是他影子被照明彈拉得很長,畸變了,影子落在村莊裡面,一個窗戶一個窗戶的迅速移動,像幽靈一樣,一直拉到火焰裡面消失不見。
這影子什麼意思呢?
就是給觀眾增加代入感的,好像是以“第一人稱”的視角從這個盡頭一下看到了那個盡頭,給觀眾迅速確認一下,的的確確全沒有人,這村莊被老美的飛機大炮毀了。
或者是方沂這個主角心中十分急切,他雖然站著不動,但他目光飛一樣的掠遍了整個村莊,什麼都不剩。
那村莊裡面的人怎麼樣了?是死了還是逃難去了。這你自個兒想去吧,反正是老美乾的就是了。
畫面定格在方沂臉上,火焰在他臉上跳動。他胸中的澎湃思緒都透過這個火光來表現。
——“cut!”
等了一陣子,方沂自個兒舉手,“我看看剛才的鏡頭。”聲音有點嘶啞,因為方沂入戲較深。郭凡立刻給他送上鹽水,方沂喝了兩口,深呼吸幾次後才坐在監視器前。
看了一遍剛才的鏡頭。
不太行。方沂的臉色發苦。
完蛋!準備這麼久,居然還不行。
這段有倆難的,一個是那照明彈飛上去了,底下的影子得順著方向來,就是說整個片場的路線規劃和道具擺放得有點幾何知識;另一個是跳動在方沂臉上的火光,要非常的亮,最好是把他瞳孔都照得滲出金紅色才行。
結果這倆都沒做到。
尤其是後者,不夠亮。在電影院的巨幕上,這是個大缺陷。
演員張毅從表演上解釋過電影和電視劇之間的區別,就是尺度的區別。比如電視劇小銀幕裡面你得吭哧吭哧一頓哭,肌肉顫抖才能表現你震驚了,那電影院裡面的超級大銀幕上,伱只要眼皮兒一抬,觀眾就意會到了,你震驚了。
所以方沂在沒什麼肢體動作和臺詞的情況下,如果臉上不夠亮,這就搞得觀眾連“抬眼皮兒”也看不到了,可能就不知道他在表演個什麼。
“難道要重拍?”
郭凡嘟囔道,他估計了一下成本,齜牙咧嘴:“用其他辦法解決吧,現在的情況是,重來也不一定能解決。”
方沂贊同郭凡的話,他要死磕這個鏡頭,必須搞出來。
關於怎麼拍這事兒,創作團隊拍之前就有預案,但是實際拍起來可能未必有想象中那個效果,這是苦差事。還好現在用的是數碼攝影機,行不行立馬就知道了。
放10年之前,數碼攝影機還不是特普遍的時候,不僅是成功與否不知道,連失敗與否也不知道。
當時用的是膠片機。那個東西的特色,就是拍完了導演不知道畫面什麼樣,要把膠片放冷藏室裡面,空運到能洗片的大城市,洗出來了才知道,洗之前不能見到一點光,也不能受熱。
最起碼得隔了一兩個星期。
所以當時攝影師的地位比現在要高得多,說是第二導演也並不誇張。因為好壞全憑攝影師的經驗,他判斷這段能不能成。
現在的情況就是,不能成。
郭凡說:“這個鏡頭太難了,要是放在二三十年前,幾乎是不可能拍出來的!除非導演是墨鏡王那種人,不計成本一遍遍的窮舉,直到拍出來為止。”
又說:“但是,這也恰好證明了我們的厲害。為什麼?因為技術才剛剛發展到有可能做到,我們就嘗試拍出這樣的段落,這是很有突破性的。這說明我們的方導,已經成為世界級的引領導演。”
方沂:“好話都讓你說了,但是光說好話,拍不了片啊。”
郭凡知道他不甘心,非要啃下來這段了,立馬換了口風:“我們現在拍不了,總是能拍得了的,大不了兩個星期,三個星期……遇山開山遇水涉水,難道還搞不定嗎?”
寬甸片場不僅僅有這一個佈景,實際上整個寬甸縣郊外有三處都作為拍攝場地。於是會出現這邊美軍沿著河打了一槍,另一邊七連戰士從三公里以外的公路邊竄出來,激烈和美軍“對槍”。這都是為了節省成本,反正剪輯到一塊兒也看不出來。
郭凡講的有道理,大不了繼續死磕。不影響拍其他的。
隨後的兩天,方沂徹夜苦思,白天就召喚特效組和美術組的人,討論怎麼在不影響畫面效果的情況下,更改拍攝裝置,使得能達到目的。
說人話,就是怎麼讓火光變得更大,變得更亮堂堂的。
結論有二,一個是做後期,用特效給伍千里的臉上增加亮度——這個結論被拋棄掉了。因為這兒需要的不僅僅是粗暴的調高亮度,而是火光下的亮度,也就是特效要模擬出火光,這就要動用到粒子特效。
base之前沒搞過這個,還不清楚行不行。他們現在工期排滿,加班加點,沒有餘力試錯了。
另一個是物理上加大火量,比如放火燒一大片林子——可能陳愷戈、張大鬍子之流乾得出來,方沂是幹不出來的。
他前年給《我們誕生在中國》那個紀錄片配音,後來成為大陸的環境保護大使,他絕對不能搞這種事情。
僵在這了。
足足兩天,戰士伍千里端著國產波波沙,沿著這條道衝鋒了數次,跑出畫面後又切換回導演方沂,對剛才的鏡頭做出評判。
每次拍出來效果都不盡如人意。天氣倒是越來越冷,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也感受到了戰士們當年的苦了,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啊。在這個小地方,愣是把他困住了。
好在方沂終究生活在2012年,因此他很快得到了組織的幫助。
這段可以參考1917那個長鏡頭。可能是新世紀以來戰爭片最好的長鏡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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